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勇走出哨所,打了个唿哨。
钟跃民和张海洋从之前被色斯发现的那三个土堆后面探出身子。
“我艹,这就完了?”
李奎勇走过来说:
“那群孙子被宁伟带出去跑圈了,抓紧时间转移,我们有二十五分钟……不,十五分钟!”
三座“土堆”被扛起来,晃晃悠悠朝哨所进发。
钟跃民一边走,一边疑惑的问道:
“怎么回事,阿三被你降头了?就凭这身皮,这就癫癫的跟着宁伟出去跑圈了?”
张海洋后知后觉的说:
“我踏马真是服了,怪不得之前咱们衣服烂得都快漏腚了,你就是不肯让换,原来早准备着呢?”
李奎勇摇摇头,“土堆”跟着他晃了晃:
“嗨,我那能猜到这些,不过是多留点儿后手,有备无患嘛……不瞒你们说,刚才要不是乔汉的那块金表,哥们儿就要露马脚了!”
钟跃民笑道:
“怎么,阿三认出你是中国人了?”
李奎勇道:
“那倒没有,咱们现在又黑又瘦,跟阿萨姆的茶农没什么两样,再说阿萨姆人本就是傣族人后裔,长相区别不大,那个守军排长是把我当成阿萨姆人了!”
张海洋插了一句:
“当成阿萨姆人,那不就对了吗?这算哪门子露马脚?”
钟跃民道:
“阿萨姆人是被统治者,不大可能出任驻军军官,而且这边的守军应该都是从南方抽调过来的……我艹,百密一疏啊!”
李奎勇扬了一下大金表,笑着说:
“那个阿三排长应该是起了疑心,集结队伍也是两手准备。幸亏他识货,认得这表,要不然咱们就得火拼了……”
张海洋问道:
“奎勇,这表怎么啦?”
李奎勇腾开手,指着表盘上的钻石说:
“这个钻石嵌成的图案,是阿三婆罗门一个顶级世家的标志。一个普通的阿萨姆人,自然不可能当营长,但对一个攀附了婆罗门世家的阿萨姆人而言,一切皆有可能……”
哨所守军很快就跑回来了,李奎勇正把脚翘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端着AK-47瞄着玩。
这把气喘吁吁冲进来的阿三排长吓坏了,他高举双手,委屈的说:
“长官,我们没迟到啊……”
李奎勇亮出大金表看了一眼,嘴角一撇,失望的骂道:
“玛德,算你们走运!”
一甩枪站起来,漫不经心的靠近阿三排长,忽然一个勾拳狠狠捣在他胃部,阿三疼得叫都叫不出来了,他捂着胃在地上滚来滚去……
李奎勇骂了一句:
“狗屎!”
大笑着走出会议室,朝宁伟招招手,两人大摇大摆的穿过那群刚刚拼死跑完五公里,浑身大汗淋漓摇摇欲坠的阿三士兵,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阿三士兵不敢阻拦,一个个渺茫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这两个长官大半夜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爬起来跑圈的?
愣了一会儿,不见排长出来,便三三两两的回营房去了。
这时,才有人发现在地上翻滚的排长。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阿三排长才倒过气来,他揉着绞痛的胃,瘫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着什么,士兵们也听不清楚。
半晌,他无力的挥挥手,一屋子士兵做鸟兽散。
副排长留了下来,小声问道:
“排长,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啊,咱们驻军序列,好像没有阿萨姆军官啊?”
排长叹了口气道:
“忘了今晚的事吧,谁也别提了……”
看到那金光闪烁的手表时,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哪有什么来巡视的营长?
一定是那个阿萨姆小子攀上了曼陀罗家族的高枝,这些年他们这些驻军可把阿萨姆人给折腾惨了,人家现在鸡犬升天,必然要来出出气了……
他不知道的是,哪有什么阿萨姆小子?
色斯和洛哈那班岗被中断了,又被安排继续值守。
由于怕被就地枪决,在跑五公里的时候,所有阿三都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色斯和洛哈也是一样,这个时候整个人都在打摆子,站都站不稳了,还执勤?
俩人斜倚在门口的柱子上,脸上热辣辣的疼,肺子跟着火了一样。
色斯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又闭上眼睛续梦。
忽然,他觉得不太对劲儿。
又睁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惊叫道:
“洛哈,你快看!”
洛哈被惊醒了,一肚子起床气没处撒,愤怒的举起拳头:
“艹,我看你女儿!我看你母亲!你个一辈子光生女儿的贱种,生你的女儿去吧!”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色斯抱着头苦苦抵挡,委屈的喊道:
“别打了,你看那三个土堆……不见了!”
洛哈气疯了,不看那土堆能发现那两个变态的长官吗?
不发现他们,老子能挨打吗?
“还看土堆,你踏马就是个注定生女儿的土堆……”
直锤得气喘吁吁,骨软筋麻,这才放过奄奄一息的色斯,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艹,土堆真的没了?
UFO?
也许是否极泰来,在过了巴普卡之后,湮灭小队开始走运了。
虽然越往北,哨所越是密集,但得益于当地复杂险要的地形,他们再也没有遇到像巴普卡那么变态的哨所……
只是地形越来越险要,越往北山越高,压根儿没有路!
大雨、大风、洪水、泥石流,在疯狂的自然灾害的掩护下,湮灭小队的行踪得到了很好的掩护,只是为了保护图纸,他们只能龟速前行……
1971年12月底,一行人终于抵达墨脱。
六个月险象环生的长途跋涉,把他们折磨得浑身是伤,看上去比丐帮湮灭分舵还要凄惨,反侦查与伪装战术倒是练得炉火纯青,但人都瘦脱相了。
只是,他们漆黑的眸子愈发坚定了,偶尔电光闪过,便似雷霆震怒!
李奎勇“噗通”一声躺倒,看着湛蓝的天空,神经质的大喊:
“艹你大爷,老子就敢把图带回来,来咬我啊?”
湮灭小队终于换回了告别独龙江时的那身山民装束,把跟阿三有关的东西,包括那块价值连城的金表一股脑儿丢进奔腾而下的雅鲁藏布江……
四个人对着深不见底的雅鲁藏布大峡谷疯狂呐喊:
“草泥马,老子终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