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长老对天籁公主素来钦佩,更视凌落为郑国未来的栋梁支柱,当即不敢无礼,连忙拜见。却被天籁公主扶起了坐下。
“长老万不可如此,说来天籁该拜见长老才是的。”
“君臣有别,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对老身拜礼。”春季长老知道他们此来必然有事,极可能与武尊有关,又知道天籁公主与七月过往交情不错,凌落更曾被飞仙宗弟子私下议论猜测说对武尊钟情。因此不加防备,更不兜圈啰嗦的直问道“信侯与公主此来,必然有事吧?”
凌落眉头紧锁,仿佛心事重重,烦恼不安之极,直言问道“武尊去了哪里?”
“不敢瞒信侯与公主,武尊两日前突然不知所踪,我们也在到处找寻。”
“确实不是故作姿态?”信侯颇有些逼人的紧接着质问。
春季长老心中颇有些不快,却仍旧答话道“信侯如果不相信老身的话,老身说多少次都一样。”
天籁公主见状忙道“长老不要见怪,只是我们听说武尊突然不知所踪,担心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故而才冒昧前来,只盼通过长老证实确切,以免错误判断猜想,闹出荒唐事情来。”
春季长老听了,这才心下稍快,对着天籁公主道“老身绝不会欺瞒公主,其一公主是本宗弟子,其二公主该知道老身为人,如果是不能说,必然坦言相告难处,而不会这般说谎诓骗。武尊确实不知所踪。”
春季长老说罢,见凌落脸色大变,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情,竟然显得十分紧张、甚至有些惊恐。
“这,公主,到底发生何事?”
天籁公主也一副忧心忡忡的语气道“本来我们只想过来问个究竟。不料来时看见北君飞往西北方向而去。”
春季长老摸不着头脑的道“这又如何?说来的确奇怪,方才那北君竟在房外偷听我与弟子说话,被发觉后便径直飞走西北方而去。”
天籁公主看了眼凌落,又双手扶着春季长老肩头,更担心的道“我们也知道武尊不是会用这种方法避战的人,因而信侯更猜不透她的主意。刚才信侯见到北君从庄园内飞起,直投西北方向而去时,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故而不是不信长老的为人,实在是希望能听长老说,武尊是去了别的地方啊——”
春季长老懵然发问道“不知信侯推想出了什么样的可能?”
凌落这时微微抬脸,望着春季长老低沉着声音道“武尊胆识惊人,又有非常之智,更敢做任何人都猜不到的大胆之事。当今天下,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够推测出武尊不知所踪背后的心思者,本侯以为,恐怕只有同样胆识惊人又喜用险计的北君而已。”
“如此说来,北君去的方向便是武尊的去向?但那北君为何会找寻武尊呢?”
凌落对后面的问题无暇回答,只道“北君来此必然也是打探武尊消息,听了春季长老与弟子的话后必然立即推想到武尊去向,而那西北方向是——郑都的方向”
春季长老犹自不明白武尊要去郑都做什么。
“武尊没道理去郑都,莫非去寻宗主?”
凌落紧握着拳头,忧心忡忡的反复、轻轻的捶击桌面道“春季长老自然想不到,若非本侯看见北君去向,也绝想不到这个可能。君上三番五次派人追杀武尊,如今有命令我父无论如何擒杀武尊。以武尊性情——未必不会生出弑君之心……”
春季长老险些惊的从凳子上摔倒,好在被天籁公主及时扶住,如此犹自震惊的恍惚半响,才恢复几分,能够说话道“这、这……信侯与公主千万要阻止武尊做此傻事啊本宗不能没有武尊,飞仙宗不能没有七月”
天籁公主忙相助替春季长老理顺气脉,口中直安慰道“长老不要如此惊慌,如今这只是猜测,未必就一定如此。”
“不、不、信侯说的不错,武尊一直认为郑王昏庸无能,祸国殃民,如今又不告而别,不知所踪,必然是起了弑君之心,知道我们不会支持,必然阻止所以才不告而别,独自去做了”
凌落听春季长老如此说这时也不敢再逗留,直交待天籁公主道“公主替我告诉父亲一声,就说我追赶武尊回郑都了,如果能够追上或发现了她的行踪,会使飞鹰传信。武尊已走两日,我不可再耽误”
“信侯去吧,但此事只是猜想,再没有发现武尊行踪之前,万不可说出去。”
“公主放心,本侯理会得。”
凌落说罢大步出房时便催动内气,顿时整个人亮起白光,如流星般投空飞走。
天籁公主忧心忡忡,却怕春季长老状况,见她内气恢复平稳,再没有走火入魔之虞时,这才告辞,匆匆赶回去带话给左庶长。
却说步惊仙推想到七月的打算,直接飞走西北方向,追赶七月。
如此天亮时候,便看见道路上奔走的一匹汗血宝马,当即自高空飞落下去。
待要接近时,马背上的七月已经感应到高空接近的人,当即停马回头望去。
正看见步惊仙自高空疾飞落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七月颇觉疑惑,疑心是找寻自己而来,又觉得没有道理。
“因为猜到你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七月说罢驾马就要走时,只听步惊仙在后面叫道“杀郑王。”不由让她又立马掉头,正正望着步惊仙道“是逼我动手么?”
“真是奇怪,我来帮助你,你反而要杀我?”步惊仙晒然失笑。
七月却依旧目光冷淡。“你当然盼着郑王死,盼着郑国乱。”
“当然,七月不是无智之辈,更非不顾郑国情势。所以还要如此,只有一个解释,七月不但要杀郑王,还要杀郑王那两个无能的弟弟。如此才能让有能力的天籁公主可能继承王位,成就女王之奇迹。”
步惊仙说罢也不理七月反应,伸出手道“我带你去郑都必然更快,决计能让人应对不及。”
七月怔怔半响没有言语。
心中十分震惊,难以置信她的主意会如此容易就被人看破。又知道北君对郑国不怀好意,恐怕如此愿意帮助怀带别的目的,或者是认为郑王郑王必然陷入大乱,故而期盼此事发生。
“你这个会飞来飞去的盖世战神为什么没有想过刺杀郑王,那样郑国不是一团混乱了么?”
“过去我是君王,岂能做刺客,如此何以统领兵马?”步惊仙说罢又笑道“何况郑王昏庸很好,杀了他,万一继位的是个贤明之人,岂非麻烦?”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又要帮我?”七月语气依旧冷淡的发问。
“因为你是七月,如果不帮,怕你会失败。假如有别人猜到,假如郑都的高手能够及时做准备,假如你杀死郑王后不能活着离开郑都。我岂非再也见不到你了?”步惊仙半认真、半玩笑的说罢了,突然语风一转,又道“当然,事情有可能如你期望的发展,也有可能天籁公主无法继承王位,郑国反而一团混乱。从这方面说,帮你我也有一半遂心愿的可能。至于最后失望的人是你,还是我,大可以交给天意裁决。”
七月听见他说前半段话时,不由想起过去几度碰面的情形,以及被小草他们追杀、得他帮助的情景。然而正因为如此,不由就觉得不能接受他的好意,莫名满腔愤怒时,又听他话锋突转,说起毫不相干的事情,胸中怒气不由因此迅速消散。
“听起来有点意思。”七月说罢,又问“小草在神魂国好吗?”
“很好,神魂国第一弓射手,有空时大可以到神魂国看看,那里遍地都是咕噜树。”步惊仙说着飞到她马旁,摸着马头道“这马儿平常会放出去散心么?”
“当然人也好马也好,都需要自由。总关在马厩吃住的再好它也不会真正欢乐。”
步惊仙听了,洋溢着笑容道“说的好若人生不得自由,与当奴隶何异?人如此,马也如此,撒蹄狂奔,自由自在享受奔驰天地的快乐是其天性,只有能够放归于野的马儿才最有活力,最有耐力”
步惊仙说着低头望着那马儿一双灵动的眸子,吹着哨声道“一个人懂回去吗?怕不怕被人抓了卖钱?要不要我先将你送回去?”
七月听着、看着,心里一时升起莫名情绪。只觉得他这人太过复杂,复杂的让人不知道其真实的面孔是何模样。头顶天下第一暴君,古往今来第一杀人魔头的恶名;心怀崇尚自由的神魂意志理念;冷静无怒,杀人如麻,却又能对人好的离奇,更能对牲畜如此爱惜,懂的思考马儿所需求的快乐并且给予。
“它懂的回家,纵然真被人捉了,日后我也能找回来。”
步惊仙微笑道“正是如此。马儿既然要自由,当然不能畏惧自由奔驰时可能遇到的豺狼虎豹伤害、以及利欲熏心的商人捕捉。”步惊仙说罢伸手到七月面前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越早到郑都越好。”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