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并不会发生改变。
时间历经漫漫长路,路西斯终究还是会变成后来寡言的样子。
临玉勾唇笑,假装是个识趣的幻觉:“先说好,我习惯的生活并不安定。”
“没关系。”小孩子眼巴巴地用那双烈日熔金的漂亮眼睛看着她,“华云轻女士的生活也不安定。”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着临玉的衣摆,乖顺的跟着她往前走。
十字路口的交通工具全都因为主体的专注而停止了时间,半空中的悬浮车、地面骑行古老交通工具的行人、天上展翅的鸟雀、路灯下摇摆的飞虫……
一瞬间,就像相机拍下的画面在此定格驼褪色,变成黑白的样子,而黑白的世界中,唯有临玉有颜色。
她由着幼崽扯住自己的衣摆,带着他面不改色地在这堪称诡异的画面中穿行而过。
万籁俱寂,唯余脚步声浅淡。
临玉没低头,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母亲是怎么回事?父亲哪去了?”
“华云轻女士在带着我逃命。”小路西斯诚实回复,“她不想把我交给释律庭,她想试图通过我来感化父亲。”
“感化?”
小孩子大概是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问题,只点点头说:“对呀。追杀我们的人就是父亲。”
用词是“我们”而非“我”。
奇了怪了。
“不是说释律者对伴侣的爱最毫无疑问吗?你父亲怎么回事?”
小孩子沉默了一下。
路西斯停下脚步,抬头看她,踟蹰很久才说:“其实、倒也没错……”
?
“父亲的双向选择对象不是华云轻女士,我的诞生也并非出自爱。”
小男孩颇为忧愁地说:“父亲喜欢的女人看不上已经有了孩子的追求者,所以他要杀了我,还有污点般知道内情的华云轻女士。”
这信息量就有些太大了。
临玉愕然,试图捋清楚这七零八落的关系:“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父亲试图建立双向选择联系的人看不上他,因为他有孩子,所以他要杀了你和身为知情者的你母亲?”
“等等,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真的有人可以在释律者本人排斥的情况下和他生下孩子吗?
小路西斯眨眨眼:“不知道啊。”
波洛斯说:【如果那位华云轻女士真的够胆子,倒是也有可能冒着得罪一位释律者的风险拥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但这些小路西斯都不知道。
他只是有些忐忑又有些涩然,不想回家,也不想见父亲。
临玉问他:“如果我没出现,接下来你会去哪里?”
“我想去释律庭……”
他小声说,“去那里虽然很辛苦,但至少有庭里保护,不会轻易死掉。”
这些关系太复杂了。
他年纪还小,不奢求自己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父母关系和睦、家庭幸福,但至少也要过一些安稳的日子吧?
华云轻带着他逃到这里,这已经是他有记忆起的三十五次搬家。
而现在,他即将跟着这位真实的幻觉女士浪迹天涯。
小路西斯有几分怅然:“是不是我太没用了……母亲试图用我留住父亲的心,父亲想用我们的命来讨好喜欢的阿姨。”
“我什么都做不到。”说这话时,他只感觉心脏的位置莫名其妙开始发痛,脑袋也有些胀痛,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临玉摇头,“大多数人的父母都不该是这样的,你只是运气不好。”
“那你呢?”他问。
临玉沉默一下。
“我的父母倒是正常人,但很不巧……”她稍顿,“他们死的时候,我和你差不多大。”
“你的想法很好,要真的离开家,就凭借自己的才能或天赋找组织庇佑,虽然辛苦,但总能活得久一点。”
她语调很轻,“但这个世界围绕你运转,你不想,那就不去。”
既定事实无法改变,但梦境就像一张呈现在眼前的画卷,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浪迹天涯的第一站,临玉带着他来到了熟悉的垃圾场。
“养活自己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就地取材,挑能吃的吃。”
临玉目光深沉,语气认真,“我只能被你看见,赚不了钱,养不了你,所以你得先在这里找点什么吃的将就。”
“或者去找一份工作也行,找一份愿意收童工的工作。”
话音落下的瞬间,场景再度变换,路西斯站在她面前,已然换上了缩小版的服务业制服。
这是一个复古面包店,周遭顾客络绎不绝,路西斯站在门口,头上还戴着配套制服的白色小帽子。
“我现在找到工作了!”他的眼神亮晶晶,“你看!”
临玉:“……”
波洛斯提醒她:【你别忘了,只要是梦境主体想,那事情再不合理也是合理的。】
幼崽真的就开始认真工作了。
他每天早上都去面包店里做个兢兢业业的推销员,然后在某种坚定不移的信念推动下成为了最优秀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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