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已经收了针,她走到桌前正在书写药方。闻言转身看向白发老者道:“正是我夫君。”
“他被人带往东祈了,恐怕此去凶多吉少。你们这点人手不够。”
江瑶族族长摸着白须沉声道:“东祈国不是你们所能斗得过的,年轻人不该招惹东祈国啊。”
苏柒一脸冷色,握着毛笔的手隐隐泛白。“东祈这个仇我苏柒记下了。若是我夫君有什么差错,我定让东祈国陪葬。”
“顾家军想和东祈国斗还差了火候,鸡蛋岂可碰石头?”老族长不认为苏柒说的话对。还是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几句。
“夫人,我跟东祈战王有几面之缘。你救了我夫人,我写信求情留你相公一条命吧。”
苏柒语气很急,“你说是谁?我夫君被东祈战王的人带走了?”
苏柒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战王帮着龙轩诚和顾北衡斗。
想到这一年多来要不是战王的人,他龙轩诚又岂能牵制住顾北衡?
心中不免为顾北衡抱不平。
顾家军既要顾虑到百姓,又要提防大越国和南理国。
还要面对大顺国内的几大势力。
即使这样,顾家军也没有怕的。
除了厉天放等西北大将,之前大顺的三皇子等人,以及牧宸韬和牧光二人也全都在军中任职。
他们成为了顾家军的中流砥柱。
虬髯大汉如今也在军中效力。
黑市很多人喜欢顾北衡,不少人从黑市出来追随他。这些人在战场上都是能打能杀的将领。
可那个战王?
苏柒咬着嘴唇恨恨的射出寒芒,据说战王对待敌人手段狠辣。
“对。战王的人折损了不少,他这辈子就护犊子。谁欺负他儿子不得削了那人?”老族长见苏柒双眼通红,面色清冷的像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我就说别得罪战王。”
“族长,船已经好了。”外面有人前来报告。
苏柒听说船已经好了,那是一刻都待不住。“族长,麻烦你给我最好的水手。五日内有大夫过来江瑶族。”
“要不你给我信物,我去外面镇子上接吧。”老族长想了想道。
苏柒一想大夫进来不容易,给了影一一个眼神。
影一写了一封信让他送到永和镇上的保和堂,将信件给云掌柜的就行了。
老族长接过信件也想给苏柒信物,却被苏柒拒绝了。
她这会不想跟战王求情。
“江枫,你死了没有?”老族长冲着外面被白芷死死压在底下的江枫吼道。
江枫脖子脸都红了,身上更是被白芷打的很惨。咬牙切齿的吼:“爷爷,我还有气。”
“有气就行,你带贵人前往东祈国。一路上听贵人话。”老族长又冲骑在江枫身上的白芷喊道:“姑娘,我这孙子属驴的。要是犯驴脾气,你给我死命揍就行。
他怕丑,你只管揍脸。别揍断气哈。”老族长揭露了江枫的小毛病。
江枫气的嗷嗷叫,“爷爷,我还是你孙子不?”
“咋滴?你想造反啊?孙子,你连一个姑娘都打不过,就等着挨揍吧。”老族长眉毛挑起,很形象的抖动了几下。
白芷站起来一把提起江枫,“你小子别想跑,给我开船去。”
江枫哭哭唧唧的被白芷扯着后脖领,不服气的叫喊:“我还要跟你比。”
“行,你先练练。本姑娘随时奉陪。”
苏柒一行人告别了江瑶族人,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船。
这艘船一看就是江瑶族人不外借不外卖的船,苏柒上船后冲着老族长一抱拳。
苏柒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日千里到东祈国。
而在前往东祈的一艘豪华的船上。
有个中年锦袍男子端坐在船上的房间里,一脸厚实的胡子遮住了他的相貌。一双摄人炯炯有神的双眼始终盯着手里的书。
旁边有个随从过来弯腰禀报,“王爷。下面的人报那个顾北衡还没醒过来,咱们到了岸上直接送到世子府里?”
“怎么这么久还没醒?”战王放下了手里的书。
“轩诚这孩子心眼实诚,本王担心顾北衡使坏。”
“敢对付咱们世子的人,自然被下了刑。属下想要不要砍断他的手脚?让他再也不能使坏。”随从说话声音很平,好似砍一块萝卜白菜一样。
“到岸的时候将两只脚全都砍了。在他清醒的时候砍,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人的下场。”战王摸着手上碧玉的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他心爱的女人仿照他送给她的玉佩做的。
自然是有差别,不过差别不算大。
随从告辞离开。
随从离开后,有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男人进来。他一进来就望向战王手里的玉佩,忍着心中的冲动咽下去了想要说的话。
“有话就说,别憋死。”战王一头的白发和他黑色的胡须形成对比。
只是脸上始终像冰河的冰块,没有一丝温度和表情。
“万剑山庄沈庄主夫人于两年前死了。说是死于大顺顾家军将军王夫人手里。”灰袍男子最终还将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战王。
战王如冰的脸上寒意更深了,寒冰眸子垂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望向手里的玉佩,“驰风,你说她还记得我吗?”
驰风打了一个冷颤,没有说话。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害了她。只是,我得为她报仇。”战王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落入了胡须中。
“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全力伏击顾家军。支援大越国进攻西北城,让南理国的那支线动起来。鼓动南理国全力进攻晋阳府和晋安府。
派人去班府协商控制云州城。”战王的每一条建议都想置顾家军于死地。
他要替秦晚报仇要让顾北衡的顾家军陪葬。
战王的手里捏着关于顾北衡的调查,他嘴角冷笑一声。“驰风,命人前往明丰镇将顾北衡的家眷全都绑过来。我要用他们的血祭奠她。”
“是。”
船上的房间里气压很低。
驰风知道主子这时候处在风暴中心,他随时能将人碎尸万段。
“那个顾北衡呢?”
“谁在看守他?”战王闭上了眼睛。
驰风扭头看向其他的守卫,其中一个守卫小心回道:“是宁一手下的暗卫。都是这几年新训练出来的,一共挑选了两百人。为了一个顾北衡,如今只剩下六个人。”
“那这个顾北衡好不了。”驰风暗暗出了一口气。
战王不想听,“你们出去吧。”
“是。”驰风走出去,又让守卫全都出来。
他关上了门。
战王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玉佩。
突然,他双手捂着脸任由眼泪流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何秦晚宁愿嫁给沈庄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晚儿,等给你报仇了我去陪你好不好?”
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将秦晚的骸骨和他葬在一起。
至于顾家军,就给秦晚陪葬吧。
他到时候将自己的一切交给龙轩诚,带着秦晚的骸骨回到天山。两人就待在没有人烟的天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