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说错了吗?莫欣姐姐,不过你命好,虽然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却依然能躲过法律的制裁,但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说看,在这里面能过得安心吗?半夜不怕被鬼掐脖子吗?”
季姝曼不紧不慢地笑道,一脸欣赏的表情看着莫欣。
莫欣瞳孔微缩,死死盯着季姝曼。
“小贱人,你信口雌黄,当初知远因为你而死,你就不觉得内疚吗?”
听到许知远的名字,季姝曼神色暗了暗,感觉背后一丝凉意逐渐升起。
脑海中自然?蹦出许知远自杀时的画面和母亲被车撞死时的惨状。
过去十三年来她极力摆脱的恐惧感又席卷而来,仇恨在增长,情绪逐渐偏离理智。
“莫欣姐姐,许知远的死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正因为有你这样的小姨和莫莉那种不负责任的母亲,你们联合起来利用他。”
季姝曼的声音有些微颤,实际上她内心对许知远还是会有愧疚,自己当初何尝不是利用他。
莫欣看出季姝曼的细微变化,内心有些小得意,她知道季姝曼害怕提起这个点。
“季姝曼,你以为自己手上很干净吗?你做过的事同样会留下痕迹和证据,你和秦梓谦当初对我做的事一样是违法的,你觉得是你运气好吗?”
“莫欣姐姐,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疯子,疯子的话谁会相信?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季姝曼心中明了莫欣所说的证据应该是自己当对她下毒的把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为何现在来说这个。
她甚至知道莫欣要说出什么话来,可她没办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好奇,甚至是探究,探究莫欣和宋沧渊之间的情感纠葛。
“姝曼,其实,是宋沧渊来求我的,他求我将证据交给他,面对他的请求我怎么能拒绝得了,他可是我的男人啊。”
莫欣故作神秘地笑,笑得一脸阴森。
季姝曼心中已经猜到了是宋沧渊找莫欣的,但是这个疯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会将自己的罪证交出去,他们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让他陪我睡觉,他答应了,所以我也同意将证据给他了,你知道的,男人嘴里说爱你也并不一定是真的爱你,嘴里说着讨厌,可是在我这里身体却很诚实,对你,不过是因为自己玩过的东西,不甘心落入别人手中罢了,男人们本质上都一样,都是下半身动物,喜欢贴标签,喜欢做标记……”
“所以,他为了拿回证据真的跟你睡了?”
对莫欣的话,季姝曼只听进去了这句,她反问她。
而莫欣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她笑,“当然,不然我怎么还能好好的在这里,他不仅陪我睡还帮我出谋划策,那时候他很疲惫,一边要应付你一边又跟我睡,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季姝曼听完莫欣的话心中油然而生的堵塞,同时有一道声音在提醒她: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
她拍着手为莫欣鼓掌,边鼓掌边发出阵阵冷笑声。
“莫欣,你真的很可怜,可怜到想用这种手段来破坏我跟沧渊哥哥,你以为你说这些就会动摇我们吗?我和沧渊哥哥是真心相爱的,在你之前我们就爱着彼此,而且我们已经有孩子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莫欣被季姝曼的话噎到无语,可她依旧不死心,她边笑边说:
“能不能见他不是你说了算,沧渊他是爱我的,我也曾经为他怀过孩子,他为了我们的孩子设计房子,爷爷还为我们的孩子取好了名字,男孩叫初尧,女孩叫予初,这些他都没有告诉过你吧??或者你们的孩子就叫予初?”
季姝曼知道这些话不可信,可她偏偏觉得膈应,这种膈应是来自她心底。
只因她从十几岁起就爱着那个男人。
他在自己心里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
她将他偷偷藏在心底,谁也不说。
哪怕当初知道他跟莫欣在一起。
她觉得他一定是迫于无奈。
他并不是因为爱她。
可她听到莫欣亲口说出那些话时,心中的自我防御又自动开启了。
他是真的爱自己吗?
还是只拿自己当成替身?
他既然不爱莫欣为何要答应跟她睡觉?
为何要跟她在一起生活?
莫欣明明判了死刑他为什么还要救她?
这三年来他一定来看过莫欣吧?
他是不是把季安琪当成他跟莫欣的那个孩子?
……
从医院出来后,季姝曼坐在车内许久。
一万个问题在她脑海中浮现。
莫欣那张扭曲可怕的脸又和她十年前梦魇中那个蛇蝎美人重叠。
内心焦虑,难过,憋屈,躁狂,痛苦,一层层叠加,形成枷锁,将她整个人包裹,令她呼吸急促,逐渐失控到心悸。
她知道这种失控是应激反应。
她摸出包里随身携带的药瓶,倒出两颗药丸塞进口中,拿起储物盒内的矿泉水瓶扭开喝了两口,将药丸送了下去。
回家的路上季姝曼因为走神,连续闯了几个红灯。
之后她调转车头,直到车子开到西郊墓园。
她停下车跑进墓地。
那里葬着母亲,还有许知远。
她跪坐在母亲墓前无声地流泪。
当初如果母亲没有出事的话,许知远也不会在这里。
而罪魁祸首明明是莫欣。
可她却还跟没事人一般,还能随时跑出来膈应自己。
说不想杀死她那是假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莫欣死。
复仇这种事情就像是个循环,自己进了这个循环当中,牵连到的人和事好像无止境。
而自己内心的挣扎更像是一种蛊,种在体内,随时会跑出来干扰自己的正常思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电话一轮接着一轮打过来。
过了许久她才接起。
“小乖,你在哪里?”
宋沧渊的声音带着焦急。
下班回家听月姐说她早上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回家。
他想起早上她的心不在焉,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季姝曼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墓园里亮起了微弱的路灯,放眼望去,方圆十里都是冰凉的墓碑,影影绰绰几道黑影闪过,是乌鸦飞过,留下几道凄凉叫声。
“哥哥,我没事,在西郊墓园,陪我妈妈说说话。”
“……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