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几人带回警局做笔录时，众人都忍不住对这几位“老熟人”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好在张佳城早就习惯了被人注视，此时不仅没感觉尴尬，甚至伸出手自来熟地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呀，大家辛苦啦！”

这下，即便是他们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想，也在少年阳光的笑容中消失殆尽。

昨晚笔录，路队语沉默片刻，重心长地跟两人道：“你们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张佳城：……？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困难？

见两人表情疑惑，路队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如果你们之后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尽管找我帮忙。”

“多谢路队，有需要的话我会来找你的。”姜忆站起身，忽然道，“对了路队，这个案子还没完，我建议你可以去调查一下秦瑟的老公。”

路队顿了顿，旋即点点头：“我们会调查的。”

随后带着两人离开房间。出房间的时候，几人正好跟押送着周万熊的两位警察迎面碰上。

两人对着路队行了个礼，正要走过去时，周万熊忽然开了口：“姜小姐。”

姜忆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没有说话。

一时间，紧张的气息在众人身边蔓延开来，即便他们没看到现场状况，却也知道姜忆跟周万熊打了一架，今天白天姜忆还把人周万熊的儿媳妇送进了局子，两人关系可好不到哪儿去。

路队沉着脸，摸摸站在姜忆面前，挡住周万熊的目光。

周万熊看着他，忽的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宛如漏风的破旧风琴。笑了几声，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显苍白。

好半晌，他终于停止了咳嗽，说道：“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

随后不等众人反应，自己朝着前方走去。

两个警察跟路队面面相觑，小跑着追上了周万熊。

路队沉思片刻，这才转过身继续送两人出去。

摄影小哥是最先出去的，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到两人，连忙迎上来。

“姜老师，张老师，你们还好吧？”

“我没事，多亏了姜姐。”张佳城道。

一想起那个时候的金龙，他就激动地浑身发抖，仿佛每个细胞都开始兴奋起来，要不是姜姐说了不要在外面随便乱说，他真想现在就拉着她问个明白！

改明儿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清楚！

而当时摄影小哥虽然昏迷，但不知周万熊是不会使用摄像头还是没想到摄像头是开着的，他并没有关闭摄像头。

当时在废旧工厂发生的事情直播间的观众都听的清清楚楚。

之所以是“听”，主要因为当时摄像头的位置不佳，他们看不到几位当事人，只能全程听着他们说话，知道姜忆跟周万熊打了一架。

尽管如此，直播间的收视率还是突破了新高。

【姜忆：一个两天进三次警局的女人】

【周万熊，你惹她干嘛？你惹她干嘛啊！】

【弟弟说，警察局嘛，来几次了，熟！】

【不是，只有声音而已，说不定就找了几个人配音啊！你们瞎激动个啥？一天到晚就会脑补】

【我九十岁的爷爷看到你这话都从床上蹦了起来，你说离谱不离谱？】

没走几步，张佳城就开口问道：“姜姐，那老头干嘛跟你说谢谢啊？他啥意思？”

憋着金龙的事情就已经够难受了，他可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委屈自己。

“因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周万熊。”姜忆看了他一眼，道，“之前在他身体里那个，是周万熊弟弟，被我送走了。”

张佳城张大的嘴巴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他回想了下在废弃工厂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好像的确看到姜忆从周万熊身体里捏了个黑色人影出来，当时他还因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的错觉，如今想来，那是真的啊！

等等……但是他怎么记得，当时姜忆是一手把那个黑影捏爆了？？？

张佳城打了个哆嗦，忽然意识到姜忆口中说的“送走”是怎么个送走法了，他咽了口口水，有些疑惑。

“这么说，真正饲养噬魂兽的是周万熊弟弟？那周万熊岂不是很无辜？”

姜忆慢慢往前走着，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路灯下那一块被灯光照亮的地方能看清，再往前就会被黑暗吞噬。

她从路灯下走到黑暗中，声音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他不无辜，当初召唤他弟弟的，就是他自己。”

如果没有本人允许，另一个魂魄是不可能他的身体中住这么久的，会产生很严重的排异反应。

那也是身体对他们的保护机制。

张佳城的身体一顿，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他只能长叹一声。

姜忆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告诉他，周万熊已经活不久了。

尽管借用力量的是另一个灵魂，可他们用的都是周万熊的身体，他弟弟死了，全部痛苦都会反噬到他身上。

最多三天，他就会经脉尽爆而亡。

不知沉默了许久，张佳城才开口，声音有些闷：“姜姐，他们会被判多少年啊？”

“几十年吧，这属于重大刑事案件了。”姜忆道，“如果秦瑟愿意供出她老公的话，应该能获得减刑，但她估计不会愿意，不然也不会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了。”

秦瑟估计就是不想连累自己老公才专门来找他们的。

回想起秦瑟提起老公时幸福羞涩的模样，张佳城又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烦躁。

两人走到他们摆摊的路口，大街上的人几乎都回家了，只剩他们摊子旁的那位老者还坐在那里。

“师父！”张佳城眼前一亮，小跑着过去，“师父，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我送您回去吧？”

老者摸了摸胡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笑：“好，那你送我回去吧。”

张佳城扶着他起身，在路过姜忆身边时，老者对着他说道：“麻烦你照顾这个小子了。”

姜忆摇摇头，侧身给两人让开一条路。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姜忆抿唇看了眼身后的巷子，转身往回走。

另一边，顾千尘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秘书发来的短信。

【秘书：顾总，您安排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路队明天就行动。】

【秘书：另外，我已经按您说的，安排了五个保镖保护夫人，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