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就这么半抱着人,在床上发愁的坐了一个小时,瞥见输液瓶里的药水吊完了。
她手动拔针。
房门咔嗒一声,轻微的推门声。
阿佑掐着点走了进来:“虞小姐还没睡?”
虞鸢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手中的针头:“想了点事儿,正好输完了,你把东西拿走吧。”
阿佑扫了眼被拔出的针头,声音无波无澜:“拿不走,纪哥还要挂两瓶。”
虞鸢:……
虞鸢猛地呛了一声,低头看着差点被自己扔掉的针,迅速地重新扎了回去:“扎好了,放心,我扎的可准了,你让人换药瓶吧!”
更无波无澜的声音。
两个冷血无情的人!
换完药。
虞鸢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知道阿佑会按时换药,她也没再为难自己。
犯困的打了个哈欠。
她把被子往纪修年身上拉了拉,确定没压到人后,抱着暖呼呼的人,权当抱枕一样睡了过去。
纪修年睡得不安稳。
虞鸢睡得更不安稳,怀里如同抱着一个大火炉,又热又闷,脖子上还有点儿痒。
她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就看见原本趴在怀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拱到了自己颈边。
男人脑袋搭在她肩窝,歪着头,薄唇轻轻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因为发烧的缘故。
他口鼻中呼出的气息比平时都高了一度,灼热的气息,随着呼吸的频率,全都喷洒在虞鸢颈边。
在安静昏暗的房间里,一丁点感官格外明显。
虞鸢:……
虞鸢眼皮微跳,感觉到脖颈间微微湿润,有些痒、有些麻,抬手就想将纪修年往旁边推一推。
结果一抬手,又发现自己右手还被压着。
她叹了口气,抽出被压着的右手,本就靠在右肩的人,因为这动作,直接失了平衡,脑袋往下一跌。
低唔声响起。
虞鸢一顿,看向他:“纪修年?”
纪修年混混沌沌的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目光迟缓:“……鸢鸢?”
虞鸢见他真醒了,示意地往下扫了眼:“嗯,醒了就先下来,热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探了探他额头,还是烫,但应该比睡之前温度低了一些。
纪修年顺着她的目光,缓缓低头,就看见自己趴在她身上,本就迟钝的脑袋,这会儿更转不动了。
额头上微凉的手心。
身下香软的人儿。
耳边细细的声音。
“我再给你量一下体温……”
嗯。
烧迷糊了,还在做梦。
纪修年撑起身,虞鸢以为他是要从自己身上下去,却见他低下头,盯着自己。
虞鸢挑眉:“怎么了——”
话音倏地一停。
绯色的面庞在瞳孔中放大,湿润的触觉从双唇上传来,带着一股子滚烫灼热的气息。
唇瓣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虞鸢:??????
虞鸢呆滞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隐隐约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打完点滴……睡下了……一个小时前还在烧……”
咔嗒一声。
轻微拧开门把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
虞鸢猛地一惊,一把推开身上的人,与此同时,门也被推开了。
‘哐当!’
阿佑、池长青一进来,就看见纪修年一头栽倒在床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两人:……
虞鸢坐起身,有一瞬的尴尬,率先抢答:“不好意思,睡迷糊了,梦见八爪鱼挂身上,条件反射。”
池长青看着栽倒在一旁的弟弟,又看向打着哈欠坐起来的女孩,微笑道:“没关系。”
嗯?
虞鸢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除了阿佑之外,还有一个没见过的面孔。
隐隐有些眼熟。
阿佑出声:“虞小姐,这位就是之前跟您提过的大少,纪哥的亲哥,池长青。”
“他听说了纪哥发烧,不放心赶过来看看。”
虞鸢:??????
所以,她第一次见纪修年家人,就当着人的面,把人亲弟弟打了一顿?
哦,不是打,就小小推了一下。
小到一头撞到床板那种。
池长青冲着床上的女孩点了点头,温润一笑,令人如沐春风:“抱歉,打扰了,我听修年说起过你,你是他女朋友吧?”
虞鸢:????
虞鸢听见前半句懵了一下,听见后半句,直接吓了一跳,脱口就道:“我不是!”
池长青走了进来,善解人意地笑笑:“不用不好意思,修年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这个做哥哥的不会干涉。”
她下意识点点头,心想还挺讲道理:“哦。”
嗯?!
不对!
她真不是啊!
“不是,我真——”
“这么晚辛苦你照顾了,修年有醒过来吗?”
“他不是——”
虞鸢想要解释的话被打断了,条件反射刚想说出‘醒着’两字,视线突然看见又晕了过去的人。
她出口的话快速一收,淡定改口:“他一直没醒!”
太特么尴尬了。
自己总不能说,本来醒来,被自己一推,又给撞晕过去了吧?
虞鸢有那么一丢丢心虚,艹,明明是纪修年先做坏事,怎么到头来,还是她心虚?
“是么……”
池长青说来看看,当真只是来看看,把纪修年扶到床头,盖上被子后,叹了一声。
他抬头,冲着虞鸢点点头:“他发烧时脾气有些大,麻烦你再照顾了。”
“他要是醒了就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再去隔壁看看,就不进来了。”
虞鸢看着走出去的人,拍了拍心口,松了一大口气。
她低头,看着又睡过去的纪修年,嘀咕:“……还行吧,脾气也不是很大,就是有点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