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乱战之中,因为朱楩从城墙上一跃跳了出去,还以真气加持,平移着滑翔了一段距离,当时敌军之中就有人喊他作鸟人,甚至想要集中射箭把他射下来。
朱楩可没有忘记,正好用作借口,可以把这八千多俘虏削减一下数量。
主要是俘虏的人也太多了,活着也只是浪费粮食。
可若是杀死呢?还能给朱楩增加不少武力值。
说起来,这里毕竟不是云南,不属于朱楩的领地。
所以当宁夏镇之前爆发战争时,杀死的敌人并未算做是朱楩的武力值,只有当他亲自来到战场了,之后杀死的敌人才算是他的武力值。
等于说,少了两千多武力值呢,只有昨夜以机枪突突死的两万人而已。
“滇王殿下,末将是宁夏卫指挥使唐杰,参见殿下千岁,如果没有殿下千岁昨夜及时来援,恐怕如今早已城破人亡了,”宁夏镇守军指挥使来到朱楩的面前,双手抱拳,就要单膝跪下。
朱楩赶紧伸手托住,说道:“你们也浴血奋战了两天一夜了,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功臣,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不要多礼,应该是我感谢你们守住了我大明国门啊。”
唐杰浑身一震,他已经岁数不小了,却还是激动得眼眶发红,差点落泪。
他不是为自己而想哭,而是为牺牲的战士们。
弟兄们,伱们没有白死。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唐杰抱着拳头的双手攥得紧紧的,虽然如今已经开始进入深秋,天气也凉了,却只觉得内心火热。
“殿下,您这是?”唐杰深吸口气,转头也看向那些俘虏,目光中满是怒火与仇恨。
朱楩一脸轻松的说道:“哦,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不需要这么多俘虏,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杀一些。”
你也太直白了吧?
连唐杰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朱楩,连他都忍不住说道:“殿下,杀俘这件事,还是不太好吧?”
两军交战,在战场上杀敌乃是理所应当。
可是敌人都已经投降了,你也接受对方投降了,这时候再去杀俘,就有点不地道了。
哪怕古人不知道所谓人道主义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这样做有背信弃义的嫌疑。
朱楩歪了下脑袋,一脸错愕的看着这员老将,说道:“合着他们这两日杀的不是你们的人来着?”
他是为谁报仇来着?
“不是这么说的,殿下,既然您已经接受他们的投降,如果之后背信弃义再杀了他们,让天下人如何看您?今后谁还敢投降您相信您?恐怕所遇敌军都会誓死不降,死战到底了,”唐杰解释道。
“那就杀光他们啊,你真以为是本王想要接受他们投降的?本王只是舍不得那些战马罢了,”朱楩翻着白眼。
这唐杰也太过迂腐刻板了,这可是战争,胜者为王。
你跟他们这些鞑虏讲道理?
人家跟你讲道理吗?
如果城破了,这些鞑虏就会长驱直入,对关内百姓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这时候你们怎么不去说他们不讲道义?
战争和百姓何关?为何伤害无辜百姓?
合着你们这些道理都是约束自己的?
唐杰傻眼了,想起昨夜殿下突然掏出什么东西,然后以莫名其妙的手段就把敌人射杀了足足两万人,刚刚让人打扫战场,发现死去的鞑子身上全都有很多可怖的伤口。
若是滇王殿下愿意,还真能随随便便把这些鞑子全部射杀。
可唐杰还是说道:“但是殿下,末将已经派人在第一时间去给朝廷传达捷报喜讯了,包括俘虏与战利品,也就是这些战马的数量。若是您现在杀了他们,恐怕也不好对朝廷与陛下交代啊。”
朱楩也傻眼了,你嘴怎么就那么快?
不久之前,朱楩刚和满朝的文官闹过矛盾,他可是指着百官的鼻子破口大骂。
若是此时再给那些家伙抓住机会,恐怕自己的功劳要变成过失了。
“我说你什么才好,”朱楩指指唐杰的鼻子,有心骂他,可唐杰乃是这次的功臣,没有他们死战不退,誓要和宁夏镇共存亡,又怎么坚持得到朱楩及时驰援。
“看来是杀不得了?”朱楩看向那些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鞑子。
唐杰低下头说道:“杀不得啊殿下。”
“啧,”朱楩咂了咂嘴,其实他倒不在乎什么名声,因为只有饱受儒家思想毒害的中原人才在乎那些。
君不见西南那些土人反反复复的背叛?怎么不见那些所谓文人去说他们是小人?
这时候,那些儒生就该说了,他们是什么教化未开的野人蛮子,不屑和他们讲道理。
妈个鸡,屠刀砍你们的时候,有本事你别喊疼啊。
蒙元铁骑踏平中原时,可是施行过车轮斩的,男人高过车轮就杀头,杀了多少人?
再说了,中原之外,在大航海时代,那些列国列强都不要脸的,偷偷组建海盗去攻城略地打地盘,占领殖民地了。
要脸?
朱楩要的是江山。
不过这些他可没法跟唐杰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这些战利品,也就是这些战马的数量也都报上去了?”
“末将估算,除去跑掉的,以及在战斗中误杀的,大概要虏获接近两万五千匹吧?”唐杰说出自己的估测。
朱楩叹了口气:“要不要这么准啊?要不要这么实在啊?你就不能折合一下,说虏获了五千匹?”
有这么折合的吗?
唐杰不知说什么是好。
“两万五千匹马,可以组建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了,到时候就算面对草原鞑子,也敢和他们正面开战了。”
“可如果把这些马拿去给朝廷,朝廷会怎么安置?就算不用担心如今有人敢贪污,毕竟我爹杀起贪官污吏来,还是毫不手软的。”
“问题是,如今这里也需要这批马啊。何况,他们既然敢来掳掠我们,如果不礼尚往来,岂不是失了礼数?”
朱楩微眯双眼,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神色。
唐杰一开始还没太大反应,但是渐渐的,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
“殿下,您不会是想出兵塞外吧?”唐杰张大嘴,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滇王殿下。
好家伙,其实他们此时就在关外了,毕竟是在宁夏镇城外的战场上。
只要朱楩率领部队往前方推进,那就是出征塞外了。
“殿下,万万不可啊,您虽然是王爷,可此地既不是您的封地,何况藩王若想出征,没有陛下旨意可是大忌。而且宁夏镇刚刚遭到袭击,当前最要紧的是寻回并安抚百姓,以及修建城墙。何况末将麾下仅有一卫所的兵力,且损失不小。您这支部队也只有一万五千人吧?”唐杰没好意思说,就你这点兵力,能干什么?
比如前年,朱元璋还派傅友德为大将军,以燕王朱棣挂主帅,收捕番将阿失里等人。
虽然不清楚当时具体出兵多少,但是之后傅友德奏报朝廷时,记载‘训练北平等都指挥使司军士凡八万二千零五十六人,马二万六千二百四十匹’。
也就是说,光是北平也就是燕京的驻军,就有八万多人。
还有战马两万多,也就是说有两万六千多骑兵。
再看朱楩,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万五千人。
殿下啊殿下,您还是老实歇着吧。
“屁话,如今这些壮丁在这里,他们的部落只剩下了女人。何况他们的男人都已经投降臣服于本王,按照草原的规矩,他们已经是本王的家奴,他们的一切都是本王的,本王去合理收回自己的财产,有何不妥?这可不是出征塞外,要搞清楚,”朱楩以警告的语气告诫唐杰。
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又臭又硬,朱楩之前还挺喜欢他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看这唐杰就是一员悍将。
可惜他太死板了。
此时把朱楩气了个够呛。
明知道外面有十几个部落现在可是不设防的状态,他们的男人都在这里了,死的死俘虏的俘虏,只要派一队人去就可以接收偌大财产。
何乐而不为呢?
就算他们不要,其他部落也不会放过,到时候只会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朱楩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奴隶,也没想尝尝草原女人的味道,主要是那些牛羊啊。
沈荣走了十来个部落,就换取了五千匹宝马良驹,和上万头的牛与羊。
这些部落肯定还有更多的牛羊马,这能放过?
“好了,我意已决,这些俘虏就不杀了,但是他们的部落,也必须臣服。如果什么惩罚也不做,难道咱们大明是好欺负的吗?唐杰,我汉家百姓已经站起来了,再也不可能跪下。本王要所有人都知道,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朱楩这一声高呼,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不论是麾下本属于秦王护卫的一万五千将士,还是宁夏镇的几千守军,顿时激动的高呼起来。
“滇王千岁,陛下万岁,大明万万岁。”
连唐杰也激动不已,遥想当年汉武,卫青与霍去病深入漠北,追击匈奴军直至狼居胥山与姑衍山,分祭天地,临翰海而还。
此一战直接导致匈奴远遁,从此漠南再无王庭。
这才是汉家的底气与尊严。
“尔等收归战马以待备用。然后把这些俘虏暂时集中关押起来,缴械他们身上所有武器,连一把小刀也不准留。只给他们最基本的食物和水。他们不值得你们尊敬,他们是来犯,且是俘虏,”朱楩交代了一番善后事宜,然后就叫上王福与自己的一百近卫,率先回转进了城内。
城外有唐杰、彭越、钱术以及牛胜等四大指挥使,还有接近两万明军打扫战场,自然不需要朱楩再去操心。
只是这一战规模也是不小,所以等全都整顿完毕,也是需要大量时间的。
光是两万五千匹马和八千俘虏的安置问题就不少。
可这毕竟是一场大胜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四大指挥使还凑到了一起,虽然这是他们初次相见,不过以前也算彼此有所耳闻。
“滇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唐杰忍不住感叹道。
连他身居边关,也曾听闻朱楩云南定边一战的光辉战绩,此时更是亲眼所见,感到由衷钦佩。
彭越他们也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朱楩怎么打赢的,可是现在看看战场上敌人的惨状,只会更加敬佩。
一直到临近中午,明军才打扫完战场。
由于明军在关外战场上是零伤亡的情况,死去的全都是鞑子,于是索性在远处挖了个深坑,把鞑子的尸体全都丢进去一起掩埋了。
能把他们埋起来已经算是不错了,换做是他们自己的风格,不把人肉吃了都算不错,很多时候在部落之间发生战争之后,都是大肆掳掠一番,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至于杀死的人,则是留在那里曝尸荒野。
反正草原上也有鹰狼等野兽猛禽,不会浪费的。
而经过最后统计,除了战马与俘虏之外,还有许多武器装备等战利品。
尤其是那些硬弓与蒙古刀。
鞑子善骑射,他们的弓还是不错的。
不过对于这些,朱楩全无兴趣,而是等城外明军打扫完战场入城以后,就让唐杰派人去把昨日遣散的百姓找回来。
同时朱楩也大概了解了一下宁夏镇周边的情况。
由于宁夏镇的特殊地理环境,其实百姓们已经习惯了关外的威胁,所以今年早早的就完成了秋收。
也因此才遭到袭击,那些鞑子就是奔着今年收成的粮食而来的。
沈荣不是已经打听到,草原上将要发生一场巨大的动乱,而关外附近有十几个部落,就准备为此筹集大量粮草,只是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个阵营。
想着,朱楩派人去把俘虏中的头目带了过来。
“跪下,”押解的士兵正要踹向俘虏的腿弯。
“不必,”朱楩摆摆手,说道:“没必要这样,他们若是不服,就算让他们跪下也仍然不服。所以该杀就杀,没必要让他们跪下好沾沾自喜。”
那俘虏浑身一震,抬头看向朱楩。
朱楩也看向此人,发现这个头目却有些年轻,最多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却能统领十几个部落,看来身份与地位不低。
朱楩有沈荣的情报,知道这次的三万鞑子大军是由十几个部落组建的。
所以朱楩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会说中原话吗?”
北元毕竟只被驱逐了二三十年,在这之前曾经入主中原,自然有很多人懂中原话。
于是那人开口,说道:“我叫阿鲁台,汉家的将领,你很强大,我们认输了。只要你肯放我们回去,阿鲁台必将送来一万头牛羊,作为谢礼与赔罪。”
阿鲁台吗?好像有点耳熟。
朱楩挑挑眉,能让他这个历史成绩很废材的人都感到熟悉,看来阿鲁台果然不简单。
至于阿鲁台的话,则让朱楩感到发笑,说道:“你在跟我讲条件?你配吗?”
“你,”阿鲁台怒视着朱楩,喝道:“汉家将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阿鲁台绝不皱一下眉头,可如果你要羞辱我,那你就要失望了。草原的雄鹰绝不会向你低头。”
“大胆。”
朱楩的身边左右,唐杰他们也都在,此时纷纷起身厉声呵斥。
反倒是王福作为朱楩的心腹爱将,此时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冷眼旁观。
朱楩伸手对唐杰他们按了按,示意别急,同时冷笑着说道:“阿鲁台是吧,还草原的雄鹰。问题是,你们不是已经低头了吗?你们不是已经投降了吗?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你们该行牵羊礼,然后成为本王的家奴吧?”
说到牵羊礼,就不得不让人想到靖康之耻。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阿鲁台惊讶的看着朱楩,本王?他心里一动,不由问道:“难道您是大明王爷?”
虽然双方所属阵营不同,可如果朱楩是大明的王爷,这也让阿鲁台的语气松软了许多。
不过他还是说道:“可就算您是大明王爷,也不能如此羞辱草原汉子。那牵羊礼乃是女真鞑子(找了半天没找到蒙古人对女真的蔑称,所以就用鞑子了。鞑子喊鞑子,呃。)用来羞辱人的手段,若如此,我宁可被您砍掉脑袋。”
毕竟朱楩历史不好,甚至可能都要以为,金国就是元朝,以为女真和蒙古本是一个部落。
可其实蒙古与女真的关系,那真是血海深仇。
虽然金国曾经大举入侵宋朝,可他们对当时的蒙古人的迫害才是令人发指的,据说连当时的可汗俺巴孩汗,都被残忍地钉死在木驴之上。
于是当成吉思汗崛起,统一了草原上的所有部落后,就开始了对女真的疯狂报复。
蒙金之间的恩怨情仇,那真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完的。
而此时朱楩就把牵羊礼误以为是蒙古的习俗了,自然遭到了阿鲁台的抵抗。
“不过既然您是大明王爷,想要让我阿鲁台臣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有条件。只要您出兵助我主鬼力赤成为大汗,我们可以对大明称臣,”阿鲁台突然提出条件。
“鬼力赤又是谁?”朱楩嘟囔着。
怎么一个个都是他不熟悉的人名?
可话又说回来了,以他前世的历史成绩,真正熟悉的恐怕也就只有成吉思汗和王保保了吧?
但是他也说不出这俩人的全名。
成吉思汗是尊号,如同洪武大帝的称呼一样,其实他叫铁木真,孛儿只斤铁木真。
而王保保则是汉名,本名扩廓帖木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