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院子秋勇住着,原说挣了钱把这院子买了,陆方海想着家里本就是外地迁过来的,也不存在祖宅啥的,低价兑给了他们。
只把地留着,让何嫂两口子接着种,有了收成按份额让秋勇一并带到县里就是。
夜深人静的时候,杜文秀和陆方海也合计,等挣了银钱,先把巧儿的嫁妆攒出来,不管她成不成亲,这份儿不能少她的。
再攒一份儿慢慢存着,差不多了就把现在住的这院子买下来,省得还要给别人交房租。
多出来的除了日常用度,便存起来预备着买地,庄稼人,到底还是手里有地有底气些。
且不说陆方海现在也是吃着公粮的人物,单说这杜文秀,用着现代的方子做酱菜,虽然也不比别家酱菜多出什么来,可是比例和时间上稍微变化一些,出来的酱菜口感便不一样。
日子久了,还真留下不少老客,就认她这个“陆家酱菜”的招牌。
这也算慢慢在县里扎下根儿来了。
自那日被杜文秀打出去以后,范承义隔三差五的便过来店里,杜文秀恼他行事没个章法,初时还不理他,他也不在意思。
不时送些柴来,买只烧鸡,带一壶酒,找陆方海聊天。
每次来笑嘻嘻的,杜文秀也不好将他打出去。
陆方海倒是与他聊得投机,有时候要喝到半夜才走,杜文秀抱怨了几次,陆方海也只呵呵笑着,浑闹了过去。
六月十三那天,秋勇的媳妇安月娘坐着老杨头儿的牛车来找杜文秀,说好了一起去逛庙会。
听说这个庙会每年都有,而且每年这天都会下雨,一开始应该就是求雨才有的庙会。
杜文秀觉得很神奇,便是月娘不让秋勇约她来逛,她也要带着巧儿去凑个热闹的。
当下里胡乱拿了些银钱,锁了铺子,三个人便挽了手逛去。
庙会上什么都有,卖吃食的,卖果子的,还有卖头绳木钗,那边围了一群人,竟是玩杂耍的,三人逛得兴起。
杜文秀还念叨,好些人都说庙会这天必然下雨,现在还是艳阳高照,可见这个说法是不可信的。
哪知及到晌午,天上的太阳就被乌云遮住,几息之间便落下了雨丝。
三人先前不信邪,连把伞都不带,眼见这雨越下越大,挤在路边铺子的屋沿下避雨。
巧儿和月娘嘻嘻哈哈笑着她,若不是她非说没事,俩人必要带把伞出来的。
杜文秀无奈,谁知道这庙会求雨这么准呢。
旁边的人安抚她们,说这雨最多下两个时辰,之后天儿就会晴了,先时她们还不信,没想到差不多下午的时候雨果然停了。
杜文秀直呼果然神奇。
下雨到底还是对庙会的人流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雨后的庙会比之晌午萧条一些,不如方才热闹,几人闲逛着买了几样炸果子,准备回家吃去。
却看见前面骚乱成一团,仗着光天化日下人多,便兴冲冲地挤过去看热闹。
费劲巴啦的挤进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当前。
“大哥!”巧儿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眼前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可不就是陆方海嘛。
只见他背对着墙,身后挡着一个瑟索缩在墙角的身影,头发乱得像鸡窝一般,破烂又脏污的衣服几乎要遮不住身体。
露着肩上的皮肤,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看不清长相,不过光看那白生生的肩头也能知道,此人是个女子。
见她们过来,陆方海走了过来,悄声问她们怎么来了,杜文秀瞪了他一眼,说道:“今天庙会,跟你说了我们会出来逛逛。”
陆方海这才记起,昨儿晚上便知会他了,今日事儿一多便忘了。
巧儿踮着脚,看着那墙角缩成一团的身影,面露不忍,月娘也问:“这是咋回事儿啊?”
陆方海一说才知道,原来伍小六说要他请吃饭,便约在这边的馄饨摊子上。
正吃着呢,看见墙角那女子黑乎乎的手从旁边的包子摊上偷了两个包子,才说要出声喊,那女子就被摊主发现了。
那摊主也是个爆脾气,从箩筐上卸下扁担便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还撕扯坏了那女子本就破旧的衣裳,扬言要打死她个偷东西的贼。
陆方海和伍小六也看不下去了,俩人还穿着衙役的衣服在旁边吃着呢,这摊主便在那里喊打喊杀的,不将二人放在眼里。
两人一个拉开那挨打的女子,一个去教育摊主去了,杜文秀四下里扫了一遍,这才看见伍小六在那边噼里啪啦还在训着那摊主。
摊主人高马大的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样子,如今伍小六穿着那身儿衣服,比他矮了半个头,竟也被训得不敢吱声,只点头应是。
杜文秀走到那女子身边,蹲下身轻声问道:“打疼你了吗?你没事吧?”
巧儿过来见那女子颤抖着身子也不回应,只当她是吓到了,伸手戳了她一下,倒让她又是一抖。
杜文秀瞪了她一眼,不许她调皮,巧儿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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