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队准备离开之时，那位挖出这么多案子的大小姐忽然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地拦住了他。
“秦瑟和她老公是不是在你们那儿？”
凭着敏锐的观察和优越的理解能力，路队理解了她的意思。
“姜小姐不必担心，我们那边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他们逃不掉的。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事，都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不。”姜忆语气低沉，“他们已经死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却让路队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他拧着眉，几乎是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这些年来，还没有人能从他们的看管下杀人，只要是进去的人，就连自杀都做不到，必须接受法律的审判。
姜忆没有说话，只是面色阴沉地看着那些已经被拿上岸的白骨。
十六具白骨，十六条人命。
再加上周方雄这么多年害的人，粗略估计也有五十个人了。
害了这么多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要钱，可以来钱，并且还没有多少后遗症的方法比比皆是，完全不需要用召唤困难还容易反噬，饲养条件也极其苛刻的噬魂兽。
如果只是想要钱，这种人应该更想活命，毕竟要是命没了，有再多钱都不管用。
是有人蒙骗了他们，还是有人胁迫了他们？
不等姜忆思考完，路队便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绝对没有人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动手。”
姜忆抬起头，琥珀般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不一样的光泽：“你觉得，那些东西，算是人吗？”
路队抿紧唇，忽然感觉手脚冰冷。
尽管他没有亲自看到姜忆跟他们对峙的过程，但在这几天的调查中，他也多少感觉到了不对劲。
卓文涛的事情勉强还能用双重人格来解释，但后面两个案子就很奇怪了。
秦瑟家虽然有钱，但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
周方雄即便是年岁已高，但也不可能忽然筋脉尽断而亡啊？
还有这片湖内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就算是杀人抛尸，按照尸体的腐化程度，莫非有个连环凶手连续几十年都在这里杀人？但他们为什么毫无察觉？
还有更多难以解释的小细节，在经过姜忆的提醒后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他最近在频繁见到这位大小姐后，也好奇心爆发，上网查了一下她。
“算命”、“神算”之类的标签在她的动态、热搜、通稿中随处可见。
身为刑警大队队长的他自然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因而不过是随便看了几眼就关掉了网页。
可如今一想，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明星，偶然来这里拍个综艺，为什么会忽然找到这么多案子？
路队顿了顿，尽管他有些动摇，但也不过是短短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他对着姜忆笃定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他顿了顿，“也希望姜小姐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毕竟是个明星，需要成为大众的表率。”
姜忆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你们现在过去，还能亲眼看到一些线索的，可惜了。”
路队薄唇紧抿，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他讨厌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更厌恶姜忆没有一丝做明星的自觉，在大众面前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顾家之前对他有恩，顾先生又特别吩咐让他多多照顾这位大小姐，他估计早就翻脸了。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路队拿出手机，背过身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惊慌：“路队，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冷静点，好好说。”
路队心情有些烦躁。怎么好像一遇上这位大小姐就没好事？
小警察深吸一口气，说道：“秦瑟和周广义死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砸在他的胸口，路队愣了片刻，稳住呼吸，怒道：“什么叫死了？”
“怎么死的？在哪儿死的？死因是什么，不知道汇报给我吗？难道还要我教你？”
被训斥的小警员手足无措，好半天才回道：“不、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在路队再次发怒前，他哆哆嗦嗦补充道，“法医刚刚检查完，没检查出死因，就好像……他们是忽然暴毙了一样……”
他本以为路队会更加生气地训斥他，谁知电话那头却没了声音。
路队握着电话，脑子里全是刚刚姜忆说的话。
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容貌艳丽的少女正看着旁边的白骨出神，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精致的不像话。
难道她真的是对的？可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姜忆回过头，对着他微微颔首。
“看来路队是得知他们的死讯了。”
少女表情平静，说出的话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她从一开始就已经知晓了一切。
这样的对视让路队没由来的心慌。
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问道：“姜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其中涉及到一宗重大案件，还请你配合调查。”
闻言，姜忆微不可查地蹙起眉头，略有不满。
她向来不喜欢和这种固执己见又见识浅短的人沟通。
要是放在以前那个世界，她一个眼神，所有人都要为她让路。
这个世界就是这点不好。
姜忆认真思考了一下直接暴力制服他带来的后果和麻烦，还是决定跟他走一踏。
正好她也要看看秦瑟的尸体，还要处理一下那个一直蹦跶的小东西。
看着姜忆被带走，剩下几人都傻眼了。
张佳城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不停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他们之中有什么误会。
回答他的是猛烈关上的车门。
几人面面相觑，只好安抚好阿岚父母，坐车到了警察局。
还好姜忆给他们了钱，不然他们就只有走来的份儿了。
就在几人到警局门口时，姜忆已经找到了袁欣灵。
她露出一个微笑，朝着她一步步走去：“听说你还想找人对付我？”
袁欣灵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姜忆，脸色白的可怕：“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这里都是警察，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姜忆慢慢放下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之前不动手，只不过是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可你自己把自己作死了，那就别怪我了。”
斩草除根，是她一贯的习惯。
姜忆转身离去，只剩背后的袁欣灵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仿佛已经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