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大,先回殿中吧。”舒锦连忙道。这宁贵人匆匆来正殿见驾,连个斗篷都忘了穿,可别吹感冒了。
回到西花厅,舒锦才一落座,便吩咐兰若:“让小厨房热一盏核桃酪。”
“是,娘娘!”
然后又宽慰宁贵人:“好了,敦妃就是这种性子,你又不是头一天才知道。”
宁贵人红着眼圈,兀自吧嗒吧嗒掉泪,“嫔妾容颜大损,还不是因为怀了皇上的子嗣?可皇上……他分明都懒得多看嫔妾一眼!”
男人都是看脸的生物,你现在颜值下滑,雍正的眼睛自然都在小年糕身上呢。
舒锦叹了口气,她没着实没法替雍正这个狗渣男找补。
这厮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儿!
真心没得洗!
宁贵人呜呜咽咽,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皇上她……居然纵着敦妃这般侮辱嫔妾!”
舒锦幽幽道:“色衰而爱驰,古来如此。”
宁贵人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量着裕贵妃丰腴的身量,贵妃这似乎也算是“色衰爱弛”?
瞅我干啥?舒锦一阵无语,无论是我,还是原主耿氏,本来就没怎么得宠过好伐?
我跟乃们不一样!
见兰若把核桃酪端上来,舒锦抬手道:“趁热喝了吧。”喝点热乎的、香甜的饮子,心情也会变好的。
宁贵人双手捧起那盏核桃酪,吹了吹热气,方才小口小口喝着,又香又甜的酪子,仿佛能化去她心中的酸涩……
热乎乎下肚,宁贵人这才止了泪珠,“娘娘,嫔妾不甘心。”
她还年轻,她不甘心就这么失了宠!
舒锦只得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胎,生下孩子之后,自有太医为你调配纤身养颜的药膏。”
“真的能恢复如初吗?”宁贵人忍不住瞅了瞅裕贵妃的腰身。
舒锦额头又暴起青筋,丫的别乱瞅!老娘只是发福而已!!
舒锦淡淡说:“你可以从现在起,少吃那些油腻荤腥,少吃甜食!”——也省得肚子里的孩子养得太大。
宁贵人有些迟疑,“可是,有孕之人,本就该多吃些滋补的东西。”——万一肚子里的孩子吃不饱怎么办?皇上喜欢健壮的阿哥。
舒锦无语:良言难劝该死鬼。
“你自己看着办!”舒锦也不想被人说自己苛待孕妇!
宁贵人忙陪着笑脸:“嫔妾不是不相信娘娘,只是……当娘的,总归是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
把孩子吃得太大,对孩子也不见得是好事!
“行了行了!”舒锦有些不耐烦,“本宫这里也不缺你一口吃的,只要不伤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多谢贵妃娘娘!”宁贵人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致谢。
舒锦又是一阵无语,“好了,且回偏殿歇着吧。”
入了夜,兰若和履雪正在挑灯核对宫务,而舒锦懒洋洋歪在贵妃榻上,吃着一盏八宝甜酪,那叫一个悠哉。
张守法信步进来,打千儿道:“娘娘,皇上留宿敷春殿了。”
舒锦淡淡“嗯”了一声,“知道了。”
有那样的颜值身段,在加上那样的手段,勾搭一个老男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对了,这种事情,不许在宁贵人耳边嚼舌根。”舒锦板着脸吩咐道。
“娘娘放心,奴才省得,偏殿一直都盯着呢。”张守法躬身道。
此时此刻,敷春殿中,夜色缱绻。
敦妃娇软地伏在雍正怀里,软软道:“臣妾真羡慕宁贵人,若是叫臣妾再怀个孩子,哪怕变成丑八怪,臣妾也心甘情愿。”——这声音里还带了几分缥缈的哭腔。
胤禛不禁心中怜意更胜,便道:“思婼哪怕有孕,也不会如武氏那般失了颜色。”
敦妃咬了咬嘴唇,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孩子!
“臣妾做梦都想要个孩子……”敦妃眼里泪光点点,端的是可怜。
胤禛默了片刻,心中虽有怜意,但语气已经冷了三分:“好了,有朕这般宠爱你,难道还不够吗?”
敦妃暗暗切齿,当然不够!君恩如流水,她颜色好的时候,自然不愁恩宠,可她也总有老去的一天啊!
皇上,还是这样薄情。
她果然还是只能靠自己。
敦妃温婉低头伏在雍正怀中,声音愈发温软:“皇上这般宠爱臣妾,臣妾自然心满意足。”
胤禛满意地合上了眸子。
一夜好眠。
敦妃的恩宠,在雍正六年无人匹敌。皇帝时常留宿敦妃的敷春殿,入冬之后,更因敦妃嚷嚷说圆明园湿气重,几乎要移驾回宫。但总算还想起宁贵人身子愈发沉重,无法舟车劳顿,而这么个孕妇,总不能独独撂在园子里。
最终,在舒锦的建议下,给了敦妃红箩炭份例足足添了五成。
妃位冬日每月红箩炭三百斤,贵妃则是四五百十斤。
也就是说,敦妃享受了贵妃级别的炭例。
听闻此事,后宫嫔妃不知多少人咬牙切齿。
懋妃与谧嫔联袂而来,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天冷,先喝口奶茶暖暖身子吧。”舒锦先叫人给二人上了热乎乎的白玉奶茶。
懋妃叹气:“我真是服了你的定力了,居然这都能忍!”
舒锦笑着说:“不过就是多用些炭罢了。”
谧嫔忍不住气呼呼道:“那可是足足添了五成,与贵妃娘娘您一般多了!”
舒锦笑意依旧,“敦妃入冬前着人从镂月开云殿外挖走了上百株名品牡丹,也不见你们这样生气。”
懋妃与谧嫔俱是撇嘴,敦妃侮辱皇后,她们有什么好生气的?!
舒锦继续道:“皇后可生生被气病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当初皇后当初选了镂月开云,便是看上了殿外的数百株牡丹——这一下子就被敦妃掘走小半,可真真是要气死了。
敦妃却还振振有词,说皇后病了,反正也无法欣赏牡丹花开的富贵美景,倒不如挪去她的敷春殿,正好明年办个牡丹春宴。
谧嫔两腮鼓鼓:“她爱欺负皇后,且由着她去!可她欺到您头上,就太过分了!”
舒锦哈哈大笑,人家敦妃连皇后都能欺负,却是碰不得她了?
懋妃忍不住嗔笑:“你还笑得出来!”
舒锦摆了摆手:“敦妃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那炭例也是我主动给的,算不得欺侮。”
谧嫔哼道:“就算如此,她也不该生受了那么多炭例!”
舒锦暗道:反正花的都是雍正的钱!有毛好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