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众乡民听到燕阳在屋里发作,内心颇为紧张,有的人索性放下东西一溜烟跑了。
燕阳发作一阵,出得门来,好生安抚乡民一番,让他们把自家东西带走。吩咐权老汉几句,而后离开这里,直奔大巫门所在地大巫山而去。
格格巫作为巫界大佬,乍然被燕阳收为魂奴,内心当然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自从踏入巫道,他便开始了刀尖上过日子的生活,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是别人挨自己的刀就是自己挨别人的刀,余外别无选择。成长为巫界大佬的路途上,他经历了太多波折,对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的说法认识非常深刻。
成为巫界大佬之后,他更是见识了巫林中的勾心斗角、刀光剑影,深为其中的诡诈多端和心狠手辣所震撼。许多时候,他为自己能够身为巫界大佬之中的一员所庆幸,因为这样的身份至少能够让他在自己执掌的一方天地里头呼风唤雨,满足包括声色犬马在内的任何欲望。而有些时候,他则有高处不胜寒的恐慌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被更加强大的对手所征服、所奴役,所有的东西都被剥夺尽净。
而今,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倒让他去了一大块心病。这样的事情既然迟早要来,那么早来总比迟来的好,自己的心能够早一点安定。
巫林跟武林一样,讲究的是弱肉强食。自己干不过人家,被征服了便不算丢脸,爽利承认现实才是王道,才能继续生存和逍遥下去。
这一点,格格巫想得很明白。
所以,他要尽好奴才的本分,尽量让燕阳高兴。
所以,他才晓谕属下告诉乡民去向燕阳进贡,以讨燕阳欢心。
他这么做,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燕阳,他对燕阳忠心耿耿、万般殷勤。
当得悉燕阳进入大巫山的时候,格格巫急忙推开了缠绕在身上的美女,赶紧出门迎接,满脸堆笑地将燕阳引进宗门之中最为堂皇的所在,并且亲自端茶倒水,实施跪式服务。
燕阳知道格格巫这是在作花式表演,看到格格巫的一些亲随直眉瞪眼地在旁边看着,终究有些不忍,挥挥手说道:“这些琐屑之事,你还是不必亲自干了吧!”
格格巫这才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燕大侠吩咐,格某敢不凛遵!”随机扭头示意,让那些一向服侍他的女子前来服侍燕阳。
即便在自己的亲随面前,格格巫也放不下面子跟燕阳以主人和奴才的身份相称。
不一会儿,厅堂内呼啦啦跑进来一些妖娆的女子,一个个眉开眼笑,似乎认为服侍格格巫是多么光彩的事情。
那些女子聚拢在格格巫身旁,不时偷着看一眼大马金刀地端坐着的燕阳,叽叽喳喳地低声说笑着什么。
格格巫指指燕阳,对她们说道:“这位是我的贵客,身份比我还尊贵,你们务必尽心服侍好!”
其中一个女子抛着媚眼笑道:“门主大人尽管放心,只要这位贵客身子扛得住,奴家保管将他服侍得比您还好!”
燕阳听得连连皱眉,心想,格格巫这个家伙寻日享乐无度,惯得这些女子毫无法度,言语、态度甚是轻亵,他自己反倒引以为乐,可谓不知廉耻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你们门主谈点私事!”燕阳正色说道。
格格巫仔细端详端详燕阳的神态,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于是双手齐挥,示意自己的亲随和一干女子赶紧出去。
待得厅堂里没了别人,格格巫斜坐在燕阳身边,谦卑说道:“主人有何训诫,奴才这边洗耳恭听!”
燕阳凝视他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你已经成了我的人,该干点正事了,怎么还是总想着那些歪门邪道?”
格格巫面带疑惑:“主人的意思是——,啊,一定是嗔怪奴才耽于酒色,荒废了正事!奴才一定谨遵主人指示,立时改掉这些坏毛病,不辜负主人莫大期望!”
他表这样的忠心,无非还是要讨燕阳欢喜。
燕阳斥道:“大节不飞、小节不亏,方是英雄好汉。你自己忖量忖量,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欺压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百姓,当是最大的过恶,必须立即改正!”
“是是是,主人教训得是!”格格巫忙不迭地点头。
燕阳继续训斥:“左近的百姓,在你们大巫门的欺压下,已经贫苦交加了,你还让他们搜寻出家里最后一点余粮去给我进贡,到底安的什么心?莫非把她们逼得奔了黄泉路你才痛快?”
格格巫分辩道:“主人鉴谅,奴才不过是略表存心,也好让附近乡民知道尊重,其实无意逼迫他们走向绝路。”
燕阳怒道:“如果真的是为乡民着想,你就应该拿出大巫门的积蓄去赈济百姓,而不是从他们瘦得皮包骨的身上刮油!”
“天可怜见!”格格巫摊摊双手,作出无奈之状,“主人不知,近年来大巫门所在之地连年荒旱,租赋十不收一,门人不得不节衣缩食,焉有余力赈济百姓?奴才真的有心无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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