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是长子,除了同父同母的姐姐袁韵之外,还有十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刚登基后的傀儡时期,有几个弟弟都不幸遇害,袁修便不敢再与弟弟妹妹们过多的亲近。
唯独这个五弟袁立,从小就爱跟袁修和袁韵混在一起,赶都赶不走。
好在他福大命大,当时没被后党和尔朱党盯上,得以存活下来。
袁修亲政后,立马封他为王。
兄弟俩感情深厚,袁立也是袁修难得信任的几人之一。
“拜见信王!!!”文泰等人躬身。
袁立撑开折扇,没有刻意去扶,只是淡淡的说道:“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就不必对小王如此厚礼了。”
袁修拉着袁立的手往桌边走,按着他的肩膀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另一个石凳上,道:“五弟你快说说,海寇之祸如何?”
谈及正事,袁立神情严肃起来,道:“东部三郡的官民常常向朝廷抱怨海寇之祸严重,朝廷大臣们的耳朵都听起茧了,会产生他们夸大其词的想法,会形成不以为然的麻木,导致朝廷对海寇之祸的重视程度越来越低。”
“但臣弟此番前去,从靖东郡北一直沿海走到云荆郡南与南周的交界处,发现靖东、江扬、云荆三郡的海寇之祸的确很严重。”
“此三郡看似经济领先,但那只是郡城和极个别城市,三郡东部沿海一带的百姓,简直是苦不堪言!”
“尤其是云荆郡东部,海寇更为猖獗!”
袁立认真的说道:“臣弟与董啸埋在南周的暗谍通过气,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臣弟怀疑,南周与海寇的关系不简单,他们似乎买通了很多海寇,借助他们的力量骚扰我大靖海边。”
“卑鄙!!!”袁修大骂道:“还自称文雅之国,这帮子南周人就是一群伪君子!!”
“他们忘记海寇曾经是如何屠戮他们百姓的吗?”
袁立道:“皇兄也不必生气,他们没有底线,不折手段,迟早会遭到报应的。我们知道了就好,以后朝廷就要加强对海寇的强硬态度,拿出针对的策略来。”
袁修点点头,道:“此事容后再议,朕刚听你说,你直接从云荆回来的?”
“对。”
袁修朝都吁和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你在云荆郡的时候,可曾见过皇叔和蔡琼?”
袁立道:“皇叔常年在云荆军中,臣弟自然是见到了。但蔡大人出去了,便没见着。”
闻言,都吁和松了口气。
蔡琼出去了。
还能去哪?
去燕川右相府了呗!
“不过臣弟北上途径上阳郡的时候,见到了李麓李大人。”
袁立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李麓以前只是个城太守,陡然升到了郡守,臣弟担心他能力不足,还有意的考校了他一番。”
一听这话,袁修和都吁和都觉得不对劲了。
不是说,李麓也去燕川城了吗?
袁修不动声色,顺着袁立的话问道:“哦?考校结果如何?”
袁立竖起大拇指,微笑道:“识人用人,臣弟不及皇兄十分之一。”
袁修开心的笑起来,摆手道:“这可不是朕乾坤独断的,是臣子们推荐的好!”
袁修亲自剥着莲子米递给袁立,又道:“你和李麓会面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袁立警觉起来,问道:“皇兄想问什么?”
“比方说他是刚刚出了远门回来,又或是整装待发的有什么其它的安排。”
“他是刚刚才回来。”
“他去哪里了?”
“赈灾。”
袁立轻摇折扇,道:“这也正是臣弟考校他政务的其中之一。臣弟问他是如何赈灾,如何安排人手,如何选择目标,他将他所为与我说了一番,实则令臣弟佩服。”
“哦对,此次赈灾是个大行动,不光是他一人。”
袁立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海寇之祸一直以来都困扰着靖东三郡的沿海百姓,这次赈灾是由靖东郡守发起,联合江扬郡守与云荆郡守,举三郡之力,发动三郡的豪族富商捐献钱财与物资,针对性的救济沿海地区的难民。”
“此事本来与李麓无关,但李麓自认上阳郡乃帝国中枢,又离靖东三郡最近,便也参与了进去。”
“所以臣弟越发觉得,这李麓是个能臣,更是个好官!”
“原来如此……”袁修的神情释然了,忽然问道:“靖东郡守是……”
“祁年。”袁立感叹道:“老郡守入仕时就在靖东郡为官,如今七十三岁了,算是在靖东郡扎根了一辈子。臣弟视察到靖东郡时,老郡守就与臣弟说过,他再好好的为民谋一次福利就要向朝廷请辞了。”
“这次的赈灾行动,大概就是他在任时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如此好官,可惜已年迈了。”袁修摇了摇头,难得正经一次,又朝都吁和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五弟啊,你来之前朕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李麓,蔡琼和邓富贵,这三郡郡守擅离职守。不但如此,他们还带走了许多富商。”
“这是误会。”袁立笑道:“他们不是擅离职守,是去赈灾了。带着富商是应该的,他们是担心富商事后诬陷他们贪污,所以让富商们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把钱财和物资发放给难民的。”
袁修又摇摇头,道:“可朕听到的是,这三位郡守大人擅离职守,只是为了前往燕川城给右相贺礼。他们带着富商,是为了向右相献媚。”
“岂有此理!”
袁立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在桌面上一拍,喝道:“这是谁胡说八道呢?!”
说着,袁立抓了一下袁修的手,补充道:“皇兄,皇姐如今是右相的长儿媳,可不能让人随意构陷啊!”
袁修侧过身看向都吁和,笑而不语。
都吁和赶紧跪下,大声道:“信王,臣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不敢胡言啊!”
袁立‘噌’的一下站起来,走到都吁和面前,盯着他说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在胡说八道咯?”
都吁和高声道:“臣没这个意思啊!”
袁立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立即摆出争强好胜的性子,道:“皇兄,这我可不服啊!你说,你相信谁?”
“这里没有弟弟,我和都吁大人都是你的臣子。”
“你别甩锅给左相他们啊,你来判断,你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