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新殿。
中枢台。
夜已深了,中枢台官员们陆续离去后,袁立却还在伏案看着奏折。
不一会,魏优走了进来。
“信王殿下,您还在忙呢?”
袁立微微一笑,将一叠码好的奏折递给魏优,道:“魏大人你来的正好,这些是本王和三位中枢大臣整理好的奏折,劳烦你给皇兄送去。”
魏优没有去接,道:“往常奏折都是由吕公公或金公公去递给陛下,下官这样不合规矩。”
袁立起身将奏折塞到魏优手中,道:“你是皇兄最宠信的人,本王自然也信得过你,没什么规不规矩的。”
魏优推脱不掉,只好接下这个活,道:“感谢王爷信任。”
袁立问道:“魏大人,皇后最近的身体怎样,你可知晓?”
没想到袁立突然问到了皇后,魏优愣了一下,但不敢思考太久,说道:“下官无时无刻都陪着陛下,自从御新殿建成后,陛下就没去过至临宫,所以下官对皇后的情况不太清楚。如果王爷想知道,下官可以安排人去问问。”
“皇后怀的是国本,一定要照顾好她。”
袁立朝魏优走近一些,道:“但本王问起这个,是看到上次朝会时皇兄的脸色和精神都很疲惫,想要提醒魏大人,皇后的身体重要,皇上的身体则更重要。”
魏优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就要跪下。
袁立扶住他,道:“魏大人不要紧张,本王只是想让你多注意下皇兄的健康问题,玩归玩,但要时常请御医给瞧瞧。”
魏优道:“陛下要知道王爷您对陛下如此关心,陛下一定会十分欣慰!”
袁立道:“本王心疼皇兄,会坚定的支持他的想法,他辛劳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你好好陪着皇兄,政务这一块,本王会严格把关,就算辛劳一些也是无妨的。当然,就算实在忙不过来了,魏大人帮本王分担一些也是可行的。”
“魏大人,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下官明白!”
魏优听出了袁立话里拉拢他的意思,这都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魏优很疑惑,心想你就不怕我给陛下打小报告吗?
“真明白了?”
似乎是看出了魏优的疑惑,袁立微笑道:“陛下和本王是兄弟,能得到我们兄弟的共同信任,对魏大人只有益处。”
“下官真明白了!”
“本王在徐中郡呆了几年,要没记错的话,魏大人就是徐中郡人吧?”
魏优点头道:“是。”
袁立问道:“家中还有何人?”
“父母健在,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本王协助徐中郡守治理地方的时候,手上积压了一些已经无主的荒地。魏大人伺候皇兄有功,这些土地本王会划给你的家人,就当是私下给魏大人的谢礼了。”
“王爷太客气了,下官替家人谢过……”
魏优作势又要跪,袁立打断他,道:“手上还有奏折,就别跪了。你给家人们捎个信,让他们好好经营,切勿在地方上欺男霸女。他们中若是有能人,中枢台也会择优让他们入仕为官,你魏家从此会越来越好。”
魏优感激道:“王爷对下官真是太好了!”
“只要你陪着皇兄,皇兄的心情就好,心情一好身体自然就好,魏大人的功劳可不小,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但本王只有一点建议……”
袁立拍拍魏优的后背道:“这天下间似魏大人这般懂皇兄心意的人恐怕再难寻到,但容貌上能和魏大人旗鼓相当的美男子应该还是能找到一些的。御新殿这么大,魏大人可以多寻点人来陪皇兄,这样魏大人也能轻松一些,皇兄会更感念你的好。”
魏优没有搭话。
袁立将魏优的神色尽收眼底,接着道:“魏大人的气量要大一些,不要担心被新人抢了风头。随着岁月流逝,容颜终将老去,体力也不如当年,该来的始终会来,而本王这,将是魏大人最后的保障。”
闻言,魏优没思索多久,道:“王爷的话,下官记住了。”
“去吧,一定要让皇兄开心哦!”袁立对魏优露出灿烂的笑。
“王爷也要保重身体,早些歇息。”魏优对袁立躬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待魏优离去后,袁立神色清冷下来,回到位子上坐下。
“宫雪。”
一个女扮男装护卫打扮的女人走进来,她双手抱剑,剑身恰到好处的躺在峡谷中,直视着袁立的眼睛。
从对袁立的态度来看,不是普通的护卫。
袁立问道:“陈昌云安排崔无命何时动手?”
宫雪道:“就在今夜。”
吏部尚书陈科的居所。
自从被袁立肯定之后,陈科的心情极好,眼看着左党系被动挨打,左相府一点动作都没有,陈科越发赞同自己做出的决定。
左相府靠不住,这种时候,别说文泰会保护下面的人,这下恐怕连他自己都保不住。
陈科陪夫人和儿女们吃了饭,又把儿子陈维单独叫着聊了会天,给儿子说着一些告诫的话。
陈维年近三十,因礼部尚书陆昭也是左党系,便被放在礼部任给事中,往常没参与过左相府的事情,在左党系中并不显眼。
和儿子聊完后,陈科便独自回到书房,整理着一些和左相府有关的资料。
他看出了袁立和袁修的不同,袁修想要温水煮青蛙,而袁立却要快刀斩乱麻。
他得做点准备,在袁立需要的时候能帮上忙,那就是大功一件,也能为儿子未来的仕途提供帮助。
烛光摇曳。
陈科正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跃了进来。
陈科吓了一跳,正要呼喊的时候,崔无命已来到他的面前,一剑在他脖子上斩了下去,速度快到陈科连屁股都来不及从椅子上挪开。
崔无命没有任何停留,转身便又从窗户跃走。
快剑无命。
这种速度的确是崔无命的风格,但他出剑的方式却和往常不一样。
往常他要这样杀人,只会在对方的脖子上扫过,同样能取对方性命。
而现在,却是把陈科的整颗头都斩了下来。
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一颗头躺在书案上,流动的鲜血将周围的资料渐渐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