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兰做好早饭,一看杨春妮还没出来,就有些纳闷。
赶紧拍了拍门,喊道:“春妮,赶紧起床了,一会儿还要上学呢。”
杨春妮赶紧应声,“我已经醒了,马上出来。”
杨春妮打开房门,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将近一米七的瘦高妇女正站在门口。
王春兰催促道:“赶紧的去洗脸刷牙,你今天怎么这么磨叽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就是睡迷糊了,我爸呢?”
“搁后边翻地去了。”王春兰说的地,是指他们家的自留地。
等杨春妮洗漱完,又给自己扎了两条麻花辫,杨建国也从屋后边回来了。
杨建国是典型的东北汉子,个子得有一米八五往上了,就是身上的肉不算多,看上去倒也不怎么魁梧。
杨春妮仰着头去看他,第一感觉就是黑。
“妮儿,看啥呢?快进屋吃饭去!”杨建国本来想揉揉闺女的头发,不过看见自己手上沾了不少泥土,也就悻悻然放下来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杨建国突然开口道:“公社昨儿发了通知出来,东边要修河坝,听说工分挺高的,我也打算去报名。”
王春兰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赞同,“咱家就春妮一个闺女,伺候庄稼的工分尽够了,修河坝多累人。”
杨春妮一惊,没想到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也赶紧附和道:“是啊爸,你就别去了,你这一去,肯定不能天天回来,到时候我看不到你想你了怎么办?”
杨建国有些犹豫,随后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没事,爸最多就去一个月,一个月后爸就回来了。”
杨春妮撂下筷子,也没心思吃饭了,“爸,要不你先别急着报名,等等看有多少人报名再说,要是名额够了咱就不去了吧?”
王春兰点头,“我看行!”
杨建国沉默地喝完了粥,才松了口,“行,那我明天再去大队长那里问问。”
得到了杨建国的答复,杨春妮才松了一口气,两口就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完, 匆匆忙忙提上王春兰特意给她做的斜挎包就出门了。
“爸妈,我去上学了。”
一走出院门,杨春妮就遇上了住得离她家不远的杨小燕。
两人结伴一起往公社学校走去。
路上,杨小燕好奇地问:“春妮,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心事啊?”
“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杨春妮回过神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她刚刚只是在想事情而已,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她十二岁,也就是1973年的夏天,离恢复高考还有四年的时间。
她现在正在读五年级,等暑假过后再开学就是初中了,初中两年再加上高中两年,毕业后正好赶上高考。
不过他们公社没有初中,所以就只能去城里上学。
思及此,杨春妮的脚步一顿。
去城里上学的花销可比公社多不少,她爸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要去修河坝的吧?
或许原主早就想到了,所以后来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自杀。
其实在养父母死后,原主就没太大的生存意志,只不过是不想辜负养父母的付出。
后来被吴志文侮辱之后,她仿佛是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一样,所以才有勇气直接手刃了吴志文,然后从容赴死。
“啧、真是……”
杨春妮眉头皱得死紧,在她看来,原主应该是得了抑郁症,早就有自杀倾向了。
等两人走到公社学校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
杨春妮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根据记忆找到自己的班级和位置。
五年级的语文数学很简单,杨春妮倒是不用在这两门课上下太多功夫,不过身处这个年代,语录之类该背的,还是要背一背才行。
好在她精神力提高后记忆力也变好了,看了两遍基本上都记住了。
中午吃的是王春兰给她准备的杂粮窝窝头,吃上去有些喇嗓子,杨春妮就着水才勉强把它吃完。
下午放学回到家的时候,杨建国和王春兰还没下工。
杨春妮三两下就把作业写完了,看了看日头,应该快下工了,她就进了厨房开始生火。
杨春妮在九叔那个世界也是用过柴灶的,所以生火对她来说并不算难事。
没一会儿,灶眼里的火就燃起来了。
王春兰下工回来的路上,老远就看见自家的烟囱在冒烟,回到家一看,杨春妮都已经把饭给做好了。
“不是让你回来就写作业吗?”
“我写完了,肚子饿了所以就把粥给煮上了。”
“饿了啊,你去夹些酸菜起来,我炒个青菜就吃饭了。”
“行!”
说话间,杨建国也走进了院子,从井里打了水上来洗脸洗脚。
看着闺女这么懂事,杨建国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吃过晚饭,杨春妮洗完澡早早就回了自己房间。
她从空间里取出梦境制造机,给杨建国编织了一场梦。
杨家晚上还是用的煤油灯,为了节省煤油,吃过洗完澡后,杨建国夫妻俩也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天上工下了大力气,杨建国确实也累得不轻,躺下没多久就传出了阵阵鼾声。
睡着之后,杨建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境中,他执意要去修河坝,结果还没等河坝修完,他就一头栽进河里,脑袋刚好撞在石头上面。
脑袋受到剧烈撞击,他没能送到医院就已经断了气。
之后的日子,他就变成了一抹游魂,跟在妻女的身边。
然后他就看见了他死后发生的一切。
直到杨春妮吊死在房梁上,他才猛然从梦中惊醒,醒来时早已是大汗淋漓。
杨建国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此刻的他已经毫无睡意,干脆就轻手轻脚地起床,给自己打了盆水擦擦身上出的汗。
早上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杨春妮明显能感觉出杨建国有些心不在焉。
“爸,昨天报名去修河坝的人多不多?你去问过队长叔了吗?”
杨建国回过神来,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提问,他难得有些磕巴,“没、还没,我等会儿、等会儿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