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一人听到陆方海大喊自己的名字,惊慌之下来不及回头,拔腿就跑。
如此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你追我逃,不少行人摊贩避让不及被推开,惹来不少骂声。
终于在一个死胡同,陆方海堵住了芦大威。
“你跑啊,小样儿,你从来都没跑得过我过,我让你跑。”
陆方海狰狞着脸色上去将芦大威挤在墙角,上来往头上给了一巴掌。
“哎哟,陆大哥,别打,别打。我那不是不知道是你嘛!”
芦大威缩着个脑袋,弓着身子靠在墙上,双手举到头顶护住头。
一边辩解道:“我看你身着官差的衣服,还以为要来抓我哩,哪里好细细分辨,才这般奔逃嘛。”
陆方海“哼”了一声,拨开他的手。
“爷爷还当你吞了我的钱财不敢认我哩。”
芦大威抬头干笑道:“哪能呢,陆大哥英勇神武,若是贪了你的东西,被你抓到了我哪里还有命在。只是......”
“只是什么?”
“嘿嘿。”芦大威说道:“只是回来后久不见陆大哥来寻,家里又出了点子事,不得已......”
陆方海兜头又是一巴掌:“好小子,是不是将银钱都耍完了?”
“没有没有。”芦大威忙道:
“杜大哥将我老芦当成什么人了,只是回来后没多久,我那短命的老爹病重,只得换了些银钱与他拿药。”
芦大威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沮丧。
“银钱花进去许多,却没什么效果。大夫说是身子亏空的厉害,哪怕是用上好的参吊着,也补不回来。该是他命不好,等不得我孝敬他,便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里,陆方海这才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迫他那般紧。
“当日听你说,家中还有老父弱弟,你爹既已去了,那你弟弟......”
芦大威神情更是沉郁,低头轻声说道:
“我入伍没多久,家中老娘偶感风寒,无钱请医,弟弟便自卖自身,进了大户人家做家丁。”
“后来有次为那家的少爷牵马,哪知那疯马发了狂,拖着他狂奔,竟被活生生拖死,噩耗传来,娘才好一点儿的病情又加重,跟着去了。”
陆方海望着身前眼圈红了的汉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麻绳单从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的,他伸手拍了拍芦大威的肩头。
芦大威抬起头抹了把眼泪,看着他说道:
“我没事,陆大哥,好在我爹还撑到我回来,让我给他送了终。”
陆方海沉重地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
“只要你没乱花,没了就没了,别记挂在心上。”
“陆大哥,你现下可需要银钱?当初我们俩的东西加起来一共卖了百两有余,虽给我爹瞧病治丧花了些,但是也没用完,若是你要,我去拿给你。”
芦大威说道。
陆方海心中一喜,原以为一文钱都不剩了,竟然还有,当下便点头道:
“正好昨夜有事,欠了别人百两纹银,看你那里还有多少,我们俩分了就是。”
“陆大哥做了什么欠了这许多钱?我那里应还有五六十两银子,当时那些战场上搜刮来的东西本就是你占大头儿,全给你便是了。”
顿了一下,芦大威又道:“实际当时若不是急着卖,只怕银钱还能多得些。”
陆方海沉吟道:“无妨,也不必全给我,既是你花了些,我们便三七分便好,我拿七成。”
芦大威点头应是。
“好,待我回去便拿给你,只是现下跟我一道的有人受伤,还在前面医馆躺着,也快好了,不出两三日,应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我拿了银钱与你送过来。”
“哦?你有兄弟受伤?既是你兄弟,也便是我兄弟,一道同去看看。”
说着,陆方海便拉他走,初时他还有些不情愿,后来想想也不是这般好摆脱的,便头前带路。
看见济世堂的门头,陆方海不由哈哈大笑,拍着芦大威的肩膀道:
“原来这般凑巧,可见是老天爷让我看着你。今日早间,我还与内子过来这里瞧医哩。”
芦大威疑惑道:“可是嫂夫人有什么不适?早间我出城去了,恰没碰到。”
陆方海嘿嘿一笑:“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才诊出是有了孩儿。”
“哎呀,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还没给陆大哥道喜。”芦大威笑着忙拱手道。
陆方海只顾傻笑,两人就这般手搭着手进了济世堂。
芦大威在堂前停下,要陆方海暂在外等一下,说是怕兄弟正在换药,自家先去看看。
陆方海不疑有它,便立在当地,看王大夫的徒弟瞧病。
芦大威自进了内室,才一放下帘子,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突的横在他的脖颈上。
“芦老大,你出卖我们,竟带了官差前来。”
一身量不高貌似农夫的男子靠在墙边,恶狠狠地低声喝道。
“三当家的,误会,误会。”芦大威举起双手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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