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黎太后期待的眼神,又瞄了一眼对方特意拉低了一点儿的衣领,刘大中为难的说道:
“本不欲使这些下三烂的手段污了太后的耳朵,但太后您说的也对,如果不识这些伎俩的话,难免会被他们骗了。
损失了钱财倒是小事,关键是有损声名。”
刘大中这话一说,黎太后赶紧附和。
“对对对,天使说的太对了。
本宫不怕花钱,就怕花钱买到了假东西,有损本宫的威名。”
见对方这么配合,刘大中一拱手,笑着说道:
“那既然如此,本使就给太后讲一讲?”
“讲,快讲!
啊,天使可以离本宫近一点儿,这样听的清楚!”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有内侍又给搬来一把椅子,在黎太后的示意下,俩人的位置都快挨着了。
刘大中心中一笑,大咧咧的就换到那个就近的椅子坐下去。
坐下去之后,看后黎太后那一双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的大眼睛,刘大中便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这铜器作旧啊,说白了就是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伪造出时间的痕迹而已。
像大宋现在的那些不法之人,用的最多的一种方法,叫做‘咬’!”
一听到这个字,黎太后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像极了一个空有满腹求知欲却胸无半点笔墨的莘莘学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出声问道:
“咬?
怎么咬?
那可是铜啊,咬上去的话,不会把牙给崩坏吗?”
听到黎太后的问题,刘大中把大腿都掐青了,才终于没让自己笑出声。
这女人看着......也不是很大嘛,这脑子怎么就......
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用嘴咬的?
心里吐槽了一会儿对方的脑洞之后,刘大中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后会错意了,本使说的这个咬,不你说的那个咬。”
“啊?
那是哪个咬?”
“就是......就是......他不是哪个咬。
他是一种方法,他的名字叫做咬,本使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不明白!”
“呃......他是这样的,一件铜器制好了之后,不都是锃光瓦亮的吗?”
“啊,对!”
黎太后心说,不仅亮,它都能当镜子用了。
“这个时候呢,就开始咬的这个过程了。”
“那具体怎么咬呢?”
“等这个铜器制成了之后,用井水、泥土还有矾石调制成稀浆,然后将这个铜器放进去。”
一听这么简单,黎太后就是眼前一亮,不过她还是不确定的问道:
“这就成了吗?”
“哪儿就成了,早着呢!
稀浆调成了之后,要把这个铜器浸泡进去,整个浸泡一个伏天。”
一听一个伏天,黎太后顿时有点儿抓狂了。
“啊?
要一个伏天啊?
这么久啊?
少泡一会儿不成吗?”
“那当然不成。
而且,泡一个伏天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你说什么?
这才第一步?”
“对啊,浸泡够一个伏天之后,要把这个铜器取出来,用温火把他给烘热了。
热了之后呢,就再次把他浸泡进之前的稀浆里面。
如此反复三次。”
“不是吧?
需要三次?那岂不是要三年?”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黎太后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但刘大中接下来的话,让她意识到,她的心原来还能死的更彻底一点儿。
只见刘大中不慌不忙的说道:
“三年怎么够!
这三年只是上好了一个底色而已。
等泡够了三遍之后,要把铜器从稀浆里面捞出来洗将。
然后,用青盐水将硇砂、胆矾、寒水石、硼砂、金丝矾等几样东西化开。
化开了之后,用干净的毛笔蘸着化好的水均匀的涂抹个两三遍。
等到两天之后,再用净水将涂抹上去的东西洗掉。
然后再次涂抹,再次洗掉,如此反复五次,这个过程是为了调制铜器的颜色。”、
此时黎太后已经不想说话了,但看刘大中谈兴正浓,她便强打着精神问道:
“然后呢?”
看着黎太后生无可恋的脸,刘大中嘿嘿一乐,接着说道:
“然后,再挖一个地坑,将地坑烧至通红之后,用酽醋泼进坑里。
然后就可以将铜器放进坑里。
待铜器放进坑里之后,先用酽糟覆盖,再在上面盖好一层土。
等三日之后,就可以取出来了。
取出来之后,再用醋最后擦拭一遍,整个作旧的过程就算是成了。
经过这个过程之后,铜器上的绣迹就会死死的附着在铜器之上,就像是被咬住了一样。
所以,这种方法才被称作‘咬’。
经过这种方法作旧出来的东西足以以假乱真,非是行家里手,根本就难以辨别。”
刘大中说完了之后,黎太后终于知道了到底什么叫做‘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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