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心烦的雍正(1 / 1)

万方安和殿。

谨嫔博尔济吉特氏跪蒲团上,生生从午后跪倒天黑,跪倒膝盖生疼、浑身疲软,最终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隔着一道珠帘,太皇太后躺在榻上闭目假寐着,听到那动静,却依旧没有睁眼。但侍奉在侧的宣太妃到底没忍住,忍不住轻轻唤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去告诉她一声,这次的事儿虽然过去了。但皇帝会生疑是难免的!叫她以后夹起尾巴来做人!”

宣太妃忍不住道:“可萨仁已经诅咒发誓,当真不是她害了敦妃。”

太皇太后这才缓缓睁开眼,“若非如此,哀家也不会给竹韵咬舌自尽的机会!”——若萨仁真的胆大包天谋害皇嗣,哀家又何必包庇?还不如早点大义灭亲,省得日后牵累科尔沁和宣太妃!

太皇太后幽幽道:“该叫她涨涨记性了,否则日后定要闯出天大的祸!”

宣太妃连忙道:“萨仁已经知道错了,您放心。”

说着,宣太妃才忙不迭出去,叫宫女好生扶起谨嫔,好生将人送走了。

三日后,嫔妃们才再度恢复请安,慎刑司的菊青已经被皇帝下旨杖毙,皇后身边大宫女丹心也因染病提前退役出宫,这场落水事件算是落下了帷幕。

虽然身边少了个心腹大宫女,但好歹没把自己牵扯进去,皇后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不禁恨谨嫔更深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贱人,谋害皇嗣,还敢牵扯到本宫头上!真真是该死!

嫔妃们各自落座后,皇后还一脸贤惠地吩咐首领太监崔尽忠:“回头你拿一柄玉如意去敷春殿好生慰问敦妃。”

“嗻!”

“可怜敦妃无端受惊,幸好皇嗣无碍。”皇后还一副十分挂心的样子。可惜如今没了齐妃,要不然肯定得怼几句。

话说,没了齐怼怼,中宫请安倒是少了不少热闹呢。舒锦只觉得瓜都不够香了。

“诶?谨嫔怎么这般憔悴?”皇后打量着谨嫔那消瘦的小脸蛋,心底暗恨不已,果然就是你这个贱人干的!

谨嫔连忙起身,“许是中秋宴上吹了冷风的缘故,嫔妾这几日一直不大爽利。”

“哦?”皇后眼底一沉,立刻一脸关切地道,“既如此,你就好生闭门歇息几日吧!敬事房那边,本宫会着人知会一声的。”

谨嫔脸色一变,皇后这是要剥夺她侍寝的机会?!

谨嫔急忙道:“多谢皇后关怀,嫔妾并未染病,只是有些疲乏罢了。”

皇后板着脸道:“谨嫔既然明白本宫是在关怀你,就应该接受本宫的好意!!”

谨嫔面色一僵,一时间竟没了言语。

底下的苏常在见状,连忙娇笑道:“皇后娘娘贤德,是六宫之福。”

谨嫔回首睨了一眼那苏氏,不由暗恨,这个贱人,何时轮到她多嘴了?!

皇后怡然带笑,“苏常在倒是气色愈发好了,可见是圣恩养人。”

苏常在露出娇羞之态,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不过是因为敦妃娘娘有了身孕,不便侍寝,嫔妾才多蒙了几分恩宠。”

说着,苏常在又露出几许疑惑之色:“说来也是奇怪,前夜皇上竟是留宿在敷春殿的呢。”

皇后不免心头妒恨,敦妃不能侍寝,居然还要勾搭皇上!当真是狐媚子!中秋之夜落水,怎么也没把她和她肚子里的贱种一起淹死?!

长期少言寡语的熹妃突然笑着说:“敦妃妹妹受了这般惊吓,皇上自是万般怜爱。说来也是不幸中万幸,皇嗣安然无恙。”

正是因为“安然无恙”才叫皇后心梗。

熹妃又继续道:“这敦妃虽瞧着柔弱,胎像倒是愈发稳固了,看样子怀的是个健壮的阿哥呢。”

皇后心下更加不快了,“熹妃倒是嘴巴愈发甜了!可这等话,还是少说为上!万一只生个公主,岂不是叫皇上白欢喜一场?!”

熹妃陪着笑脸道:“臣妾也只是听闻敦妃娘娘愈发嗜酸了,倒是跟臣妾怀元寿的时候一模一样……”

皇后心底一沉,难道敦妃怀的真的是个阿哥?!皇后心情万分复杂,她固然有夺子之心,可经此一役,敦妃也不是吃素的,皇上只怕更不会同意!敦妃一旦有子,只怕真有可能封贵妃!

一想到贵妃二字,皇后心里就堵得慌。

舒锦心道,熹妃这挑拨功夫见涨啊……

皇后深吸一口气,不行,本宫不能亲自动手!旋即,皇后又露出了端庄得体的微笑,“说来皇上登基也快两年了,等先帝丧满三年,便也该选秀了。”

选秀!

此话一出,在座不少人都有些紧张了。尤其的正得宠的苏常在,她原本只是宫女出身,凭借年轻娇嫩才得了几分恩宠,一旦进了新人,只怕便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甚至连李贵人也不由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皇后暗暗扫了一眼殿中诸人,不由笑了:“皇上正当盛年,后宫里年轻嫔妃却没几个,如此可不利于延绵皇嗣。你们也不必吃味,这都是早晚的事儿。”

舒锦倒是很淡定,等再添几个新人,她就更不必担心自己被雍正惦记上了。只是可怜了李贵人了,到现在还没怀上二胎……唉,没办法,毕竟雍正现在已经是个老大叔了。

此时此刻,正在九州清晏批阅奏折的老大叔胤禛不由觉得鼻子瘙痒,竟生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惹得御前太监一阵紧张兮兮。

回到澹宁殿,舒锦正想补个回笼觉,张守法便来禀报说,皇帝驾到。

我去,你不好好安慰小年糕,跑我这儿来干啥?

“给皇上请安!”舒锦恭敬行礼,忍不住偷偷打量雍正,哦豁,眼下乌青、眼里还有血丝,这是没睡好啊。

胤禛直接盘腿坐在临窗的罗汉大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年氏……整日哭哭啼啼,实在叫人不胜其烦。”——人都死了,朕还能怎么样?

呵呵,前几日还怜爱正盛,甚至还留宿敷春殿呢,这才几天,就受够了?

舒锦只得笑着说:“毕竟这事儿没个结果,敦妃心里想必很委屈。”——心里却啐了一口,你自导自演委屈个毛线球!

胤禛重重吐出一口气,“无凭无据的,总不能凭臆断处置!她是愈发不懂事了。”

“臆断?”舒锦挑眉,敦妃臆断了谁?

胤禛哼道:“她倒是不曾指名道姓。”

舒锦笑了笑:“敦妃莫不是怀疑谨嫔?”

胤禛抬头打量了裕妃一眼,还是那张胖胖憨憨的脸,说出来话倒是极聪明。

舒锦忙解释道:“毕竟当初进宫的时候,为了个位份,怕是心里多少生了芥蒂。”

胤禛叹了口气,他虽知道当初互相谦让多半是邀宠做戏,本也没指望二人亲如姐妹。

只是此番敦妃到底没事,又无真凭实据,朕总要给太皇太后面子。

为了朝政,朕已经够心烦的了,后宫还这样不消停!

看着雍正陛下那一脸的烦躁,舒锦忙奉上清茶一盏,“皇上消消气。”——你丫的这是嫌弃敦妃,所以才来我这儿的?当我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