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毡房内,朱楩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对面自然是徐妙锦陪着。
两口子正在吃着晚饭,而且都不需要他们去操心这点小事,自然有人伺候着。
因为如今占领了巴达尔金部落,虽然后方的辎重部队还没跟上来,却也不愁物资的问题。
而且巴达尔金部落的人还主动杀牛宰羊,倒不像是刚被征服过,更像是热烈欢迎着朱楩他们的到来。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朱楩军纪严明,虽然征服了这个部落,却让麾下与他人秋毫无犯。
只要部落里没人想要‘造反’,朱楩甚至没有为难那些壮丁,还让他们可以回家跟老婆孩子在一起。
这简直是草原人不敢相信的处置,他们甚至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可能要被车轮斩了。
哪里想到朱楩不但没杀他们,更是不打算奴役他们,伤害他们。
就好像,他们已经成了这位大明王爷的子民一般。
在此期间,敏敏特和其其格也主动自发的,带着她们各自部落的女兵,去那些毡房人家之中,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推行朱楩的伟大理想。
所以他们才会投桃报李,没有强烈的抵抗情绪。
乃至朱楩在杀牛宰羊之后,还让人给各家各户都送去许多,更收买了许多人心。
一直到晚上了,太阳早已落下,轮到明月升空当值了。
部落里还是灯火通明的,每每一家毡房的门帘被挑开,都能露出不少光亮。
尤其是那些草原女兵,她们还在挨家挨户的去游说着。
“咱们殿下乃是长生天派来拯救咱们解放咱们的救世主,知道解放是什么意思吗?在此之前,你们只是别人的奴隶,是鬼力赤的奴隶,更是巴达尔金的奴隶。”
“你们的牛羊是属于你们自己的吗?不是的,伱们以前只能看着巴达尔金老爷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肉,舍不得杀牛宰羊。”
“可是再看看殿下来了以后吧,你们也能吃上肉喝上酒了,这就是解放。殿下不是要你们当奴隶当狗,而是让你们当人啊。这样的殿下你们还不趁早臣服,难道还想继续不当人吗?”
“鬼力赤和巴达尔金什么时候把你们当过人?什么时候对你们这么好过?他们何曾在意过你们的死活?”
“只有殿下,唯有殿下才是真心实意把我们当人看,把我们当做子民去庇护和照顾的啊。”
随着这些女兵以身作则现身说法,渐渐的,部落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和谐了。
原本他们就未曾在这些敌人身上感觉到威胁乃至敌意,加上朱楩的部队中,掺杂了大半的草原兵,更加显得亲切。
他们不再觉得自己是被外人征服的,而是在和其他部落联合起来一样。
朱楩也不再亲自去操持这些,给徐妙锦使了个眼色。
徐妙锦俏脸羞红的,开始收拾东西,这是准备要睡觉了?
毕竟如今也没什么事可做,唯一的娱乐项目,可不就是夫妻间那点事?
不对,他们可是双修,有正当理由的。
随着朱楩的照顾,徐妙锦的修炼进度已经突飞猛进,就算还达不到朱楩的程度,也快要追上木邱当初的进度了。
这是很大的成长,徐妙锦也渐渐察觉到了真气带来的好处,之前她之所以能势如破竹击穿敌军,就是因为真气加持了强大的力量,别看她身材纤细身段姣好,可她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大明王爷,我巴达尔金求见,”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高呼。
徐妙锦顿时表情阴沉下来,不长眼的东西,偏要这时候来打扰?
“这里可是人家的家,”朱楩好笑的提醒一声,其实是他们反客为主霸占了人家巴达尔金的帐篷才是。
同时朱楩心里一动,面带微笑的说道:“看来,这个憨货算是终于想明白了。”
“他早该想明白了,”徐妙锦收拾完东西,擦了擦手,撇着嘴吐槽道:“傻子吗?如今他在部落中已经威望尽失,您那一套另类的什么改土归流和解放思想传达下去,等于是釜底抽薪一样,他还剩下什么啊?”
“真不知道这头憨货还在坚持什么,他不但失去了自己的部落,还被你打败了,再不归顺,只能等死了。”
所以徐妙锦真不知道,这个巴达尔金还在考虑什么?
朱楩只是笑着摇摇头,然后才对外面说道:“进来吧。”
“是,”那巴达尔金这才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还一脸幽怨的看了眼徐妙锦,显然是在外面把徐妙锦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进去了。
徐妙锦才不在意,冷喝道:“怎地?是不服我吗?要不要我和你也单挑一番?”
“喂喂喂,”朱楩赶紧打住,开玩笑,他怎么会让自己媳妇光着膀子去和别人摔跤,就算要摔跤,那也得是和自己啊。
徐妙锦美目一翻嗔道:“我是说要和他骑在马上,各自以武艺本事厮杀。”
她猜到朱楩肯定想歪了,不禁跺跺脚,闪身躲了出去。
巴达尔金一脸复杂的看着朱楩,既有钦佩,毕竟朱楩是亲手把他打败了,还是以身为草原人的巴达尔金更擅长的摔跤方式。
巴达尔金不得不服。
但是巴达尔金也有许多困惑,看看朱楩那小胳膊小腿的样子,怎么那么大的力气?
其实巴达尔金是不知道,如今的朱楩实际上才只有十四岁,要等到年底之后才算是十五岁。
若是巴达尔金知道朱楩如此年纪,恐怕会惊呼,这是十四岁?
(自从离开云南,这个梗好久没玩了呢。)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可别说你也要给本王暖帐篷,”朱楩没好气的说道,快被巴达尔金的灼热眼神看得发毛了。
主要是那些女兵太奔放了,尤其是敏敏特,真的是徐妙锦但凡一个没注意到,都时刻打算把自己打包送到他的床上。
巴达尔金打了个冷战,忙说道:“殿下,咱是草原汉子,可不是那种人。您可以杀了我,不能睡我。”
朱楩一口奶茶直接就喷出去了,怒骂道:“瞅瞅你的德行吧,而且本王的老婆那么漂亮,何止是如花似玉,简直就是倾国倾城绝代双骄(还有个木邱哦),我看得上你?靠。”
竟然把他说成喜欢龙阳之好?
巴达尔金憨笑一声,也不知道怎么,被朱楩怒骂一番,不但丝毫没有觉得屈辱或者不快,反而心中觉得亲近了一些。
巴达尔金心说自己又不是变态受虐狂,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就连主子鬼力赤大人骂自己,都会让自己羞愧难当。
这是为何?
啊。
巴达尔金突然恍然过来,他注意到朱楩眼中没有真正的怒意,更像是打趣,这只是普通的嬉笑怒骂,并不存在故意羞辱的意思。
这和被鬼力赤辱骂是不同的。
“好了,巴达尔金,说正事吧。本王知道你有勇武之力,而且知道你不服。但是你要知道,这是战争,别说这本就是兵贵神速的正常指挥,就算本王使用阴险狡诈的计谋,输了就是输了,本王就算真的砍了你,或者屠了你们部落上下,你们也无话可说。”
“但是本王起了爱才之心,本王不希望你就这样平白死了。本王还有天大野心,本王今后要征服整个草原。你真不想在本王帐下效力,将来追随本王平定整个草原之乱吗?”
朱楩的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让巴达尔金都不禁为之动容。
没想到,殿下竟然为了他说到这种地步。
而且朱楩说的没错,作为胜利者,他本可以主宰一切,包括自己部落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可是朱楩没那么做,甚至严格勒令部下,要他们与部落中的人秋毫无犯,不许伤害任何人,也不许抢夺一头牛,一只羊,一匹马。
这是何等的仁慈啊,连成吉思汗,恐怕也做不到。
“我巴达尔金,愿意追随殿下鞍前马后,敢不效死命?”巴达尔金终于跪了下来,双手抱拳,献上忠心,彻底被朱楩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
“哈哈哈哈,好,好啊。妹子,让人烤羊,让人热酒,再把彭越牛胜他们喊来,本王要宴请巴达尔金,此乃本王新收的爱将,”朱楩不禁肉麻的称呼巴达尔金为自己的爱将。
巴达尔金憨厚的拿手抓抓脑袋。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本来是他的帐篷,烤的羊喝的奶酒,那也是他部落里的东西来着?
没办法,毕竟朱楩的后勤部队还在大后方没跟上来呢,总不能把大家饿死吧?
他也还不至于如此迂腐。
“早就等着了,”徐妙锦从外面进来,在她身后,不但彭越与牛胜来了,那敏敏特和其其格也紧随其后,几人手中还拿着许多东西。
彭越和牛胜作为男子汉,两人架着一只烤全羊放在毡房当中。
那可是一只成年全羊,却在两人手中如轻飘飘的鸿毛似的,轻而易举。
连巴达尔金都惊讶的看向两人,这才发觉,原来在朱楩麾下,还有这么两位大将。
“嘿,你叫巴达尔金是吧,如今既然你也归顺殿下部下了,等有空陪老牛刷两膀子?”牛胜也是一头蛮牛,拿手拍了拍巴达尔金的肩膀,发出‘嘭嘭’的动静。
好家伙。
巴达尔金吸了口凉气,只觉得肩膀发麻,这家伙好大的力气?
其实牛胜与巴达尔金风格相似,两人都如一头牛一样壮硕。
只是巴达尔金是光头,不然两人颇有些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既视感了。
男人们在说话寒暄,女人们也没闲着,帮忙布置起来,先端来一个个案子和小凳子,敏敏特还贴心的给朱楩的位置铺上一层皮毛毯子,甚至想拿起一个大褂给他盖在身上,怕殿下冻着。
徐妙锦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着看着,这个敏敏特已经越来越不顾忌了是吧。
这是谁的男人来着?
还是朱楩眼尖,发现了徐妙锦的一脸不快,于是张手招呼道:“过来。”
徐妙锦别开头,装作没听到。
朱楩好笑的伸手去拉着徐妙锦的小手,把她轻轻一扯就带进了怀里,然后展开大衣把她裹了起来。
徐妙锦这才轻哼一声转怒为喜。
此时她也顾不上中原女儿的矜持了,因为她要是再矜持下去,那敏敏特可不知道矜持,还不知道会怎么主动出击了。
其实徐妙锦也知道,朱楩一直对敏敏特不假颜色,甚至不止一次明确且态度严肃认真的拒绝过。
但是敏敏特也不知怎么,铁了心就要往上靠,还特意注意不去越线,而且自从朱楩让徐妙锦统帅女兵部队以后,敏敏特对她那也是尊敬有加,对徐妙锦的命令没有半点质疑。
导致徐妙锦又不能对朱楩发脾气,也拿她无可奈何。
同时徐妙锦更加知道,敏敏特不是别有心机想要使坏,倒不如说,她已经无比卑微了,若是她再做点什么,都好像在欺负人似的。
其实看到此时的敏敏特,徐妙锦又何尝没想起过去的自己,朱楩如今是怎么为她拒绝敏敏特的,当初就是怎么为了那位还素未谋面的木邱拒绝她徐妙锦的。
其实她们都一样,不小心迷恋了这个男人,卑微的青睐他,几乎要奉献自己的一切,很多时候却还换不来他的回眸。
有的时候,朱楩是有些铁石心肠的,冷酷的近乎残忍。
想着想着,徐妙锦再看向自觉坐到一旁的敏敏特时,也就没了那么大的敌意了。
“来,巴达尔金,本王敬你一杯,”朱楩可不知道女人的细腻心思,端起一个铁制的酒碗,招呼道。
巴达尔金立即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还说道:“怎可如此,应该我来孝敬您啊,主子。”
既然已经彻底臣服朱楩,巴达尔金也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朱楩却笑着摇摇头,说道:“这里没有主子,也没有奴隶,就算真有下人,那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巴达尔金,你是部落中的第一勇士,值得本王敬你一杯。”
巴达尔金这才安心的坐了下来,本来还在担心一旦自己献上了忠心,朱楩还有可能改变态度,现在终于安心了,看来殿下是表里如一的人,而不是鬼力赤那般。
“殿下,请,”巴达尔金双手举杯,恭敬的一口喝了下去。
接着朱楩又随便找了几个话题,几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眼看气氛烘托的也算不错,朱楩突然开口,说道:“说起来,巴达尔金啊,我听说你这附近还有一个部落来着?”
众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一起看向巴达尔金。
巴达尔金愣了下,然后就不敢犹豫的,立即答应道:“回禀殿下,巴达尔金不敢隐瞒,在我们部落附近确实还有一个部落,他们的首领叫做亚达拉力,和我还算有点交情。”
对于巴达尔金的态度,朱楩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果我想征服他们,你有什么办法或者建议?”
朱楩已经做出自己的表态,如今就该巴达尔金表态了。
巴达尔金就算再憨,此时也明白,但凡他有一点犹豫都是对殿下的背叛,于是立即起身主动说道:“请殿下在帐内等候,我这就让人连夜去把亚达拉力喊来。到时候不论您要杀了他,之后再征服他的部落,还是也把他收降了,都由殿下做主。”
说着,巴达尔金就出去安排人了。
看来两人果然平日交好,不但巴达尔金的人知道亚达拉力部落的位置,还敢连夜出发,估计两个部落的距离也不远。
而为了表达出对朱楩的忠心臣服,巴达尔金却不得不把亚达拉力作为投名状,要把不知情的亚达拉力骗来,给朱楩添做‘彩头’。
正如朱楩所说那样,战争不讲究什么手段,成者王侯败者寇,亘古不变的道理。
就这样,巴达尔金也变得奸诈起来,派人就要去把毫不知情的亚达拉力诱骗过来,好在朱楩这里立下首功。
朱楩则是稳坐泰山一般坐等着,想要看看,亚达拉力到底是率大军而来,还是独自而来。
如果亚达拉力带来了大部队,显然巴达尔金是骗了自己,给那亚达拉力通风报信,要与亚达拉力部落的力量内外夹击除掉自己。
如果是后者,那他就可以相信巴达尔金确实真心归顺了自己,之后也好做其他安排。
比如让巴达尔金装作还是鬼力赤的部下,然后在自己要和鬼力赤大决战时,从一侧杀出,但是却不是要袭击自己的后方,而是突然杀入鬼力赤军中,给鬼力赤来个‘小惊喜’什么的。
甚至让巴达尔金可以获取鬼力赤那边的情报等等。
在与鬼力赤彻底展开大决战之前,确定巴达尔金的忠诚度很关键,朱楩虽然有系统,可他也要自己的判断。
同样也是为了大决战做准备,朱楩才决定收服巴达尔金的,光是这个部落的几万壮丁,也是不小的一股力量啊。
“要是那亚达拉力也能识时务,本王就能拉起一支十万大军了。到那时,区区鬼力赤根本不足为惧。”
朱楩志得意满的举起杯。
这才过去多久?他竟然真要在草原上,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十万部属了?
连彭越和牛胜都心潮澎湃起来,他们可是一步步见证这一切的人,也许他们真要追随殿下建下不世之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