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朕看,皇后不贤,朕这个后宫便永无宁日!”胤禛脸色颇为难看。
舒锦知道,雍正倒也不只是为了皇后责罚齐贵人这点小事……齐贵人年老色衰,狗皇帝早就不心疼她了,只是终归还会心疼怀恪公主。寒冬腊月、披风戴雪,入宫哀哭,当爹怎能不动容?
可偏偏皇后师出有名。
“皇上,谁家里没点磕磕碰碰呢?”娶了这么多老婆,难不成还指望妻妾亲如姐妹?
胤禛哼了一声,“你当初去劝皇后,也没少费唇舌,朕看是半点用也没有!”
舒锦:人的本性哪儿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何况皇后没有再谋害皇嗣,也算是进步了不是么?
“臣妾无能。”但面上还得乖乖认错,毕竟她又没喝大。
胤禛自然也知道,怎么都怪不得裕妃头上,只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敦妃和谨嫔都有了身孕,朕不容许再出任何意外。”胤禛斩钉截铁道。
舒锦:你跟我这个干啥?我又不会去害她俩!
“有皇上福泽庇佑,皇嗣定能平安降生。”舒锦也只好捡着好听的话说。
胤禛摆手,有些不耐烦:“在朕面前,大可不必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
舒锦怒骂:那你想让我说啥?!狗日的狗皇帝!找茬你啊!
心里哪怕把雍正骂出翔,可面上依旧温婉恭顺,舒锦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至臻成熟了。
胤禛默了片刻,道:“你……好生盯着皇后。”
舒锦:???你特么没搞错吧?我、一个妃子,盯着皇后?人家让我盯吗?!
“皇后若有不轨,要立刻向朕禀报。”胤禛板着脸吩咐道。
舒锦苦笑不已:“皇上,臣妾是嫔妃,皇后娘娘是中宫。”——皇后盯着我还差不多!
胤禛又沉默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条命令有些……过于无稽之谈了。可是,除了裕妃,满后宫还有第二个贤良之人吗?
按理说,嫔妃有孕,该有皇后负责照顾才是,可朕这个皇后,不害朕子嗣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胤禛揉了揉眉心,再这么下去,朕岂不又要落得个子嗣凋零?!
想到前世光景,胤禛心底不由地便生出三分狠辣来。
舒锦小心翼翼道:“臣妾倒是觉得,皇后应该不至于……”
“不至于?”胤禛冷哼,“她若不是嫉妒得狠了,何至于拿李氏来出气?!敦妃与谨嫔腹中孩子是男是女还尚未可知呢!”
舒锦叹道:“皇后娘娘一直想有个子嗣。”——要不你配和一下,保不齐皇后能老蚌怀珠呢……舒锦默默吐槽。
胤禛脸色很是不快:“你这般体恤皇后,不若把天申给她好了!”
舒锦:卧槽?说什么鬼话呢!
虽然舒锦一天三次嫌弃天申胖仔,那也是她的崽!狗日的,谁敢抢老娘的崽,老娘灭了他!
只是她也听出雍正是在开玩笑,便讪笑道:“皇后娘娘约莫是瞧不上的。”人家眼光高着呢,得是身份高贵的嫔妃生的阿哥才成!
换言之,人家皇后想要的,是能当太子的儿子!
胤禛咬牙切齿:“朕还没死呢!!”——乌拉那拉氏就整日惦记这个了!!
舒锦露出惶恐之态,“皇上息怒!”
胤禛深吸一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住怒火,他恨恨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舒锦暗自心惊:不至于吧?
雍正这是盼着皇后死?!
她低头沉默,装作什么都听见。自然不是因为齐贵人受罚的小事,而是这些年,雍正对皇后的不满已经积蓄了太久了……
“罢了,朕今天什么都没说过。”发泄过后,胤禛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严肃脸。
舒锦连忙屈膝称“是”,今天的内容确实太劲爆了,她自是一个字都不敢外泄。
恭送雍正出了澹宁殿,舒锦便软倒在了罗汉榻上。
她居然知道雍正对皇后起了杀心……
我特么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舒锦欲哭无泪,狗日的雍正,你咋什么都跟我说呢?
虽说雍正喊打喊杀的,其实这个冬天,皇后也没干啥出格的事儿,亦或是在齐贵人身上撒了气,所以能维持镇定。
雍正三年的春天如期而至,小年糕的产期也一天天近了。
还有一件事,便是皇后正式向雍正提议选秀,正愁子嗣的雍正陛下几乎不带犹豫,便准了。
此事一经公布,后宫嫔妃不免蔫了三分。甚至连挺着大肚子小年糕也整日嚷嚷着肚子不舒服,引得雍正频频驾幸敷春殿,也引得皇后数次咬牙切齿。
为此,懋嫔倒是如观好戏,“难为皇后忍住了没动手。”
舒锦:只是没对敦妃动手罢了,齐贵人可是被修理得很惨。
正与懋嫔、李贵人一起吃着茶,首领太监张守法匆忙来报:“娘娘,怀恪公主求见。”
“哦?”倒是稀客。
如今怀恪倒是常进宫,回回进宫,都能获准探视齐贵人,足见雍正对这个独女还是颇为宠爱的。
所以舒锦也得给三分面子。
怀恪公主如今见清瘦了些,许是为生母处境过于烦忧的缘故,怀恪请了安之后,看着一旁的懋嫔与李贵人,不免欲言又止。
“都不是外人,公主有话大可直说。”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齐贵人……
怀恪勉强挤出个笑容,却是不肯多言了,毕竟李贵人就算了,懋嫔娘娘可素与她额娘有些龃龉。
懋嫔扶鬓一笑,“李贵人,如今化了雪,不如咱们去金鱼池瞧瞧?”——懋嫔这般年岁,岂会看不出怀恪公主所图为何?
李贵人欣然颔首,二人便起身一并辞别了裕妃耿氏,翩然而去。
怀恪这才松了一口气。
“裕母妃。”怀恪近前两步,带着几分哀求之色,“儿臣是有事相求。”
舒锦笑道:“公主,我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妃子。”——可别指望我去帮你娘!
怀恪一噎,咬了咬嘴唇,“我也实在没了法子……想着母妃您素来心善,这才斗胆登门。”
我心善,但我不是傻白甜啊!!舒锦一阵无语。
怀恪眼圈微微泛红,“我额娘她已经知错了,关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头,也该有个头。”
舒锦淡淡说:“当初的红花,让皇后元气大损,怕是再不能有生养了。”
怀恪心下不忿,皇后的年岁,本就不可能生养了!
“公主应该明白,皇上对齐贵人的处置,已经是从轻了,若是再宽免,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舒锦正色说。
怀恪心中虽不赞同,却也的确无言反驳,“我只是想让额娘好歹能出来见见人……或是提一提份例,额娘身子不好,连弘时都不得见,这么长久下去,怕是……”
说着,怀恪潸然泪下,“额娘都是因为给汗阿玛生儿育女,才亏损了身子的,如今连好好将养身子都是奢望,身为儿女,我又怎能无动于衷?”
舒锦摆了摆手:“这些话,公主该去和皇上说。”——麻蛋,齐贵人又不是给我生娃生坏了身子!!
怀恪一噎,小声道:“这些话,儿臣早就言说过了,汗阿玛而已只是略加赏赐……”
哦,是上次齐贵人受罚之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