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九日普鲁曼帝国、乌拉尔市附近的一座村庄 这里被国际平等联盟普鲁曼分站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做了试点改造,结果很成功,打倒了地主,农民们分得土地后一片欣欣向荣。
被当初伯因、基汀、维拉克等人寄予厚望,称之为‘是在填补斗争模式空白’的林恩站长,不辱使命。
“林恩站长。”
这天,林恩正和干部们商讨更大范围内解放农民计划时,一名负责情报工作的同志仓促地来到了会议室里。
“怎么了?”林恩看同志有些焦急,自己变得更加沉稳。
“您看这个。”同志将几份报纸递了过来,分给了林恩和干部们看。
林恩接过报纸,先习惯性地先扫了一眼整体,很快,他的目光就定格在了刊登的几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背景都是布列西来泽因的特色建筑,内容则是民众们受到迫害,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报纸头条醒目的标题,令他愤怒得想要直接将报纸撕碎:揭穿国际平等联盟的面具!这就是被他们统治之下的来泽因!
没等他付诸实行,有一名干部已经将报纸狠狠地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诬陷!”
“问题是照片里的确是来泽因,我们当然无条件相信我们自己,但那些局外人呢?他们没有手段求证,留给他们的只有凭着本心去选择相信一方。在信息不利于我们的情况下,愿意相信我们的人不会有很多…”另一名干部道。
“现在外面铺天盖地都是这样的报道,各种各样的照片,各种各样受害者的采访,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给我们这边的工作也造成极大的影响。”送来报纸的情报员忧心忡忡地道。
他的担忧很有道理。
当大量民众们相信了报纸上的内容,认定国际平等联盟就是一伙骗子,他们之后再想得到民众们的支持,改变他们的初印象,就难于登天了。
总不能挨个苦口婆心地解释报纸都是假的,请务必相信我们。先不说光靠嘴上的话能不能取得信任,这样的工作量就远远不是他们一个分站能承受得住的。
“去尽可能地搜集不同的报纸,看看布列西临时政府究竟准备了多少素材。”林恩皱着眉安排道。
“是!”情报员离开了会议室。
“我们针对其他村镇的解放计划…”干部征求林恩的意见。
“先放一放。按普鲁曼政府的宣传力度,估计很多地方的人都有看到了报纸内容,想实施落实我们的计划应当没那么顺利了。”林恩摇了摇头,暂缓了分站的主要计划。
“那我现在先去我们控制的村子走一趟吧,尽可能做些澄清,稳住我们现有的局面。”一名干部得到林恩的准许后,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的干部面面相觑:“我们怎么办?这么大的舆论,不能坐视不管啊。”
林恩叼起根烟:“这种级别的舆论不是我们分站能应付的。将情况汇总一下,汇报给总站,看总站宣传部那边怎么做。”
十一月二十日巴什帝国、首都冬堡 任国际平等联盟巴什分站代理分站长的昆廷混得还不错。
几个月的时间,他就用尽手段打入了巴什权贵们的内部,和一些权贵们达成了秘密的深度合作关系。
要不是总站那边连连败退,影响巨大,他自认为自己还能笼络到更多的人,游走在巴什政府的几方势力之间,一步步发展壮大。
可惜事实无法逆转,布列西的情况就这么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傍晚时分,昆廷与一位卫队队长喝完酒,敲定下了合作事宜后,大摇大摆地乘车回到了名义上是分站站点的旅馆。
就在他谨慎起见,准备再秘密地转移到真正的分站时,却听到了隔壁房间发生了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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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假的!如果你连这都要相信,那你就完了!”
“照片就摆在这里,这怎么作假?!我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那边都被敌人控制了,他们想伪造出假象你觉得很难吗?”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不是真的吗?”
隔壁房间住的是几位新同志。
昆廷原本想直接离开,可听他们愈吵愈烈,只得先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怎么了?”
“昆廷站长。”
“昆廷站长。”
见到分站站长来了,几名新同志不再那么相互咄咄逼人了。
昆廷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报纸,他走上前去随意翻看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你们刚刚是因为这个在争吵?”
“是,他怀疑这是真的,可这怎么可能呢?”瘦小的同志对国际平等联盟坚信不疑。
“这毫无疑问是假的。”昆廷瞥了眼因为报纸就怀疑国际平等联盟的那名新同志,“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是真的,布列西临时政府连莫来斯同志都能刺杀,前面那么久会搜集不到这点信息?非得等他们进驻来泽因后,才爆出来?”
“这…”新同志又动摇了。
“这是诬陷。”昆廷沉思着。
连加入分站的新同志都一时间想不明白里面的问题,对国际平等联盟产生了怀疑,就更不用说其他民众们了。
尤其是国际平等联盟近乎成了所有国家的公敌,这样的报道肯定会得到各国政府的大力支持,疯狂地散布出来,力求每个人都能看到。
离间国际平等联盟与民众,就是在破坏国际平等联盟赖以生存的土壤,如果任由其这么发酵,后果不堪设想。
届时,国际平等联盟将面临远超冒牌平等会所造成的破坏的舆论危机。
“宣传部是干什么吃的…”昆廷喃喃自语的同时,放下了报纸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亲自拍发电报,向总站情报部建议实行有力的反击:第一,揭穿这报道里逻辑不通的地方,第二,报道临时政府的恶行。
十一月二十一日一早,身处来泽因行动队总联络处的维拉克也看到了报纸,收到了来自留守在蒙勒哥的洛佩斯等人发来的磕磕巴巴的电报。
这一消息在蒙勒哥城倒是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因为明面上国际平等联盟还没有涉足这个地方,蒙勒哥人不怎么在乎他们的真伪。
但暗地里,这事让孤立无助的洛佩斯等人不由心乱,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发来电报向维拉克确认报纸内容是否属实。
维拉克揪出了报道里的种种问题,向洛佩斯证明了此事件为临时政府刻意的诬陷,并非国际平等联盟真实所为。
“我们的同志搜集证据搜集得怎么样了?”维拉克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向负责安排同志搜集临时政府伪造证据的雪莉尔问道。
“并不顺利,或者说,我们搜集到的证据不少,可足够分量的却几乎没有。”雪莉尔道,“我们并没有准备相机之类的物品,搜集到的情报主要是人证。可放在全世界的舆论上,人证并不如一张照片有力。”
“报社呢?能否从报社下手?”维拉克提出可能。
“来泽因的报社均有重兵把守,正是临时政府授意他们拍下了这一幕幕假象,让全世界都在对我们产生误解,我们想从那里寻求帮助是不可能的。”
维拉克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他的危机意识还是挺强的,政府军刚露出真实面目欺压民众时,他就安排了同志们搜集证据。只可惜他们的准备不太充分,突然之间,连一个相机都筹不出来。
一抓一大把的人证,比书还厚的证言意义并不大。
比起照片,证言的伪造成本更低。真拿这个来澄清,只怕是会加剧民众们对国际平等联盟的误解。
“来利斯特市,宣传部发来电报。”坐在电报机前工作的墨菲叫了一声。
维拉克转身过去拿来查看。
这份电报是宣传部部长皮雅芙亲自写的。
针对国际平等联盟的虚假照片与报道在各国政府的推波助澜下,已经在世界各地引起了初步的反响,热度甚至盖过了普鲁曼军队在伦巴特帝国施行的惨无人道的暴行。
短短的一两天内,大量的分站发展受挫,遭到被蒙蔽的民众们的抵制。
普鲁曼分站的林恩站长、巴什分站的昆廷站长、黎塞分站的夏洛特站长等都向宣传部寻求着帮助,希望宣传部尽快予以回应,证明清白。
皮雅芙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实际上,她一直在这方面进行着努力。可国际平等联盟的‘声量’如何比得过全世界的‘声量’?更何况,他们还没有有力的证据,所有的解释与澄清都显得苍白无力。
困顿之下,皮雅芙想到了维拉克,想到了来泽因战时行动队。
一切舆论的根源就在来泽因,想要收集到有力的证据破除诬陷,也只能寄希望于来泽因里的行动队。
这是一份求助信。
是宣传部和各个分站的求助。
各个分站当然不具备扭转舆论的能力,最具影响力的宣传部也欠缺着决定性的证据。
一环一环下来,关键就取决于维拉克他们了。
“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足够好的证据,而且外面的冲突不如前几天激烈了,就算现在弄到照相机,可能也…”雪莉尔道。
“但总得去做,这件事也只能我们去做。”维拉克知道想做好这件事并不容易,叹气时透着沉重,“整体的反击是皮雅芙的事情,我们把我们的任务做好就行,最起码要提供些比照片。”
“临时政府来势汹汹,这次算是全面压制我们了。”
“当我们决定离开暗处,正面应对一切挑战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些了。”维拉克看了眼雪莉尔,她很优秀,但要学的还有很多,“帮我叫一下亨利吧,我们需要一些相机,霍尔公爵应该能安全地搞到。”
“好。”雪莉尔感受得到维拉克身体里强大的韧性,仿佛遭遇什么,他都能承受得住。
很快,亨利来了,维拉克将诉求说给了他,要他转告给霍尔公爵,以最快的速度筹集一批相机和配套的器具。
“相机…这…”亨利负责管理酒店,知道的消息还挺多,“现在来泽因里相机是一级违禁品,只要有的必须上交,不然被查到就会被认定成国际平等联盟的人抓起来。霍尔公爵那边,可能…”
很明显,临时政府想到了行动队可能会用相机搜集证据,所以先一步采取了封禁。
没了相机,行动队也无能为力。
“先和霍尔公爵提一下,不管什么型号的,老款的新式的,哪怕是坏的都可以,只要能弄到,通通交给我们。要是能做成这一点,我们欠下的人情可比他给我们提供住处大得多。”维拉克没有放弃。
霍尔公爵是最有希望搞到相机的人,他必须要威逼利诱霍尔公爵竭尽全力。
亨利应下离开。
“听说您以前是一名照相师。”雪莉尔站在维拉克身旁道。
“对,老本行。”维拉克苦于自己没有相机,不然他可以亲自去搜集证据。
“您说过,不能把希望全放在霍尔公爵的身上,所以我们得考虑他搞不来相机那我们得怎么办。”雪莉尔提供自己的看法,“我个人觉得,还是得从报社入手。那里是造假的根源,也是唯一可以合法使用相机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那里说不准有一些真实的证据。”
“你是想潜入进去窃取资料与相机吗?”维拉克感觉这个想法过于异想天开,“那里既然重兵把守,就必然是专门为了防我们的。如果霍尔公爵这边弄不到,我们最可行的还是在来泽因全程范围内搜集。”
“来泽因这么大,我们怎么…”
“就是因为它大,才值得去搜集。”维拉克道,“临时政府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把来泽因里的所有相机都收走。报社的人都堕落了,也终会有人看不下去这一幕幕惨剧,选择记录真实。总而言之,没有人能绝对地控制民众们,民众们的深处,还有着能帮助到我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