笮竹咬着牙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已经在上阳郡传开了。”
“周川兄妹那么厉害吗?虞北漂虽然年纪大了,但虞山板刀能守能攻,就算杀不了赵澄,应该也能全身而退。”
羊庆之努力控制着情绪,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杀死他们的的确不是周川兄妹,是一个叫许青山的人。”
“许青山……”
羊庆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个人,无常剑许青山!”
“他为何会和赵澄在一起?”
笮竹摇摇头,道:“这属下就不知道了。小都督,我们在靖国中枢的谍报系统严重受损……消息的速度与准确度都不如从前了。”
“可恶!”羊庆之猛地转身在案几上锤了一下,情绪少有的失控。
“赵澄!又是赵澄!!是谁给他取名叫南谍煞星的?他给我们的谍子下了降头么?!”
“小都督息怒……”
“立刻派人去查许青山是怎么回事,虞北漂和陈冲不能白死!”
“是!”
笮竹站起身,想了一下,问道:“那赵澄那边……”
羊庆之抬起手,止住笮竹的话,道:“先不要去碰赵澄了,缓一缓吧……”
笮竹看着羊庆之的背影,感觉得到这个平常意气风发的小都督,此时竟有几分落寞。
“两个绝顶高手,羊门七将,还有燕川、靖东和长绥三地的暗谍……他,有点邪门。”
羊庆之道:“他要野蛮生长就野蛮生长吧,他要成长,我也要成长,就给我们彼此一个成长的时间吧……”
“等我们都成长起来了,再一分高下!”羊庆之依然在自言自语。
笮竹心想小都督这是被赵澄打怕了吗?
“笮竹!”
“在!”
“我知道你想为鲍信报仇,但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笮竹点点头,他曾是鲍信的副将,鲍信死在陵山后,羊庆之便把他留在了身边。
羊庆之知道,笮竹对鲍信忠心耿耿,心中对赵澄怀有强烈的恨意。
羊庆之拍了拍笮竹的胳膊,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道:“我还教导你不要死脑筋,其实是我自己死脑筋了。”
笮竹问道:“小都督此话何意?”
“既然我们决定暂时不去招惹赵澄了,那为何不与他修好呢?”
羊庆之双手负后,向前走了几步,道:“如果他能为南周效力,南周岂不是多了个人才吗?当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我们可以给他托个底,先达成同盟的关系。最差的情况,也可以保持适当的友谊,麻痹他的神经。”
“所以与他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
“何乐而不为?”
笮竹沉声道:“那我们的损失……”
“秋后算账。”羊庆之冷言道:“而且那时候还得收利息。”
笮竹抱拳道:“属下听小都督的。”
“这件事我再合计合计,先给他送份大礼吧。”羊庆之认真的想着,喃喃道:“他好色,那就……”
……
数日后,赵澄安全到达燕川城。
以徐鞍和李冠玉为首的燕川公子哥来迎接他,并打出了‘南谍煞星破敌制胜,制胜将军衣锦还乡’的高调口号。
赵澄恨不得把徐鞍和李冠玉抽死,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主意是爱显摆的徐鞍想出来的,口号肯定是自诩有才华的李冠玉弄的。但这是燕川,不是青东,赵澄躲都没处躲。
李麓和堂弟李岱见了面,赵澄带他们两人和朴无敌一起见了赵欢。
赵欢闲置在家的时候很少会客,但看见朴无敌了倒是很开心,连带着对李麓兄弟也很客气。
夜里赵欢与朴无敌又说了会话后,才安排人带朴无敌去休息,就留下赵澄在堂内。
赵澄知道,赵欢肯定要找他聊长公主的事。
毕竟这件事情,对赵欢来说太大了。
自从来到燕川后,赵欢便低调做人,对孩子和下人们的要求也是如此,所以在赵澄的婚事方面并不要求门当户对。他能接受周诺,也能接受羊采娥,甚至和夫人商量就让赵澄娶了自己家里的丫头。
可现在倒好,赵澄去一趟国都,直接把长公主给整回来了!
这已经不是不够低调的事了……
赵澄观察着赵欢的脸色,见赵欢只是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爹,你说啊!”
“你先说。”
“我说啥我说?”赵澄起身道:“您老要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那你去睡吧,睡醒后自己找你娘去。”
赵澄‘啪’的一下转身跪下,道:“爹,这事真不赖我,我也不知道长公主看上我哪点了!娘那边……你去给她说说,真不是我不愿意娶春琴……”
赵欢依然一副慵懒的模样,道:“国宴上你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知道了,听上去你还挺开心的,你说的什么来着?”
说着,赵欢扬起手,然后捏紧拳头。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何做人?”
“一个国家如果连自己的长公主都保护不了,还谈何泱泱大国?”
“我赵澄非长公主不娶!南周要打,要拆散我们这对苦命鸳鸯,那就打吧!!真到了那一日,我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也要披甲上阵,誓死捍卫吾妻!”
赵欢笑道:“儿子,挺有风骨的嘛!和袁韵是真爱嘛!”
“爹……”
“保持你这种风骨,把这番话对你娘也说一遍去。”
“爹,我那话是说给周景焕听的,当时情况特殊,我是为了咱大靖国威。”
“嗯嗯你都对,爹相信你能搞定你娘。”
“娘那边,还是您老亲自出马吧……”
“老大,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刚到家就要联合你爹对付我?”
突然间,沐昭君从门外走进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赵欢眼睛猛地睁开,赶紧在椅子上规规矩矩坐好,哪还有刚才那副懒散样。
看到赵欢的应激反应,赵澄心道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沐昭君一脸严肃,盯着赵澄,怒道:“这几年我都操心给老二治病去了,让你当家,让你帮着照顾老三老四,你做的也不错。但你真以为,咱这个家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