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男人发来的消息很简洁，只有一句话。

【姜忆，我喊人画了那个女人的画像，你看看你认识她吗？】

随后是一张素描画像，很简单，只有一个简单的脸部画像，看上去不太复杂，只是寥寥几笔却完美勾勒出了那个女人的气质。

至少在姜忆看来，这个人像的确画的很好，跟她本人的气质一模一样。

这个人就是宗门的小师妹。

也是姜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人。

从始至终姜忆都没有将小师妹纳入过怀疑范围，原因无他，实在是小师妹太温柔太善良了。

姜忆本来是宗门最小的小师妹，是入门最晚的，家境又可怜，所以一进宗门就得到了各位师兄师姐和师父的疼爱。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她展现自身过人天赋之前。

从她展露了过人天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

这种，被这么多人关爱疼惜的感觉。

也是那段时间，师父又收了个弟子。

这个弟子是真真切切的可怜，无父无母，从小就被有钱人买过去当童养媳，旁人这个年纪都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她已经开始帮着照顾小少爷了。

照顾的不好，那家人对她非打即骂，就算照顾的好，他们依旧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于是小师妹年纪轻轻就知道看人脸色下菜，还学了大人们油腔滑调的说话方式。

比起姜忆当时在外漂流，在街上要饭来说，姜忆觉得小师妹更为可怜。

至少姜忆小时候打架就是一绝，这一带的小混混，小乞丐，还没有能打得过她的。

因此她虽然一直流浪，却也没怎么受过委屈，后面刚刚张开，那张精致的小脸开始吸引不怀好意的人的时候，师父又将她带上了山。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除了饿肚子和时不时受点冻，她没让自己受过欺负。

但小师妹就不一样了，她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只能一直被压迫，被折磨。

师父看她可怜，索性将她买了带上山来。

一开始众师兄师姐还不太愿意接受这么个小师妹——他们都被姜忆搞怕了，生怕这又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存在。

后面他们渐渐发现，小师妹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无论学习什么都是最后一个，性子又好，总能察言观色，说出让师兄师姐们最喜欢的话。

所以渐渐的，众人也开始接纳了这个小师妹，就连姜忆也对她颇有好感。

只是小师妹到底毫无玄学天赋，在宗门里面待到成年还连天眼都没有开。

尽管众人对她颇为宠爱，可玄门这种地方，最不缺的也是势力之人，宗门内总有人在背后议论她，还说的很是难听。

这个事情姜忆也处理过，可流言蜚语是斩不断的，这天她惩罚了乱说话的人，那天就会有更加过分的话传来。

就算宗门内的流言蜚语少了，别的宗门中也少不了对小师妹，对他们的嘲讽。

小师妹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那段时间她总是闷闷不乐，觉得自己给宗门丢了人。

姜忆看她一个普通人总是混迹在宗门中也不高兴，干脆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去寻找自己想过的人生了。

后面她找人暗自打听过小师妹的事情，得知她生活的很好后还替她高兴来着。

这样温柔善良的小师妹，怎么会是邪恶组织的一把手？

姜忆不相信。

她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长发男人，顺带将小师妹的故事也一起告诉了他。

长发男人听后也有些纳闷，发了一大串话过来。

【说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当时我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温婉善良，像极了那种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她的眼神跟周身气质又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她的眼神像个疯子，可是气质像大小姐。】

【对，没错，就是这样，她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温柔，但每次跟她那双眼睛对上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她很恐怖……】

【简直就像是……】

姜忆垂眸，伸手打下几个字：【就像是一体双魂？】

说是一体双魂，实际上就是人格分裂，当然也有少部分情况是真的一个身体里面放了两个灵魂。

姜忆没有亲眼见过她的情况，所以无从判断她到底属于哪一种。

可有一点能够肯定的是，无论哪种情况，小师妹都已经不太正常了。

或许也是被夺舍，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但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柔可爱的小师妹。

姜忆叹了口气，现在回想起小师妹的时候，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似乎真的已经过了好多年了。

她当初做主让小师妹下山，真的是一个对的选择吗？

不管怎么说，要是将她留在山上，她是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就算成不了什么大人物，至少能保她一生平安顺遂，天真无忧。

只可惜，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如果，做了就是做了，即便错了，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想到这里，姜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打开手机仔细看了眼绘画，眉头微微皱起，迅速给长发男人发过去一条消息。

【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大概多少岁？】

姜忆当然不指望长发男人能够直接说出小师妹的具体年龄，但她相信他作为部长这么多年，对一个人最基本的观察能力肯定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长发男人回到：【看她脖子和手腕上的皮肤，估计才二三十岁的样子。怎么了？】

二三十岁啊……

姜忆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表情有些微妙。

要知道她能维持容颜，是因为她已经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看上去会比普通人年轻许多。

可小师妹毫无玄学天赋，就算后来下山，也没开过天眼。

她又是如何保持年轻的呢？

这个发现更加坚定了姜忆的猜测——这个人有的只是小师妹的壳子，里面恐怕早已换了人。

与此同时，东边三千公里外的一处别墅，容貌姣好的女人抱着怀里的小猫，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听着旁边人的汇报。

“一把手，姜忆直接把第三条走廊炸了出去的，我们安排在梁佑天那边的卧底也被发现了。”

说这话的人表情算不上好，相较而言，女人就冷静许多。

她轻笑一声，娇声道：“都炸了？果然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至于那几个废物，这种陷阱都发现不了，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她微笑着，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猫咪扭断了脖子，眼中是森森寒意，“弃子，就该去死。”

现在她回来了，游戏就该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