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营地。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日高强度训练的鲜卑士兵们,一脸疲累的排着队,向着食堂走去。
对于这些鲜卑士兵们来说,虽然这一天的训练,让他们疲累至极,但是他们却并未对那些严格要求他们教员与参谋感到任何厌烦。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些教员与参谋们,一整日都是跟他们训练在一起的。
教员与参谋们这种与士兵同甘共苦的做法,得到了一众鲜卑士兵的认可。
最重要的是,这些教员与参谋们,对军纪抓的很是严格,原本军中那些脾气暴躁的头领们,也不敢再随意打骂士兵。
“所有人,不许多拿多占、不许挑肥拣瘦,打好饭菜之后,找到各自的座位,不许提前动筷、不许互换座位、不许大声喧哗、不许……”
负责维持秩序的教员,一边引导士兵进入食堂的同时,一边不断地高声强调着用餐纪律。
“是!!”
所有进入食堂的士兵,齐声应命,而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打饭、入座,然后等候着用餐的命令。
“开饭!”
直到最后一名士兵就位之后,教员这才下达了用餐的命令。
这种要求标准,已经与大汉军队的训练,如出一辙了。
教员们之所以如此训练这些鲜卑士兵,除去让他们从内心当中认可大汉之外,就是要让他们跟汉军士兵一样,清楚的明白自己做的是什么,并坚定的在西迁路上走下去。
夜晚,吃过晚饭之后,教员与参谋们,也根据分组,将各自负责的鲜卑士兵们聚集起来,开始教导他们读书识字。
这是他们此次担负的最重要的一项使命,不求让这些鲜卑士兵饱读诗书,起码也要让他们接受大汉的文字,并将汉文字与汉语,当成他们的母语文化。
当然,对于这些鲜卑士兵们来说,读书识字,是他们这辈子也不敢想的事情。
虽然他们自幼接受的便是强者为尊的思想,并崇尚以武力来解决问题,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读书人的尊敬。
在过去与大汉为敌之时,他们杀过老人、孩子、女人,但唯独没杀过读书人。
在他们眼里,大汉的读书人跟部落里的祭祀、巫师是一样的,是懂的大道理的人,这样的人,是需要拿出尊敬的态度来的。
“大汉,鲜卑!”一名教员,指着一块漆成黑色的木板前,教导着底下的士兵们,熟悉着两个原本敌对的称呼。
“大汉,鲜卑!!”一众鲜卑士兵们也跟着教员,大声的读出了这两个词,并将其笔画,牢牢的记了下来。
当鲜卑士兵们,一心接受训练学习,快速成长之际,西域的西部,却是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此时,距离斜稚於率领匈奴队伍西行,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经过长时间的跋涉,斜稚於率领的队伍终于赶到了龟兹国的境内,距离龟兹王城已经不过百余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匈奴大军,龟兹国上下,也是吓的不轻。
谁也想不到,与大汉对峙厮杀许久的匈奴人,怎么会突然率军来他们这里。
龟兹国王城,王宫大厅内。
龟兹国各部的贵族头领,也都到齐了,所有人都表情不一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有的皱眉苦思,有的唉声叹气,也有的一脸沮丧,在思索着是不是该逃走了。
“诸位,还是说一说该怎么应对这次匈奴人的来犯吧!”
坐在王位上的龟兹王,看着手下的各部贵族,沉声问道。
此前他曾数次派人联络斜稚於,希望双方合作,一同吃下高昌及精绝、且末等国。
结果,斜稚於不仅没有回应,反而还放弃了与汉军的对峙,并率军来攻打他们。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斜稚於,龟兹王此刻突然有些后悔了。
如今没了汉军的牵制,匈奴人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攻打自己,自己如何能够抵挡如狼似虎的匈奴人?
想到这里,龟兹王心里也越发的焦躁起来,看向厅内没有回话的众人,不由面露怒色。
“都哑巴了?为何都不说话?”
龟兹王带有怒气的咆哮声,上众人不由身体一抖。
龟兹左相站出身来,“大王,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刻整军备战,以免被匈奴人所乘!”
“整军备战?”
众人一听,不由脸色一变,龟兹右相上前说道:“大王不可,且不说斜稚於麾下那骁勇善战的三万匈奴骑兵。
就是他那三万属军,那也是十几万青壮历经多少次战斗活下来的,那战斗力绝非我军可以抵挡的。
依在下之见,不妨派出使者,前去求和,看看匈奴人到底想要什么,咱们尽量满足他们,说不定就能让他们退兵了!”
“还是右相说的对,匈奴人太过凶残,若我等反抗,定会遭殃!”
“是极,不如拿出一些钱财、物资,来让匈奴退兵,更好一些!”
“是啊,大战一起,咱们谁也好不了!”
随着右相话落,原本安静的大厅,顿时嘈杂起来,许多人也纷纷出言附和。
见此情形,龟兹王面上不由露出意动的神色。
在过去的时候,龟兹国就一直夹在大汉与匈奴之间,哪一方强大了,就向哪一方称臣纳贡。
正是靠着这种左右逢源的方式,才得以让龟兹国一直存续至今。
在面对强敌之际,选择称臣纳贡、用钱来买平安,似乎已经成为了龟兹上下大多数人的固有思维。
“简直是一派胡言!!”
就在大多数人都主张求和之际,龟兹左相一声怒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龟兹左相一脸气愤的看向龟兹右相,“你出如此建议,是想让我龟兹亡国吗?”
面对质问,龟兹右相的脸顿时沉了下去:“左相此话何意?我明明是想避免兵祸,怎么就成了要亡国了?”
“匈奴人放弃了占据的车师国,定然是得到了汉军的支持,他们怎么可能只接受一些钱财物资便会轻易离去?”
在左相看来,斜稚於之所以有魄力放弃已经占据的车师等地前来攻打龟兹,定然是与汉军达成了某种协议,好让汉军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