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这话的时候，陶瓷愣了一下，一双眼睛里的喜悦瞬间消失，转而替代为迷茫，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姜老师，你在说什么呢？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姜忆看了他许久，他脸上的慌张不像是装的。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叛徒，反倒像是一个忠心耿耿被冤枉后委屈不已的伙伴。

要是换成别人遇见这种情况，高低都要懵一会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姜忆，而姜忆，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你别忘了，接触过李淑仪的，还有你。你是最容易跟她接触的，想给她下毒，最合适的就是你。”

姜忆笑了笑，“并且，这一切的引导者其实都是你，一直想要跟他们打架的，也是你。”

陶瓷皱了皱眉：“可是姜老师，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李淑仪啊！李淑仪都中毒了，我、我担心她……”

说着说着，陶瓷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姜忆，也不敢去看李淑仪，像是被拆穿心事多孩子一样。

看着就像是……他暗恋李淑仪。

姜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经历，的确能看出这方面的苗头来，毕竟每次都是陶瓷抢先挡在李淑仪身前。

看来他这是准备拿李淑仪当挡箭牌了。

姜忆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如他所愿般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暗恋李淑仪？”

她的声音算不上大，但也绝对不算小，至少坐在他们旁边的李淑仪绝对是听到了。

姜忆用余光瞥了眼李淑仪，她虽然没有睁眼，但整个耳朵根子是完全红了，脸上也带着不好意思的红晕。

她两只手更是一直不安地抓着衣服，眼睛却闭得紧紧的，一直没敢挣开，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至于陶瓷，则是一脸惊慌，伸手想要捂住姜忆的手，结果伸到一半又意识到身份不对，慢慢缩了回去，红着脸低下头去，声音小如蚊蝇：“嗯……”

姜忆满意地点点头，冲着李淑仪道：“李淑仪，你听到了吗？陶瓷说他喜欢你。”

被点名的李淑仪被迫睁开眼，满脸都是惊慌：“啊？我、我……”

说了半天，也是一眼都没有看向陶瓷。

姜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淡淡道：“陶瓷，要不我怎么说你很聪明呢，其实你就聪明在这儿。”

“现场最容易认出你身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李淑仪，她是因为跟你相处的时间最长，最容易意识到你的不对劲。”

“还有一个是我，我则是靠着线索和灵力来判断。”

“如果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了，那么李淑仪很可能也察觉到了异样，毕竟那个时候你为了打架，也有很多行为太过激动。”

“所以你就在我问你的时候，故意说出这样的话，一来是可以将注意力转移到你和李淑仪的感情上，解释我问你的问题。”

“第二个则是，用这个来转移李淑仪的注意力，让她暂时遗忘你不对劲的地方，避免提醒我。”

姜忆双手抱臂看着陶瓷，脸上的笑意带着明显的冷意，“你说是不是，陶瓷？”

一番话下来，陶瓷已经浑身颤抖，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几步，可脚只是往后挪了一下，很快又挪了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壮镇定道：“姜老师，玩笑说一次就够了，何必一直说呢。”

姜忆叹了口气：“该说不说，你们组织的人心理素质还挺好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愿意承认。”

“我早说了，我确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出错。”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姜忆拿着剑的一端，另一端对着陶瓷的脖子，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陶瓷，其实刚刚是你最好的逃走时间，但你没有把握住，现在，你已经没机会了。”

陶瓷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想要后退，可此时姜忆的灵力已经将附近全部包围了起来，只剩下前面一个方向还可以供他行走。

可只要往前，他就会被姜忆的剑刺到。

他只能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姜老师，真的不是我啊，那你又要怎么解释弗兰克说的那些话呢？”

姜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和李淑仪的关系吗？”

陶瓷一愣，旋即浑身开始颤抖，甚至腿也开始发软。

没错，他意识到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你因为着急，想也没想就用你和李淑仪之间的关系来当挡箭牌了，可是曾经的你，是绝不会这样做的，你宁可我误会，也不会拿和李淑仪的关系说事。”

姜忆说完，看向旁边早就面如土灰的李淑仪，“李淑仪，你自己回忆一下是不是这样。”

其实这话她根本就不需要问了，毕竟李淑仪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有她也意识到了陶瓷的不对劲，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另外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姜忆道，“李淑仪中的毒，单纯用灵力来检测，很容易被当成一种诅咒，包括她的症状也很相似。”

“就连我刚开始检查的时候也差点被骗了，所以，你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她是中毒，而不是诅咒的呢？”

“只有一种可能，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毒，因为这个毒，就是你下的。”

这句话算是彻底击碎了陶瓷的希望。

他现在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瘫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被发现……”

然而比他更崩溃的是李淑仪，她踉跄着上前，双手按住陶瓷的肩膀道：“陶瓷，你是叛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瓷并不说话，只是任由她摇晃着，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见状，李淑仪又气又急，再加上毒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瘫软在地。

陶瓷下意识伸手接住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他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点愧疚之色。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最好尽早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李淑仪，会死。”姜忆道。

陶瓷眸光闪动，右手下意识朝着口袋摸去，可是半路又缩了回来。

他抬头看向姜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冷狠毒：“要我拿解药？可以，但你必须先答应放了我！”

姜忆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要搞清楚，李淑仪是你喜欢的人，不是我的，用她的命还威胁不了我。”

陶瓷却不为所动：“你跟梁佑天关系这么好，我不信你真的不管部门的人死活！”

也不知他从哪儿掏出来一把匕首抵在李淑仪脖子上，怒道，“答应放了我，不然我就跟她一起死！”

心中对他最后那点怜悯逐渐消失，姜忆看着他，眼中只剩下了无尽冷漠。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威胁到我？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下一秒，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