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忆的声音很冰，像是冬日凝在屋檐上的冰棱，寒冷刺骨。
她就这么好整以暇地坐着，微微抬起下巴看着面前狼狈的男人。
她身上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身上一尘不染，而男人穿着满是灰尘的道袍，身上全是眼泪鼻涕，狼狈不堪。
两相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胖男人却没心思管这些，他死命挣扎着，只希望扼住他喉咙的灵力可以稍稍放松一点，让他能够喘口气。
在生命面前，面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只要能活着，就算让他跪在地上给姜忆磕头都可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胖男人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脖子上的灵力终于松了。
胖男人就这样滑落在地上，捂着喉咙咳嗽不止。
长时间的窒息让他的脸变成了青紫色，喉咙上也出现了一道恐怖狰狞的勒痕。
姜忆给他几分钟让他缓口气，反正这里早就被她的灵力包围了，就连飞一只苍蝇出去她都能知道，更别说这么大个胖子了。
过了几分钟，她才不紧不慢道：“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
胖男人还在咳嗽着，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问题。
姜忆脸色冷了下来：“别装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胖男人立刻不说话了，他正襟危坐，讨好地笑了笑：“姜小姐，你想知道什么？”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那个快要把肺咳出来的人跟他不是一个呢。
姜忆冷笑了声：“少给我耍滑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我满意，你还能活的久点，要是我不满意，你现在就给我去死。”
胖男人脸色一变，他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胖男人详细介绍了他们玄门现在所有成员资料，甚至详细到他们平时喜欢吃什么。
“等等。”姜忆有些受不了了，打断他，“我不关系你们这些老头子喜欢吃什么。”
她说着，嫌弃眼皮扫了他一眼，似是在警告他，“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我再说一遍，不要耍滑头。”
话音刚落，金色灵力瞬间收紧，像是一张大网紧紧将胖男人捆在其中。
这种感觉比单纯被扼住喉咙更让人难受，四肢百骸都像被火烧着了一般，又烫又麻，偏偏他还必须头脑清醒，时刻感受这种酷刑。
胖男人面如土灰，身体颤抖起来。
他害怕了——不是因为姜忆的实力，而是因为她的这张网。
这是他们玄门曾经的刑罚之一，有不少人都受过这种折磨。
只是受过这种折磨的人都死了，知道这种刑罚的也不过就是他们几个玄门中人，姜忆为什么会知道？
除了这个，她还知道多少？
她喊自己说出这些，到底是因为她想知道这些消息，还是……单纯的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忠诚度？
光是这样一想，胖男人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悄悄摸摸把手中的符纸塞回了口袋——那是他本来准备殊死一博时用的。
但现在姜忆都能知道他们这个刑罚了，知道他的这张符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能作死。
经过这件事，胖男人明显老实了许多，他乖巧坐着，再也生不出任何逃跑的心思，姜忆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遇上不清楚的也老老实实回答，乖的跟个人偶一样。
就是这个人偶长的有些一言难尽。
要不是有这个胖男人在，姜忆还真不知道玄门居然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什么欺负外人不懂行，高价卖出低级符纸都是基础操作，最严重的还有以玄学当幌子，骗一些小姑娘跟自己上床，甚至是清除跟自己作对的人，直接血洗人家一家四口。
这些都还只是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背地里他们的关系网就更复杂了，黑白通吃，现在还妄图跟相关部门合作，三道通吃。
还好他们没有成功，不然还不知道玄学界会被他们弄成怎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的确是需要整治，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吴青衣宁可背叛玄门也要求助于她了。
姜忆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子中的怒意已然消散，变成了一片寒冰。
“最后一个问题。”她红唇轻启，“吴青衣和他师父在哪儿？”
她早在之前就跟吴青衣约定过，每次她录制完节目，就要给她发条消息。
一旦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就证明他已经被玄门抓走。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在今天杀上白云山的原因之一。
她答应过护他周全，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他。
“吴、吴青衣？”胖男人有些惊讶，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惊慌，“他……”
该死的，吴青衣被他们抓起来后立刻就扔到地牢里面受刑去了啊！
就他们那些个惨无人道的酷刑，想都不用想，吴青衣就算没死估计也半残了。
更何况那几个老东西逃跑后肯定会再去逼问吴青衣，算算时间，说不定他都已经死了……
姜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告诉我位置，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群老东西似乎屏蔽了他们的气息，她现在感应不到他们的踪迹。
胖男人道：“我也不清楚他们藏在哪儿，但我知道大概位置……”
“说。”
胖男人哆哆嗦嗦报了个地址出来，下一刻，他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姜忆将地上昏迷不醒的胖男人收入自己的结界中，转身下了白云山。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部分人都已入睡，即便是市中心的大街上也是冷冷清清的，只有零星几个行人路过。
姜忆站在街道上，看着面前穿着道服的小道士，唇角微勾。
“你倒是放心，就这样把你的师父扔在山上？”
小道士没想到姜忆能找到他，吓得后退半步：“我、我只是个普通人，别杀我！”
“东西呢？”姜忆伸出手。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一把金色利剑就悬在了他喉咙一厘米处。
“现在知道了吗？”姜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