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生走到季姝曼跟前蹲下身来。
他用虎口捏紧她的下巴。
粗粝的指腹膈在季姝曼娇嫩的皮肤上,她感觉生疼。
周云生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唇角上翘,冷冷道:“季小姐,我告诉你,我才不姓宋,那家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而你,跟宋沧渊搞在一起,同样也不是好人!”
季姝曼心里涌起阵阵愤怒,杏眼怒瞪:“周云生你这是什么逻辑?明明是你自己没有本事拿我来做人质,我能算个什么?宋沧渊他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周云生闻言手上力道加重,哈哈大笑,“季小姐你可太看轻你自己了,你不知道现在整个容城宋家因为你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就等着看这场好戏吧!”
周云生刚说完,他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松开季姝曼,起身摸出手机看一眼后勾唇冷哼一声,转身上了楼梯离开。
季姝曼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耳朵里,除了呼呼的排风扇声响,似乎还能隐约听见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我要带她走!”
“你觉得自己有本事带走她吗?”
“……”
是谁在跟周云生说话?
是有人来救自己了吗?
季姝曼心里焦虑紧张,期待,却又忐忑不安。
焦灼不安令她忍不住阵阵心悸,她很想拿着刀子捅自己,她已经很久没吃药了,她知道这是病发的表现。
身上的酸痛无力,加之疲乏困意感层层袭来。
她的眼皮在打架,意识开始混沌。
她努力睁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睡过去。
然而,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之后便耷拉着脑袋失去了知觉。
季姝曼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自己正仰躺在一张铁架床上,头顶昏黄的壁灯亮着。
这是一间卧室,摆设古老陈旧,墙面贴着些发黄的明星海报,油漆剥落,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她试着起身,然,手脚仍旧不能动弹,是被人绑着的。
左手手背传来刺骨的凉意和疼痛。
她侧头去看,床头铁架上挂着药水瓶,药水正通过输液管往下注入,左手手背被固定在木板上,针头扎在手背肉里,药水输入她体内。
床头柜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可以唾手可得的物品,门亦必然是锁住的。
她侧身望向那通过罗马杆透出光的暗绿色窗帘布,她想,只要拉开那窗帘或许就能让人发现自己吧,她努力地挪了挪身子,企图能下床。
比起地下室,这里更让她有一种恐惧感,是一种未知的恐惧,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的动作引起晃动,床发出嘎吱声响。
“醒来了?”
一声熟悉的男声响在头顶。
她吓了一个激灵,扭头去看。
“……许……许知远……”
她的嗓子已然沙哑,只能发出微弱声响。
许知远一身黑色,双眼布满血丝,面色颓废,仿佛老了十岁,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年轻光泽。
他看着季姝曼,唇角牵强往上翘了翘,“姝曼,抱歉!我们本不该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
季姝曼眸色慌张如小鹿,心中回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他救了自己吗?可是自己还是被绑住手脚的,看起来他并不是救了自己,更像是帮凶。
“许知远,你怎么会来?”
话问出口后便觉悟,他肯定是跟周云生之间合作了。
“这是你……你和周云生一起策划的吗?”
许知远睫羽颤动,眸底的复杂情绪不可窥探,他扯了扯唇角,在她身旁坐下,对她的问题没有回答,却也不需要再回答。
“姝曼,我可以带你走……”
“许知远,你知道我并不爱你,你这是何必?”
季姝曼盯着许知远的脸,想到王璇儿说的那些话。
想必许知远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被他小姨蒙在鼓里。
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本该清醒往前走他的康庄大道,为何要加入这一趟浑水之中来?他跟周云生一起绑架自己纯粹为了报复吗?
“姝曼,我只想带你一起走,回到我们初识的地方去好不好?没有别人的干预,就我们两个,我们结婚生子再不回来……”
许知远眼中布满深情,但心底冰冷充满仇恨,那种恨意是她和宋沧渊对自己的欺骗和背叛。
宋沧渊将他送出容城后他就秘密返回了,他每天躲在阴暗角落里偷偷跟踪季姝曼。
而周云生也同样在跟踪季姝曼,在某一次的跟踪过程中二人偶遇,许知远动手打了周云生。
可谓不打不相识,二人打完之后聊起过往,都是被姓宋的那家所伤之人,竟有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许知远被周云生成功洗脑,周云生说他只是利用季姝曼打垮宋沧渊,至于季姝曼是去是留任由许知远决定。
许知远毕竟还是年轻,加之心中的恨意冲昏了头脑,所以才有了他们二人联手绑架了季姝曼。
季姝曼听着许知远的话,觉得他真是幼稚,到现在都还认不清现实。
她勾唇冷笑:“许知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你绑架我让我跟你走这本就违法,你觉得自己能逃脱吗?”
“姝曼,可以的,我已经办好了我们的身份证和护照,改名换姓就好……”许知远心中仍存着幻想。
季姝曼突然觉得心中愧疚感顿生,这个男人本该是个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却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无辜牵连,可那些罪魁祸首为什么还能逍遥法外呢?她心中替许知远不值,也有不甘。
“许知远,遇上我算你倒霉吧,可是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天注定,就像你身后的秘密……”
许知远眼中迷茫,对季姝曼到底话并不理解,“什么秘密?姝曼,你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秘密?”
季姝曼垂下眼帘,淡淡地笑,输了营养液之后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嘴唇也逐渐恢复粉色。
“许知远,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许家不受待见的原因?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你的父亲另有其人,而那个人应该是替你小姨作恶多端的刽子手……”
“你说什么?这……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