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说说?”基汀等待维拉克把指出卡斯特利亚的理由说出来。
“你是觉得,如果卡斯特利亚愿意出军攻打布列西,或者布列西主动攻击卡斯特利亚,总之它们互相牵制,威尔兰就可以放心地远征巴什了是吗?”温斯顿还没等维拉克说明,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维拉克嘴刚张开:“…是的。”
“卡斯特利亚与威尔兰交好,在威尔兰和布列西组织联军的情况下,
它不可能主动攻打布列西影响威尔兰的一系列行动,所以想实现这一点,只有布列西主动进攻卡斯特利亚。”基汀顺着维拉克指出的破局点分析道,“这么看来,说服布列西攻打卡斯特利亚,是巴什逆转局势的关键。”
“这太让人头疼了…怎么就从威尔兰和巴什的矛盾衍生成布列西攻打卡斯特利亚了?”诺德感到头大,
原本简简单单的国际局势经几人一分析,变得越来越复杂,
牵涉进了更多的国家。
“战争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事关国运的大事。一场战争可以拖垮一个国家,也可以把一个濒死的国家救回来,还能让无数的其他势力从中获利,所以当然不会只是着眼于眼下就足够的。”基汀耐心地告知诺德复杂之下的重要性,“更何况,此次战争的参与者们都强大无比,战争最后的结果也会动摇、改变世界格局,其复杂性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理解的。”
“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这场战争会对我们平等会造成什么影响呢?”维拉克最关心的是平等会能不能趁这机会扩大发展。
基汀请在座的几人先行发表自己的看法:“你们先说说。”
沉默寡言的墨菲被基汀点到后,抿嘴几秒认真道:“布列西的兵力一旦被牵制,我们就可以放心地控制莱泽因了,就像当初借万国博览会给我们打掩护一样,趁机奠定胜利。”
“诺德。”基汀看向诺德。
“嗯…”诺德思忖着,想在墨菲的基础上发表些更有价值的看法,“我感觉,我们得支持巴什一方。因为只有布列西和巴什站在一起,
战争的双方势均力敌。他得难分难解,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去发展。而且布列西与巴什结盟的话,
就肯定要攻打卡斯特利亚了,
届时布列西势必会出动大量的陆军,被卡斯特利亚牵制住。”
“分析的不错。”基汀满意地点点头,“布列西与威尔兰结盟只会出动海军,这样我们控制莱泽因时依然会受到陆军的威胁。唯有布列西出动陆军和卡斯特利亚纠缠在一起,我们才能放心地控制莱泽因。甚至与威尔兰、卡斯特利亚达成合作。”
“和威尔兰、卡斯特利亚达成合作?这不等同于卖国吗…”诺德皱眉。
基汀没摇头也没点头,仅是笑着:“那我来换一个说辞,布列西与卡斯特利亚交战时,我们控制莱泽因,致使前方战线混乱军队败北,这算是卖国吗?”
“这…”
“我们先一步与威尔兰、卡斯特利亚合作,共同击败弗朗索瓦,这又算不算是卖国?”
这超出了诺德能理解的范围。
“联合他人攻打自己的敌人这谈不上卖国,而且我们本身就是要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基汀解释道,“我们从未背叛人民,我们的诉求是建立新世界、新国度,让人民都能过上平等、自由的生活。与威尔兰、卡斯特利亚进行合作,目的也只是为了共同击败弗朗索瓦的势力,以终止战争和夺回改变这个世界的权力。另外,布列西究竟会不会与巴什结盟,主动攻打卡斯特利亚还是个未知数,
合作的事情还很遥远…不过在必要的情况下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这条路。”
“这还太遥远,暂且不考虑了。”维拉克理解,并觉得诺德、基汀的话都有道理,他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与威尔兰、卡斯特利亚联合一定有数不尽的便利,但布列西的终究是自己人,和别人打自己人还是有些不妥。
“嗯,先说说对我们平等会的影响吧。”基汀看出诺德、维拉克身为布列西人在这方面有些犹豫,于是没有再提下去,“我们应该达成了一个共识,平等会真正需要被牵制的是陆军,所以只有布列西站在巴什这边对我们有好处。现在无非三种情况,布列西要么按兵不动,要么与威尔兰联军,要么与巴什结盟。其中前两种陆军都不会有调动,因此可以归纳为一类,结果即是陆军被牵制或不被牵制。”
其余人边听边思考。
基汀接着道:“不管陆军有没有被牵制,我们控制莱泽因一事都是必然要做的,不可阻挡的,那我们需要考虑的就是该怎么应对。陆军被牵制自然最好,我们控制莱泽因后短时间内不必担心有弗朗索瓦的势力反扑,时间一长大局已定顺势接收残兵败将即可。陆军不被牵制,我们控制莱泽因的同时,必然会有大军回援,那该如何抵挡?”
“这是个问题。”维拉克道,“尽管我们在布列西的几十个城市里都有分站,但建立时间的都还不到一年,到时候它们发挥的作用很有限。”
“伯因、莫莱斯他们应该也在研究这件事吧?他们那边有什么好的想法吗?”诺德问。
“据我所知还没有,可最晚两个月后我们就得面对这个麻烦。”基汀喝了口水,眼里有一丝急切,“别看军队里绝大部分都是本应和我们身处同一战线的平民,真正到要打的时候,他们还是很难自行做出正确选择的。”
众人聊至了深夜,在这个对当下平等会来说,是决定着能否彻底奠定布列西胜局的难题上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基汀打算今天到此为止,慢慢来摸索办法,便提起了些有趣的东西来让大家舒缓一下神经:“时间不算太急,今天想不出来明天再想就好。对了,你们应该还不知道,这几天诺德和分站负责带我们选址的凯瑟琳同志走得很近。”
“怎么忽然说这个?”诺德愣了一下,脸唰得变红。
“哦?什么情况?”维拉克笑着看了眼诺德,向基汀询问情况。
墨菲笑而不语,温斯顿饶有兴趣地听基汀说。
“可能是比较有好感吧。”基汀没明说,“具体的还是诺德同志讲讲。”
“这有什么好讲的,什么事都没有。”诺德很不自然,推脱辩解着。
“看你那样,心里肯定有什么事,说出来让我们帮你参谋参谋。”维拉克对诺德再了解不过,要真什么事都没有诺德是不会这么拘谨不好意思的。
“真没什么事。”诺德疯狂摇头。
墨菲冷不丁地道:“他昨天还跟我借钱,说要请凯瑟琳同志吃饭。”
“这、这不很正常吗?人家这几天陪着咱们跑遍了基普市,会校的位置定下来有人家的一份功劳,我也是代表着咱们向人家表示感谢么!”诺德瞪了一眼墨菲。
墨菲耸着肩膀若无其事的样子。
“既然是要感谢人家,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维拉克追问。
“我、我…你、你们不是都忙吗,我就、我就…”诺德解释不过来了。
看着诺德涨红的脸,维拉克由衷为他感到高兴,笑得比谁都灿烂:“都是自己人,说说嘛,要是真喜欢凯瑟琳同志,我们还能看看有没有地方能帮到你。”
“你们…哎…这、这我怎么说,就是、就是有好感嘛!”诺德憋了半天终于承认了,承认的那一刻挠着头不好意思直视几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维拉克莫名觉得欣慰。
“这几天相处下来感觉凯瑟琳同志人很不错,年纪相仿,性格也很合得来,就…哎,问那么仔细干什么,平时怎么没见你们一个个的对别人的私事这么好奇呢。”诺德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你不一样。”维拉克精神了许多,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倒了杯水,有继续长聊的意思,“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平等会、伟大的事业没什么问题,可也得有追寻自己幸福的权利,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诺德实在是不好意思被这么些人围着问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连忙把话题转移到维拉克身上:“你呢?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有两个月都要过二十七岁生日了吧,你没想着这方面的事情?”
“是啊,你怎么考虑的?”基汀俨然一副父亲的模样,关心起维拉克。
“我?”维拉克跟刚刚诺德一样,呆了几秒,“我没什么想法。”
“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没什么想法?在总站的时候,我看你和伊丽莎白走得挺近啊。”诺德挑了下眉头,洋洋得意。
“我和伊丽莎白?”维拉克难以置信地笑了一下,“我们之间没什么,我也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脑子里全是平等会的东西。”
诺德反击道:“伊丽莎白那么好看,又会唱歌又会跳舞,性格还那么好,你敢说你真的没有点更进一步的想法?”
“我觉得…人都会对美丽美好的人事物充满欣赏,像伊丽莎白那么优秀的人,我当然会有好感,但不至于因此就萌生更深的念头。”维拉克知道诺德是看自己刚刚追问个没完,想让自己也吃吃苦头,他不紧不慢地认真道,“起码我自己是这样的,并且现在真的没有考虑过平等会以外的东西。”
“你这么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看维拉克一本正经的模样,诺德忽然感觉自己这时候有谈情说爱的想法有些不好。
“不不不。”维拉克生怕诺德听完自己的话,被自己的标准限制了自由,“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我不是才说了吗,人都有追寻自己幸福的权利。加入平等会是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没哪条规定要求同志们只能把自己彻底地投入到革命中来,禁止追求自由,追求爱,追求浪漫。我甚至觉得,如果一个人成天脑子里只有事业理想,那会失去一些重要的感知能力。”
“那你呢?你这不说得就是你自己吗?”
“可能吧,不过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有的情感我也当然会有,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会像你一样,碰到一个适合相伴终生的人,然后追求她,然后结婚生子。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太遥远了,或许只有新世界到来之后才会去做吧。”维拉克这么说时,也在心里打量着自己。
他感到奇怪。
自己明明觉得人应该有这部分需求的,或者说这不叫需求,这本就是人生天生存在的重要组成部分,可平时怎么都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眼里只有平等会的发展,新世界的景象。
他想起在敦曼的时候,威洛说完新世界到来之后想做的事情,反问起他那时的打算,他竟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想要什么?
自己的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维拉克。”基汀道。
“嗯?”
“你背负太多东西了。”他似乎看透了维拉克心中所想,“我相信你加入平等会的初衷一直没有变过,只是在这期间想把这件事做成的动机变得更多了。”
维拉克看着基汀。
“除了你自己的理想,你还想替道恩、迪亚兹、威洛、门罗实现他们追寻的东西,建立新世界已经成了你背负着一群人共同想做成的事情。”
“…可能吧。”维拉克在这件事上很迷茫。
墨菲道:“我理解你。”
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低落起来。
维拉克噗嗤一笑:“不是说诺德的事情吗?聊着聊着怎么还说到我,说到他们了。”
“对对对,不是说我的事嘛!”诺德主动把话题揽回自己身上,“其实我还真有好多问题想请教你们,托你们给我们支支招。”
“说说看。”维拉克扬了下下巴。
“就是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我不知道凯瑟琳同志是怎么想的,也没什么经验,你们说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维拉克和墨菲、温斯顿面面相觑。
“问你们也白问。”墨菲不对同样懵懂的维拉克等人报以期望,身子面向了什么事都懂的基汀,“基汀先生,您来说说。”
基汀将这群坚强的年轻人们的表现看在眼里:“那我就分享分享自己的经验。我认为你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现在自认为了解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深入的。爱是很轻松很浪漫很愉悦,同时也应该严肃认真对待,你们要再多相处相处,过段时间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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