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靖复兴二年七月。
天干地燥,西方风沙与鲜血齐飞。
西靖柱国大将军文护灭金然国,收金然南部若干小国,建金然郡。
皇恩浩荡,为了奖励文家对朝廷做出的贡献,西靖皇帝袁正宗册封文泰为晋王,文护为金然公,文邕为雍凉侯,国师骆巫山为秦煌侯,军师俞长思和骆影等人一一皆有封赏。
文氏一族在西靖的权势达到顶峰。
而西靖,已坐拥天雍郡,秦煌郡,益川郡,新北三郡,金然郡,平幽郡半郡,虽然只有五郡半,比东靖的版图要小得多,但新北三郡和金然郡都是天然的马场,为西靖军培养骑兵从源头上提供了丰富的资源。
同月十四日,冬画诞下一女,取名赵长乐。
同月十五日,朴有喜诞下一子,取名赵正朔。
赵府两天添两丁,可谓是喜气洋洋,达官显贵借着这个机会蜂拥而至,几乎快把赵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赵欢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热闹,躲在赵演的院子后面钓鱼去了。
赵澄和赵洋是今天的主角,赵湛如今在朝中手握权柄,对他巴结的人多,不爱交际的赵演是最清净的。
羊采娥替冬画招呼客人后,便牵着赵长恭走进了冬画的房间,床上除了正在坐月子的冬画和赵长乐,床边还伫立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
这妇人气质不凡,身份也很尊贵,是袁修亲封的诰命夫人。
她的丈夫,便是工部尚书洛明义。
当初洛明义建成观星楼,袁修给他妻子封了诰命,后来按时建成御新殿,袁修又给他母亲也封了诰命,可谓是一家两诰命,是曾经的一段佳话。
此时洛明义正在与赵澄饮酒,其妻龚丽华便在冬画的房中。
龚丽华手中捧着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躺着一颗一看就不是凡物的珠子。
冬画朝龚丽华手中的盒子看了一眼,对羊采娥说道:“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羊采娥走到龚丽华面前,盯着那珠子,疑问道:“这是?”
龚丽华说道:“金鎏夜明珠,价值连城,是南周最好的夜明珠。”
羊采娥惊道:“洛夫人,这的确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龚丽华把盒子在床边放下,道:“这是长乐的舅舅送给她的出生礼,你们若是不要,就自行处置吧。”
冬画眼眶泛红,道:“哥哥身在危局,还冒险托夫人你给长乐这孩子送礼,真是辛苦他了。”
“所以你就更该替长乐收下了。”
龚丽华叹了一声,道:“庆之说了,他和我表哥没能早些找到你们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若是你们在嫁进赵家之前就回了羊家,现在就得和他一样过苦日子了。你们现在过的好,他很放心,以后若是有机会,他会亲眼看一看长恭和长乐这两孩子的。”
冬画道:“替我谢谢他。”
在赵长乐出生之前,羊庆之就安排人找到了龚丽华,然后龚丽华找到羊采娥和冬画,说出了她们的身份。
她们都很惊讶,一是惊讶自己的身份,居然是南周羊家的女儿。二是惊讶龚丽华的身份,她丈夫是东靖工部尚书,而她居然是南周羊战北的表妹,羊庆之的表姑!
这么算起来,龚丽华也是她们的表姑,只是她们还没有改口。
“庆之还说了,你们的身份你们自己把控,不愿意说就闭口不提,愿意给赵澄说,他也不反对。”
冬画和羊采娥对视一眼。
龚丽华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金色的手环,蹲下来给赵长恭戴上。
“长恭,这个手环也是你舅舅给你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庆之出生时,我表姐给他的。庆之原本打算留给自己的孩子,但羊家现在落难,庆之不想害了别人姑娘,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娶妻生子。他把这个给你,是让你记住,你身体里流着一半羊家的血。”
说着,龚丽华轻轻地拍了下赵长恭的小脸。
“行了,冬画你好好休息吧。”龚丽华起身往外走去。
“长恭你陪着姨娘。”羊采娥送龚丽华出去。
两人走出门后,羊采娥朝周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表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龚丽华道:“我也是才知道的。”
羊采娥疑问道:“可我爹与姑父当年同朝为官,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龚丽华摇摇头,道:“采娥,你不要想太多,你爹在大靖当大官的时候,你姑父才只是个小芝麻官。再说,从我爹这一辈开始就来大靖了,羊家与我只算得上是远房亲戚,我连你爹长啥样都不知道。”
看羊采娥在沉思,龚丽华轻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你爹娘遇难的时候你已经大了,和冬画不一样,你心思重,觉得这件事情太巧,怀疑自己是羊家安插在赵家的棋子。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赵澄成亲,这是能安排的吗?”
“那冬画呢?”羊采娥反问。
龚丽华道:“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一个道理,你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该放下的要放下,仇恨、家国这些东西就让男人去操心吧。”
“长恭是个好孩子,你不要误了他。”
龚丽华靠近羊采娥,凑到她耳边说道:“长礼和长信有个好娘,又是嫡子,比长恭有优势。长恭长大后想要出人头地,羊家或许会成为他最大的依靠。你大伯和你堂哥,没那么容易倒下。”
说完,龚丽华深深的看了羊采娥一眼,转身离去。
“姐,长乐哭了,是不是要吃奶了啊??”屋子里传来冬画的声音。
“来了!”
赵澄、赵演和赵湛三兄弟帮赵洋挡酒,和宾客们喝的不亦乐乎,赵欢则在湖边钓鱼钓的打起了瞌睡。
正迷迷糊糊之时,何执走过来道:“丞相,有人要见你。”
“不见不见!”
赵欢半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说道:“天天被那几个小破娃吵的头疼,难得在老三这里图个清静,谁都不见。”
何执道:“这个人你怕是要见一下。”
“咋地?天皇老子来了不成?”赵欢睁开一只眼睛。
“这个人,不是你非见不可,而是你肯定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