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的,朱楩就拉着王福在后院‘叮咣叮咣’的开始一顿忙碌了起来。
只见他把一张上好的实木椅子嘁哩喀喳的,以斧子把当中劈开了一个豁口。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王福好奇的问道。
“马桶啊,”朱楩理所当然的说道。
“果然,”王福无奈的叹了口气,结果还是马桶吗,跟尿盆也没脱离太大关系,还是屎尿屁那点事。
原来在明朝就有马桶了,只不过那都是达官显贵们才有机会享受到的,尤其是皇宫内就有使用。
王福曾经跟着鲁王有幸见过,不过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亲手制作的。
看朱楩的样子,好像倒也不是很难?
朱楩想的也很简单,这是临时准备的,也不需要什么工业水准了,就是把一个椅子的凳面掏空,因为没有足够的工具去把毛刺处理干净,索性让人找来一匹上好的布料,围着缠绕了一圈。
想也知道这是朱楩给自己的美人儿准备的器具,他可不想让木邱的小屁屁受罪。
接着再把早有准备的木桶放到椅子下面,稍微一比量,正正好好。
朱楩满意的点点头,倒也不用完全固定住,不然等冲洗的时候就麻烦了。
桶子自己还带着盖子,用完一盖还能封锁气味儿,完美。
“王福,拎着桶跟我进屋,”朱楩招呼一声,抬手抄起椅子就走。
王福望着朱楩的背影欲哭无泪,殿下,我伺候您端尿盆那都是应该的,可如今那还不是王妃呢,就也要我来伺候?
您换个人祸害吧。
“我就是这个命了吗?”王福默默叹了口气,只能捏着鼻子拎着桶跟上朱楩。
其实这个桶还很干净,甚至可能还是府内本来用来打水的水桶,还没变脏呢。
王福这是心理作用,一想到这个桶接下来要用来干嘛,就有些不太开心了。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
朱楩的去而复返,让正准备趁机再睡个懒觉的木邱坐了起来,就看到朱楩兴高采烈的把一个破了的椅子拿到床前,还一脸神秘的要给木邱展示。
土司人哪里见识过马桶啊,等王福把桶拿来往下面一放,当木邱听完朱楩形容这是用来干嘛的事,木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知道夜壶,却不知道还有能在房间里面上厕所的东西。
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殿下,您还是出去吧,”木邱一脸不好意思,满脸通红的催促起来。
朱楩一愣:“现在怎么脸皮这么薄了?”
之前可是你主动的。
“哎呀,奴家是想试试嘛,你快出去,”木邱娇嗔道。
那王福可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放下桶就出去了,甚至进来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当木邱不存在。
不然见了面该怎么打招呼?
王妃?她还不是。
木姑娘?您怎么睡在殿下床上?
这叫什么话?
主母?那也不好听啊。
所以王福很聪明,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朱楩眼珠子转了一圈,坏坏的说道:“咱们什么关系,你上伱的,我还能偷看不成?”
木邱的脸上都要能滴出血来了,睡了一晚上起来,本来就有生理需求要解决,本来是因为行动不便想拖一会儿再说,现在更是羞愤难当难以忍受,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朱楩。
“我抱你下来?”
“您快出去吧。”
眼看木邱都要被欺负哭了,朱楩这才起身出去,还不无得意的想着:“我以前真是笨啊,什么十二岁不十二岁的,泡妞跟年龄有关吗?守着这么个大漂亮,我还矜持起来了?我就是个蠢蛋。”
木邱啐了一口:“坏死了。”
朱楩终于开窍了,这木邱又好看又能干,主要是能干,不过这个能干是指木邱上马能提枪上阵杀敌,下马也很聪慧,还懂得许多土司的东西,他以前真是愚钝,这么好的姑娘就是只当个身边丫鬟也不错啊,还很养眼。
为啥当初木得给他,他不要呢?
你说他是不是傻?
还好最后兜兜转转总算是没有错过,还阴差阳错在不知不觉中虏获了少女的芳心。
朱楩很是心满意足啊。
“王福,跟本王出去转转,然后再去兵营走一圈,虽然还没法子犒赏全军,毕竟得等李知府把奏折上交给朝廷再做定夺,那也得跟兄弟们聊聊嘛。经此一战,我发现我果然很适合领兵作战啊,哈哈哈,”朱楩此时真可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可王福却说道:“殿下,您提到李知府我才想起来,昨天李知府就提醒末将,等您今早起来了,得去一趟衙门。”
“为啥?”朱楩不解的问道。
“您之前不是派来一个传令兵,提到了胡渊的问题吗?那个胡渊可万万不能杀,他首先是陛下派来的,其次他还是咱们汉族朝廷的官员。除非他要造反,否则您得把他交给陛下惩治。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个指挥使来着,”王福说了一大堆。
可朱楩两手一摊表示:“已经杀完了。”
“啊?”王福愣住了,心说王爷您的屠刀下的倒是快啊。
不是说好了准备上奏朝廷奏请陛下怎么处置这胡渊的吗?怎么你的小手就那么快啊?
“我是通知你们可以给朝廷上奏折了,又没说要把人活捉过来。万一他到陛下那里胡说八道怎么办?也不知道那老小子给我爹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是不知道胡渊在永昌府搞得那些个事儿哦,他该死,所以我成全他了,”朱楩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王福颇有些严肃的问朱楩:“殿下,您知道‘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吗?”
“啥意思?”朱楩已经隐约猜到王福要说什么了。
王福叹了口气,心中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之前在战场上突然一激动一上头就投诚了,是不是有点突然?
此时他只能给朱楩解释道:“就是说您虽然是藩王,可是您平时其实就是一位吉祥物,只是一个象征意义,真就只是叫做王爷。但是您没有地方政治权,甚至没有治民权限,也就是说按照您过去两个月那么做就挺好。”
之前朱楩就全是甩手掌柜,对大理城内一应大小事务那叫一个一问三不知,你别问我,我理一下都算我输那种。
可这其实正应该是藩王该做到的。
他要是一来就去接手大理政务,反而是越权了。
说白了就是朱楩只是个闲散王爷,哪怕是戍边,也得到了真正的战时,才有领兵权。
老朱这么做,也是考虑到担心藩王在封地权力太大,一旦他没了,怕太子朱标登基镇不住弟弟们,就是怕有人造反。
所以老朱就想到了这个招,名为分封而治,给藩王封地和许多特权,却唯独没有政治权,一旦发生战乱,还得由朝廷给予藩王更高权力,然后藩王们就得带兵打仗给皇帝卖命效力。
就算真有一天主弱臣强的局面出现了,藩王们也可以起兵清君侧。
就比如朱棣的靖难之役打的就是清君侧的旗号。
可如果按照朱元璋留下的祖制,靖难之役之后,朱棣得老老实实把皇位还给人家朱允炆。
只是朱允炆要么提前逃出去了,要么葬身于火海,才让朱棣直接原地登基,省去了一大堆麻烦。
这里先不考虑朱允炆到底是怎么没的。
只说老朱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如果把这一套应用到明末,哪还有什么东林党和宦官魏忠贤那一堆事,李自成还想起事?周边几个藩王就带兵把他灭了。
朱棣削藩是削藩了,可结果呢?还不是有诸如吴三桂那种拥兵自重的诸侯?而且人家不姓朱啊,你老朱家的天下灭亡了,跟人家有何关系?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照理来说,您既没有资格处决胡渊,也没资格恢复永昌府的府制。倒不如说那胡渊才是陛下与朝廷认命的,他才是对的,您才是反贼了,”王福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楩。
朱楩忽然想起胡渊临死前的话,难道自己才是造反的那一个吗?
“靠,这是什么道理?到底谁是洪武大帝的亲儿子?”朱楩都要怀疑老胡和老朱的关系了。
可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朱元璋亲自定下的规矩。
现在是你朱楩犯法了。
“所以您还是尽快去找李知府,然后商量一下该怎么给陛下请罪吧,”王福叹了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嘛,自己就真的这么命运多舛吗?
前面跟了个鲁王,结果鲁王荒诞不经,最后得到了个鲁荒王的谥号。
现在刚跟着朱楩打了个大胜仗,结果这位爷就嚣张跋扈到不止一次僭越,更是连朝廷命官都给砍了。
好家伙,您不如干脆直接宣布造反算了。
连王福都要跟着担惊受怕了。
无奈,朱楩只好让王福随便叫了三五个人跟着,一行人离开了王府大门,直奔大理城的府衙赶去。
结果他们刚来到府衙大门,就看到李叔然正带着一行人也要出去。
“唉,李知府,哪里走,”朱楩嚷嚷一声。
李叔然吓了一跳,还以为大街上谁要劫道,转头一看是朱楩,忙抱拳行礼道:“原来是殿下,您怎么来了?哦,对对对,是有事要跟您说道说道。”
李叔然一看到朱楩身边的王福,才敲敲脑门,差点忘记这件事,当下就要规劝朱楩,可不要肆意妄为私下里惩治胡渊,那是得上奏给陛下才能定夺的。
“先不说那些,”朱楩心虚的岔开话题,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去?”
李叔然随口答应道:“听说小侯爷(指沐晟,沐春是世子,算是尊称)这两日就要带兵回昆明了,我打算跟他打一声招呼,等他回去时,顺便把今年税收课银带回去。”
如今云南府,也就是云南最高行政中心还在昆明,包括最高行政权也在沐英手上,连税收等一应事务自然也是沐英负责的,前面已经说过了。
朱楩顿时翻起了白眼,这李叔然总想惦记自己府库里的那点钱是几个意思?
他也不想想,除了给他的俸禄以外,大部分都是大理城的税收,自然要给朝廷缴纳大半,其中也能留下部分作为当地治理政务所需的用度。
“别费那个劲了,一会儿我写一封折子递上去,就说今年大理的税收拿来原地作为赏银和军饷来犒赏全军了,等朝廷派发三军犒赏之后再补入大理府库,”朱楩一脸随意的摆摆手,还嘀咕着:“全军犒赏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
李叔然心说您真没把我当外人,但是我真不想听啊。
您一位藩王收买人心想干嘛?
不过李叔然转念又一想,点了点头说道:“倒也是的,如今年关将近,若是奏请朝廷,一来一回又要月余,恐怕就得等到年关之后了。三军将士英勇奋战,是该让大家过个好年。正好您也来了,索性就把折子写了吧。”
于是李叔然招呼着朱楩和王福,反身又进了府衙大门。
只是李叔然全然没注意到朱楩的表情有些怪怪的,而王福也是一脸悲戚的样子,这可不像是打了胜仗要向朝廷请功的样子。
不过李叔然马上就知道了,因为他是当面看着朱楩写奏折的。
尤其是当朱楩提起毛笔却仿佛比提起长枪还要吃力,歪歪扭扭费力的写下难看的字迹时,不禁吐槽道:“殿下,虽然您只有十二岁,可是这书法可是得好好练练了。”
朱楩这个气:“靠,等我弄出圆珠笔笔珠,或者钢笔的时候,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书法。”
朱楩很悲愤,自己毕竟带着前世记忆,一些习惯是改不掉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前世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也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所以他一直练不好毛笔字,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练,他总不能整天啥也不做就宅在家里写字吧?
朱楩一直认为只要自己写的字能被人认出来就够了,反正今后可以在笔的工艺上下下功夫。
就比如那圆珠笔的笔珠,其实并不难,网上很多唱衰的声音都是瞎起哄,吗的钢厂搞一炉子笔珠出来,全世界笔珠厂几乎全倒闭了,而且笔珠和圆珠笔的价格直接打下来了。
这玩意儿中国练一炉子够用十多年二十来年了,以前是懒得弄,还得专门搞一套设备,简直是得不偿失。
就一堆牧羊犬在那里叫,烦死了。
不过朱楩也知道毛笔才是咱们的文化传承,对于写不好毛笔字这件事,他也很心虚没有底气。
主要还是毛笔字和圆珠笔完全不一样,甚至毛笔的笔头都分十几种,细致一点还要分几十种。
什么硬毫乱毫大豪小豪狼毫的。
以及怎么控制笔力。
更讲究一点的,据说从一个人的笔迹,甚至能看出一个人的风格来。
简直神了。
朱楩搞不懂这些,现在也没时间去细细研究,他还有更多事要去做呢。
于是朱楩就埋着头,开始构思给朱元璋写奏章的内容了。
首先开篇第一句话,还是老规矩,上来就是‘父皇,儿臣苦啊,儿臣不容易啊。儿臣今年才十二岁,才刚到云南就藩不足三个月。那思伦发就号称几十万大军作乱。’
“殿下,思伦发号称三十万。”
“我知道,三十万不也是几十万之内的吗,我又没说几百万。”
朱楩继续埋头书写着:‘儿臣本来还心生胆怯,但是一想到儿臣乃是父皇亲自册封的云南王,乃是戍边守国的藩王,守家卫国就是儿臣的本分,于是鼓起勇气,率领五万大军出门跟他们死磕。’
‘还好敌人也不怎么样,被儿臣连夜端掉数营,斩敌一十四万。随后沐英大哥率军来援,我兄弟二人通力合作,更是坑杀了思伦发的儿子思行发大军五万人。’
王福面无表情的提醒道:“殿下,思行发的五万大军应该算是那十四万人当中的。”
“我知道,”朱楩没好气的抬起头:“要不你来写?”
王福顿时别开头了。
“不对,你小子之后是不是还要写秘折啊?”朱楩眼珠一转,顿时暗呼不好,叫道:“唉,不对劲儿,要是咱俩的折子对不上,老头子不是知道我在骗他了?”
“殿下,”王福都要无奈了:“别说咱俩的对不上,您先想想沐英大人是否已经先一步上奏朝廷了,您先和他对上吧。”
合着王福也不装了,他肯定是要写秘折的,毕竟这次事情那么大,不可能不写。
不过这一次他就算要写,那也都是称赞朱楩的,所以他也不怕被朱楩知道。
只是朱楩怎么有点好大喜功夸大其词啊?本来这份功绩就够大了,他非得先卖个惨,然后再夸大功绩,又何必呢?
“啧,你们不懂,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啊,”朱楩叹了口气,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扯了重新再写一张。
结果他开头还是那句话‘父皇,儿臣苦啊’。
李叔然和王福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头黑线。
这殿下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不过如果不看朱楩这异于常人的样子,还有他在战场上厮杀的英勇无双,不是指用大菠萝大杀四方的时候,而是在追击刀干猛,在新寨村大决战时。
即使没有大菠萝,朱楩也一样在万军从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就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和强大的力量,如果现在三国演义成书了,恐怕都有人要误以为他是赵云赵子龙在世了。
毕竟朱楩用的武器也是枪,而不是方天画戟,否则会误以为他是吕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