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刘宏放下手中各个郡县举荐的名单,依旧没有找到华佗的名字,心中不由有些惆怅。
无论是华佗的麻沸散,还是他在外科领域的建树,都是刘宏迫切需要的。
一旦以上两项能够普及运用到军中,那么战斗中受伤的士兵就可以得到很好的医治,就可以大大降低减员率,对于提升军队整体的战斗力有着难以想象的帮助。
待到刘宏看完名单之后,戏志才问道:“陛下,诏书已经昭告天下,各地医者也开始向洛阳赶来,不知医学院选址在哪里?”
因为医学院的许多后续发展的刘宏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这一次医学院的统筹工作刘宏交给了戏志才。
就算找不到华佗,刘宏也决定必须要对医学院的学子们进行现场救护的培训,而那群羽林营的少年正好可以让他们练练手,毕竟刘宏打算狠狠的磨炼他们一番,磕磕碰碰受些轻伤也是在所难免。
想到此处,刘宏笑了笑,“也放在西园,就圈定御林营以南五里处的那片空地吧!”
而那群眼巴巴期盼着明天开营的少年们,却不知道,他们所一心效忠的天子,已经将他们当做了医学院练手的小白鼠。
戏志才点点头,随后拿出一块绢帛,“陛下,这是一名工匠进献的医学院建造图,臣以为非常不错,请陛下过目!”
刘宏接过绢帛,铺展在桌案上,细细望去,无论是建筑风格,整体布局规格还是朝向方位,都非常完美,没有挑出半点毛病。
“不错,很好,这个工匠不简单呐!应该是个人才,志才要多多关注。”
“臣也觉得此人不简单,这张图显然是新画不久,一般的工匠可不会舍得用绢帛作图!”
“志才觉得此人有什么目的?”
戏志才摇了摇头,虽然他觉得这个工匠不简单,但是这个建筑图的确非常优秀,戏志才也曾找人研究过此图,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或许应该是想以此获得一个晋身之姿?
刘宏想了想,然后说道:“就按照这个图纸建造,至于那名匠人,朕会派人盯着他。”
“诺!”
戏志才躬身退了出去。
“诏司隶校尉,阳球觐见!”
.....
被召集来负责建造医学院的工匠们,被戏志才安排在了城内临时搭建的住所内。
入夜,一道身影,离开了这里,向着城内西南方向潜行而去,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两名“探事司”的人也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七拐八拐之后,那名匠人来到一处幽暗的小胡同内,来到胡同尽头一处小院前。
随着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片刻后,院门打开,那名工匠四下望了望,然后走了进去。
院内,堂屋中一盏油灯忽明忽暗,主位之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屋门大开,静静的等候于此。
那名工匠被带到屋内,神色恭敬的躬身行礼,“属下拜见钜子!”
“嗯!墨离,他们可跟来了?”
墨离点了点头,“是的,属下感觉到他们一路跟来。”
被称作钜子的男子,名叫墨殇,此时他看向屋外,沉声道:“外面的朋友,一路而来,甚是辛苦,不妨进来歇息一下如何?在下有事相商。”
潜伏在外的两名探事司人员,他们正是阳球派来监视墨离之人,都是游侠出身,一人名叫赵显,一人名叫陈实。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暗道坏了,居然被发现了。
陈实眉头一皱,轻声问道:“怎么办?”
“不知道是咱们功夫不到位,还是他们早就有所准备。”赵显神色有些凝重,显然也是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
“朋友,如果我们有恶意的话,你们就算想走也走不了的,不是吗?”
就在两人犹疑不定的时候,墨殇的声音再次传来。
“哼~看看他们要耍什么把戏。”
两名探事司的人从黑暗中显出身形,径直走向屋内。
“看两位的身手,应该是江湖中人吧?”
看着来到屋内的两名探事司人员,墨殇笑了笑,一眼便看出了两人的来历。
“你们是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赵显皱着眉头,看向墨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鄙人,墨殇,墨家第二十一代钜子。”
“墨家钜子?”
听到墨殇自报家门,赵显和陈实两人不由的大吃一惊。
赵显冷笑一声,随后说道:“呵呵~墨家在王莽篡位之后就被消灭干净,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年了,阁下自称墨家钜子,是把我们当做三岁小孩子吗?”
赵显明显不相信墨殇的话,身旁的陈实也是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王越的官应该比你们大不少吧?你们有可能的话,可以去问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个当年与他大战了三百回合的墨殇。”
对于两人的质疑和不屑,墨殇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而是提起了现任羽林监和帝师的王越。
赵显和陈实心下一惊,再次凝神望去,只见墨殇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势,两人明白,恐怕就算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墨殇的对手。
“哼~就算你是墨家钜子那又如何?千方百计将我们引来,究竟是何居心?”
陈实却是凌然不惧,经过王越推荐,如今他们已经是朝廷的人,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但怎么说也比以前体面多了,就算不敌他们也不会认怂,坏了自己的名声。
“吾知道,你们是为朝廷效力,所以将你们引来是想请你们帮忙的,无论成功与否,鄙人都感激不尽!”
墨殇语气诚恳,面容和善,看似的确没有丝毫恶意。
“什么事?”赵显凝声问道。
墨殇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笑了笑,“鄙人希望两位将这封信转交给你们的上司。”
“就这?”
“不错!”墨殇点点头,说:“二位可以随时离去。”
赵显和陈实互视一眼,陈实上前接过墨殇的信,随后两人向外走去,墨殇等人并未阻拦。
待到二人离开后,墨殇看向墨离,“你也回去吧!”
“诺!”
“钜子,您真的确定那封信能交到那个少年天子手中?”
一名老者从黑暗中走出看向墨殇。
墨殇显然颇有自信的说:“戏志才是天子的近臣,吾让墨离故意用绢帛画图,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今晚这两个人,必然也是天子的人,问题应该不大。”
老者有些迟疑的说:“可是咱们这一脉曾经帮助前朝做过事,汉家天子会接受咱们吗?”
“儒家,法家,兵家,哪个没帮前朝做过事?况且从天子建立医学院就可以看的出天子是一个务实之人,与咱们理念相同。”
墨殇笑了笑,他们乃是出自秦墨一脉,与那些动嘴皮子和舞刀弄剑的不同,他们注重的是做事。
自从刘宏下诏组建医学院之后,墨殇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少年天子的不同,他感觉天子似乎对儒家以外的学说并不排斥,尤其是医家这种专心实事的学派。
墨殇并没有什么野心,他也不想去发扬什么“非攻兼爱”,他只想自己这些墨家之人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出来,用他们多年钻研的技术获得世人的认可。
这就是他墨殇同时也是秦墨一脉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