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织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宁无双已经惊呼出了声。

“啊……你是……娘？”

“嗯，什么？这是谁？”

“陆月桐，我……我……”

“你那死了一百多年的老娘啊？”天织的惊讶不下于宁无双。

他蹦了起来，对空中血雾凝聚的人形问道：“你是陆月桐？”

人影闭着双眼，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她就像一个单纯的影子，只是一个影子。

“哎呀，我明白了……”天织惊讶道：“搞不好真是你娘，无双，你可记得，万象国的封印是怎么打开的？”

“……用……她的仙体？”

“对啊，你当年，不忍心那对母子去送死，就用了你娘的仙体啊！”

“那……这个算……算是她吗？”宁无双紧紧的盯着陆月桐的影子。

空间的人影，在血雾逐渐凝聚时，她的身体也在逐渐的凝实。

从一个人形轮廓，到现在，已经变得不那么透明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凝聚成实质。

“算，也不算吧！哎，你再加点血，帮助她凝聚成形。”

宁无双急忙再次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连滴入了十几滴的血，直到天织叫停，她才停下来。

“这是心头血，一滴都十分珍贵，这是十几滴啊，你不想要命了。”天织怒骂道。

“我只希望她真的能凝聚成实体。”

天织叹道：“肯定能行的，你放心，你的血与她血脉相连。”

“那她能活过来吗？”宁无双激动的道。

如果能活过来，祖父祖母该有多高兴。

“不能！”天织直接道：“现在的她，也已经不是她了。她就算凝聚为实力，也只不过是一个器灵罢了。”

宁无双怔了怔，心中一阵苦涩，“那……那她还能记得我们吗？”

“难说！”天织道：“按理来说，身体也可以承载一个人的记忆，她的身体被献祭了混元杵，她的记忆也会附着于混元杵中。但是……她如果做为了一个器灵，在器灵的凝聚过程中，她又想长长久久的以器灵的形态生存下去的话，那些记忆，也会在凝聚的过程中消散……”

听到这里，宁无双瞬间将连着匕首的血雾切断。

“哎，你干什么？”天织急道：“她还没有完全凝聚呢。”

宁无双摇头，拿着匕首后退，道：“不不，不能凝聚了。”

“为什么，你……”天织突然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而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也好！”

不能让她凝聚下去了，因为凝聚的过程中，她也正在失去自我。没有了记忆，她怎么能是她自己？

她没有了身体，没有了魂魄，她不能再没有了记忆。

切断了与匕首的联系，虚影还未完全凝实，她的身体，看起来还有些透明。

她逐渐转过了身，而后，睁开了眼睛。

“无双！”她突然轻轻启动朱唇，叫着她的名字。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夜晚，她在寂静的黑夜里叫她的名字一样，饱含无尽悲伤。

那声音，与她的身体一样虚无缥缈，就像随时都会消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