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灵体本就是化形，断了一条胳膊也能在灵气充裕的地方很快长回来，但现在不一样，姜忆是用灵力砍下来的，矮子不仅会承受十倍痛苦，缺少的胳膊也不可能再长回来。

换言之，就算它能活着从姜忆手中逃脱，也永远是个残废了。

它白着一张脸，忽然意识到姜忆说的是真的，它开始害怕，开始颤栗，开始真心实意的后悔。

“对不起大师，我错了，求你绕我一命吧，对不起……”

姜忆没有说话，只是再度抬起手，矮子鬼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颤颤巍巍说道：“后来我也不记得是多少次，那个男的受不了了，来找我理论，我挑衅他，激怒了他，他跟我打了一架。”

“那次我们打的很凶，我没想到那个男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打架还挺厉害……总之我落了下风，回去后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又刚好得知那个男的居然还要带着家人旅游……”

“于是你创造了一场车祸，想要杀了他们。”姜忆道。

张佳城瞪大眼睛：“什么？车祸是这个东西干的？”

矮子鬼对张佳城说自己是“这个东西”很是不爽，又碍于姜忆在这里不敢反驳，只能冷哼一声。

“是我干的又如何？我没想到居然只死了那个女的一个，死前没能杀了那个男的，真是遗憾啊……”

矮子鬼仰起头来，像是陷入了那段回忆之中。其实这么久它霸占了卓文涛的身体，那些记忆早已有些模糊不清，如今想来只能记起一些片段。

“或许是上天也不想看我太过遗憾，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居然成了这种状态。当我发现我还能行动时，第一时间就去了那个男的家里，要是能带他一起走就好了……”

矮子鬼阴测测笑了起来，难听的声音配上扭曲的面容，让张佳城毛骨悚然。

“你真是疯了，人家一家三口生活的好好的，又没招惹你，你死都不肯放过人家？”

矮子鬼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看了张佳城一眼，看的他不敢再说话，只能瑟缩着躲在姜忆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矮子鬼才继续道，“我发现他不能接受老婆的死，居然在家里挖了个地道悄悄烧香拜佛，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小鬼，想用这些阴招救回自己老婆，那个小鬼哪儿是我的对手啊……”

矮子鬼说着，舔舔嘴巴，笑了起来，“于是我把它吃了，替那个小鬼住在这里，享受着卓文涛的供奉。多爽啊，老子生前动他的女人，死后还能被他供奉，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难听的笑声在洞穴内不断回荡，一下一下打在众人的耳膜上。

后面的话无需它再继续说，他们也能猜到。无非是它霸占了卓文涛的身体，不仅败坏他的名声，还打了他最爱的女儿。

如果不是卓欣欣来找了他们，这桩惨案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姜忆回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东西令人作呕的面孔，金色锁链在她转身的瞬间猛地收紧，将那东西四分五裂。

它嘴里还卡着没发出来的笑声，身体却已经分为好几个黑团，逐渐消散在空中了。

“解决了，回去吧。”姜忆道。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张佳城恍惚了一下，点点头：“好。”

三人重新走了回去，姜忆看得出来，张佳城和摄影小哥都有很多话要说，一个不知如何开口，一个碍于正在直播，不像插嘴太多不好开口。

姜忆主动道：“心里不舒服可以直接说出来，会好很多。”

张佳城这才抬起头：“姜姐，卓文涛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错。”姜忆道，面上看不出喜怒，“有错的是刚刚那个东西。”

她说的很平静，张佳城听完却更难受了：“就是因为没错，我才觉得卓文涛太惨了……明明家庭美满，婚姻幸福，他只是对一个痞子的骚扰作出反击，却因此家破人亡……”

说着，他深深叹了口气，就连摄影小哥也跟着长叹一声。

姜忆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两人，认真道：“上天是公平的，他们现在承受的痛苦，在将来都会为他们带成熟的‘果’。”

“可是……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坏事的坏人变成那种东西还能继续危害他人，身为受害者的卓欣欣母亲却没能留下呢？”

姜忆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她没能留下？”

张佳城：“啊？”

姜忆摇摇头，把话挑明：“没留下的话，你觉得为什么三年了卓欣欣和卓文涛还能活着？那东西可能放过他们吗？”

“原来是这样！”张佳城激动起来，“姜姐，那以后他们会生活的很幸福吗？”

姜忆没有说话，微翘的嘴角相当于默认。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因果报应，循环不爽，这才是天地法则。

张佳城第一次展露笑颜，他小跑着追上姜忆，跟在后面叽叽喳喳问道：“姜姐，那他们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啊？”

姜忆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

“哎呀，姜姐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不行。”

直播间观众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这个死矮子，真的是太恶心了！！】

【第一次觉得姜忆这么帅！她困住那个死矮子的时候真的帅呆了！！】

【啊啊啊我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这只是剧本，我实在是太难受了！凭什么是卓文涛和卓欣欣承担了这一切啊！】

【还好姜忆过来了，要是她没过来，卓欣欣还不知道要承担这种暴力多少年……】

【暴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占便宜……】

【不敢想了，好在姜忆来了！谢谢姜忆救了他们！】

【你们怎么这么激动，不就是剧本而已……现实哪有这么玄幻的事情啊？】

就在他们离开卓家不久，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卓家门口，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女人带着哽咽的“谢谢”响起，随着白色身影一同消失在风中。

两人回到算命小摊上，那群喜欢聚在一起的算命先生已经离开了，过来算命的人也都走了，只剩下老者一个人坐在那里。

张佳城看了眼落下的太阳，忍不住感慨：“这老人家也是敬业，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我可不是敬业。”老者忽然抬头看向两人，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只是一个下午，居然就开了天眼，当真是好苗子啊！”

老者起身走到张佳城面前，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小伙子，你愿不愿当老夫的徒弟？”

张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