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青州叛军再一次对成县开始了二次攻城。
这一次,郑诨采用了围三缺一的战术,于东、南、北三处城门各自布置了两万兵力同时攻城,独留西门,企图希望李膺与朱儁弃城而逃。
而朱儁与李膺也在第一时间识破了郑诨的用意,率领城中军民拼死反抗,最后叛军在丢下两千多具尸体之后,无奈退兵。
是夜,将近两万受伤的叛军士兵被安置于大营东侧的伤兵营内,他们的哀嚎之声,充斥于叛军的营寨当中,不断的打击消弭着叛军的士气
十七万大军,而今能够上阵之人仅剩十四万人,郑诨心中也是开始焦躁不安。
中军大帐内,郑诨脸色阴沉的看向帐内众人,沉声道:“诸位,而今我等被这小小的成县所阻,已然错过了与兖州义军汇合之期,若再拖延下去,只恐有变!!”
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说道:“大头领说的是,只是那朱儁精通兵法,极善守城,我等短日内,定然难以攻取!在下以为,我等不妨绕道平原,直奔信都,去与渤海王汇合如何?”
郑诨一愣:“那兖州那边呢?”
那人道:“兖州皇甫规只有不到两万人马,他们想要自保应该不成问题,待我等与渤海王汇合之后,攻取了冀州,再行前往支援兖州不迟!”
郑诨思虑片刻,随即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与其在此徒增损伤、耗费时日,倒不如转道北上!”
“大头领英明!!”
众人也纷纷起身附和,对于成县这个难啃的骨头,众人实在是有些怕了。
随即郑诨看向众人说道:“大军一动,定会惊动成县守军,朱儁定会尾随袭扰,我等该当若何?”
青衣男子凝声说道:“大头领,在下以为,那些伤兵已无战力,带着他们不仅会耗费大量粮草,也会拖累行军,不妨将其留在这里用以迷惑敌军!!”
郑诨犹豫道:“可是.....他们若是投降敌军,又该如何?”
“大头领放心,那些伤兵甚多,即便投降,李膺与朱儁也会分心安置,无暇袭扰!”
“嗯,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对于青衣男子的提议,郑诨想也不想的便选择了同意。
对于郑诨来说,那些伤兵,大多都是他们裹挟而来,并非自己心腹嫡系,丢弃在这里用来拖延敌军,也并不可惜。
其余各家首领眼看郑诨如此冷血,虽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言,只得照做。
散帐之后,那名青衣男子刚刚回到自己的营帐,便见一名黑衣男子正端坐于桌案旁。
黑衣男子名叫吴通,乃是探事司潜伏于此的一名暗探。
青衣男子见到吴通,赶忙上前拱手一礼。
“小人李迅,拜见上差!”
吴通微微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李迅恭敬道:“回上差的话,那郑诨已然听从了小人的建议,将那些伤兵丢弃,并准备转道平原!”
“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李家主最好还是将看押粮草的差事接过来!!”
李迅神色一动,恭声道:“请上差放心,小人一定尽力!”
吴通起身看向李迅,笑声道:“李家主且放心,某麾下的五百勇士定会时刻保护您的安危,待清除叛军之后,李家主可为首功,届时朝廷定会论功行赏!”
李迅不由心下一凛:“如此多谢上差美言!!”
吴通笑了笑:“好了,李家主还是快些准备去吧,某先行告退!!”
说罢,吴通离开了这里,向着不远处的一座营帐走去。
叛军营内,大多为各家死士,衣物也是各有不同,尚未统一,是以吴通并未引起叛军士兵的过多关注。
回到营帐,吴通的几名手下也立马聚集到了一起。
将叛军情况告知几名手下之后,吴通低声说道:“你们一会儿伺机潜出营寨,一人前往成县,其余人前往平原西北的一处村镇,找到公孙将军!”
“诺!!”
吴通的几名手下低声应诺,随后各自散开向着营外潜行而去。
另一边,叛军营内的士兵,除那些伤兵以外,所有接到命令的士兵也都开始收拾行装,准备撤退。
接到吴通传信的朱儁也赶忙寻到李膺,商议对策。
朱儁沉声道:“太尉,那郑诨准备丢下营内伤兵,绕道平原,末将以为,或可对那些伤兵进行收拢、招降,而后编入军中,于后牵制叛军行程!”
李膺有些担忧的说道:“公伟此乃良策,只是那些伤兵数量甚多,若是无法对其医治,又如何能够编入军中?”
朱儁笑了笑:“太尉无需多虑,叛军当中除少数重伤之人,其余大多都为轻伤,只因怯战,故而不肯上阵,只需简单包扎,而后许其戴罪立功,定然可用!”
李膺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陛下曾言,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去办,既然公伟已有韬略,可尽情施为!”
朱儁一凝重道:“请太尉放心,末将定不会教陛下失望!!”
随后,李膺与朱儁就后续事宜,进行了细致的商议,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第二日一早,在派人向伤兵营的士兵传达了坚守的命令之后,在一众伤兵茫然、惊诧的目光下,郑诨率领着剩余的十四万大军向着平原赶去。
就在这时,成县城门大开,朱儁率领着麾下一千五百名越骑营的士兵以及城中五千青壮,鱼贯而出。
不多时,朱儁便带人来到了伤兵营的寨门前。
看着寨内那群面露惧色,毫无战心的伤兵,朱儁不由轻蔑一笑,随即勒马上前,停在了对方弓箭射程之外。
只见朱儁高声喊道:“吾乃大汉越骑校尉朱儁,尔等皆因受人迷惑,行逆天之举,而今又成为他人弃子,何不放下武器,出寨投降?
若尔等肯降,尚有活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者,只有死路一条!!”
“降者不杀!!”
随着朱儁话落,后方的越骑营将士以及那五千青壮也举起手中武器,齐声高喝。
就在一众伤兵犹豫之际,一名汉子突然高声喊道:“诸位,那郑诨杀吾家主,害吾兄弟,逼迫我等行谋逆之事,如今又将我等弃如敝履,眼下王师愿意留我活命,何不早降?”
“对,既能活命,何必求死?我等愿降!”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从,随着十几名探事司的暗探带头投降,许多伤兵也不再犹豫,纷纷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