“这片梦境危机四伏,我想和你一起行动。”
黄泉的语调依旧没什么变化,你很难通过她的语气去判断其真实的情绪与想法,又或许她本来就没什么想法。
虚无的道路上便是如此,哪怕黄泉在无意识间也会被其所影响,导致忘却许多重要的事物。
只是在见到安明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难以忘怀,而腰间那柄冰蓝之剑又在时刻提醒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将千樱归还给那个人,那个只要见到就能知道的人选。
在黄泉的印象里,樱从来都是很认真的人,她也很少开玩笑,尤其是在这种大事方面。
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她能一眼认出来呢?黄泉不知道樱为什么会那样的相信她,可既然承受了这份期待,就要去做到最好。
至少她认为就该如此。
“好,我打算先去和伙伴会合,”安明将无夜握在手心,倒不是真的害怕眠眠,而是距离萤宝在原本剧情里成为流萤酱的时间所剩无几。
他不会让流萤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只是将通过这种方式将她送到流梦礁也不行。
忆域迷因神出鬼没的速度让安明必须提前准备应对,至少不能把无夜一直放在剑鞘内,要提前握着才有把握瞬间让其坠机。
现在身边还有黄泉辅助,安明感觉也没必要那么紧张,但与流萤意外的分别还是让他察觉到些许不妙的气息。
这种阴谋的感觉,无比刻意的将他们分割到不同的地点,简直就像是在故意准备着实践某些计划。
让安明评价的话就是闻到了愚者的气息,他算是最了解花火的人之一,眼下的种种怪异情况都与花火的作风很是相似。
作为匹诺康尼幕后真正的大导演,在原本的剧情内,花火直到最后才暴露真实身份,但现在的剧本早就不知道跑题到什么地方了,安明也预测不到花火为了达成原本的目的会做出什么疯狂举措。
从本质上来说,花火实际上是在修正崩溃的剧情线,使其尽量的吻合原本的“导演剧本”。
花火心里苦,但花火不说,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嘻嘻。
这年头做愚者真的好辛苦,不仅要打修罗场,还要维持剧本的走向,在关键时刻以身入局修正关键节点。
有时候花火真的想直接给情敌们引导进死路,然后自己把安明绑架到小黑屋里先玩弄上个一年半载的再出来。
原始梦境内的道路混乱且没有任何规律,安明也只能靠运气摸索着前进,好在是没走几步就遇到了熟悉的牢鹅。
“我想,两位需要一位梦中的向导。”
黑天鹅微笑着侧身,指引出正确的道路,也只有忆者才能在如此混乱的梦境内寻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了。
“没关系,我可以多消耗一些秘技点,”黄泉略微抬起手中的紫红色长刀,恐怖的威势令空间都为之一滞。
没有道路也无妨,只要砍出一条道路就好了。
黄泉向来都是这样做的,有时在丧失记忆的时刻,只要醒来就会发现已经抵达目的地,只是损失了几个秘技点而已。
果然是很方便的赶路方式吧——黄泉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安明和黑天鹅,两位知情人都默默的汗流浃背了起来。
那种赶路方式还是算了吧...牢公现在的骨灰还没消散呢,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地狱笑话了。
“那个,还是跟着黑天鹅走吧,”安明干笑了几声,生怕泉天帝一不留神就给整个梦境干爆了,现在他是真的理解牢歌在剧情里为什么对黄泉那么汗流浃背了。
这位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移动核弹,还是那种一不留神就会忘记自己是核弹的核弹,随手一个秘技点就是毁天灭地。
简直就是星想象中的自己!
“好吧...”黄泉微微颔首,暂时将刀收了回去,安明和黑天鹅同时松了一口气,要是把地图都砍爆了还怎么继续过任务。
在黑天鹅的带路下,几人很快就来到了梦境中的白日梦酒店前台,梦幻而诡谲的气氛时刻包裹着空气。
深沉的紫色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下来,难言的压力让正常人根本无法在这片梦境内维持理智。
在视线的尽头处,安明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
原本神色谨慎的少女,在转身看到安明的瞬间,眼神便明亮了起来,像是天边第一缕霞光,只为心爱之人闪耀。
“安明!”
流萤露出惊喜的表情,小跑着向着安明跑去。
安明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半秒钟的犹豫,无夜瞬间出鞘斩向天空混沌的紫色烟雾。
何物朝向死亡的锋芒瞬间闪耀,高昂的利爪瞬间从背后穿刺向流萤的胸口——
不需要思考,无夜顷刻间已然超越空间,出现在利刃之前,可就在接触的瞬间,利刃弥漫着一层烟花般的虚幻,将无夜掠过。
径直穿透安明的胸口。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的利刃弥漫着令使的气息,将安明胸膛彻底穿透,同时带着他的整个身体甩向天空。
“亲爱的老公,你肯定会好好保护那小萤火虫,那...你自己呢?”
花火俏皮的声音在安明耳边轻声响起,像是在吻着他的耳垂般温柔,但胸口一闪而没的疼痛还是说明了现状。
甚至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留给流萤的只有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被重重的砸向地面。
流萤颤抖着双腿,拼尽全力的冲向安明,伸出手接到的瞬间,怀中冰冷的身躯瞬间化作像是梦境般的泡沫。
无数的、就像是萤火虫一样的泡沫喷洒向天空。
最后流萤怀中什么都没能留下,只有地面上散落的浅蓝色液体能够证明安明曾经的存在。
那双如霞光般明亮的眼眸,黯淡的犹如死寂的灰,泪水在完全没有意识到的瞬间顺着脸颊落下。
一瞬间的巨大悲痛,让流萤失去了情绪的功能,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白皙的双手落在液体内,拼命的想要留下什么,可就像掌心的沙,越是挽留,越是什么都没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