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舒锦临盆之期将近,李侧福晋也终于刑满释放……啊呸的,禁足日满。
只不过,听闻冬日乍寒,这李侧福晋似乎染了风寒,因此暂时不能向嫡福晋请安了。
这对舒锦而言,倒是个好消息,她原本还担心,李氏放出来,会寻她麻烦呢。现在病了也好,病人是没法闹幺蛾子的。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下旬的光景,这个时代没有温室效应,冬天似乎格外冷,不过好在月前嫡福晋就下令,给她双倍的炭例。她的三间小堂屋不大,足以烧得暖烘烘。还有冬日的皮草,她也比别的格格多了足足一倍,冬衣也有专门的针线上人第一时间赶制了出来。
不得不说,起码在表面上,这位嫡福晋做得相当贤惠。
丹华堂中,亦是暖香薰人,上好的红箩炭烧得通红满盆,水仙花开得袅袅婷婷,精致的鎏金瑞兽薰炉也缓缓燃着上好的沉香。
大丫头丹心正跪坐在脚踏上,手持着美人锤为嫡福晋轻轻敲打着小腿。另一个大丫头丹朱躬身道:“福晋,奴才亲眼所见,李氏病得根本就不打紧,她面色红润,偶尔几声咳嗽,倒更像是装的!”
丹心听得此言,不由攥紧了手里美人锤,倒是比嫡福晋这个正主更加愤慨的样子:“她竟敢装病懈怠请安?!这分明是故意拿乔!”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不由冷哼一声:“王爷可去瞧过她了?”
丹朱笑着摇头:“不曾,只日前叫珈蓝嬷嬷去瞧了一回!”
丹心立刻笑道:“王爷定是早就看穿了,心中必定对她十分不满了。奴才恭喜福晋。”
嫡福晋却不敢这般乐观,她幽幽叹了口气,“李氏惯爱装模作样,王爷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偏生王爷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她容她,否则区区一个汉女,焉敢这般忤逆顶撞她这个嫡福晋?
想到此,嫡福晋不免心中怒火横生,“年老色衰之辈,我就不信,王爷会宠她一辈子!”
恨恨啐了一口之后,嫡福晋又问:“这个月,王爷传召哪个格格去侍奉了?”
丹心小心翼翼道:“王爷最近似乎很忙,只在月初召了李格格一回、月中传了郭格格一次,还有十五之夜是在咱们丹华堂留宿。就这三回。”
嫡福晋心中幽怨,哪里是三回?分明只有两回,来她这儿,只是宿一宿罢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酸意,嫡福晋道:“耿氏那边快临盆了,你们都仔细些。尤其是孙府医,这一次,只要耿氏一发动,便叫他立刻过去!甭管谁生病都不不成,哪怕我病入膏肓了,他也得先去给耿氏接生!”
听得此言,丹心连忙道:“福晋也太贤惠了,就是不晓得那耿格格知不知道念您的恩德。”
想到耿氏,嫡福晋略微蹙眉,旋即轻轻嗤笑,“不过就是个包衣。”——既无恩宠,又没本事,就算能诞下子嗣,也比不得钮祜禄氏的元寿。
想到元寿,嫡福晋心下又微微不快,便吩咐道:“丹朱,你去瞧瞧钮祜禄氏母子,让她明日请安记得把孩子抱来。”
“是,福晋!”丹朱应声便立刻去跑腿儿了。
丹心忍不住嘟囔道:“这个钮祜禄格格,未免有些不识趣了!”
嫡福晋冷冷哂笑:“不急。”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王府后院诸妾,除了即将临盆的耿格格,全都到齐。没错,侧福晋李氏也来了。
嫡福晋看在眼里,亦忍不住冷笑:“哟,李妹妹这是病愈了?”
禁足三月,这李侧福晋倒是见消瘦了些,她掩唇咳嗽了一声道:“病去如抽丝,哪能好得那么快?只是嫡福晋昨日特意叫人去看望妾身,妾身实在是受宠若惊,所以哪怕还没好利索,也得赶紧来请个安,免得您惦念得紧。”这番话,李氏竟生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嫡福晋嘴角噙着冷笑,目光却看向了钮祜禄氏……身后的乳母怀里的小婴孩。
嫡福晋与钮祜禄氏之间,尚且隔着个李氏,难免看不分明,便微微一笑:“钮祜禄妹妹似乎离得有些远了,且靠前些坐吧。”
再靠前,便是右手边第一张椅子,也正是即将临盆的耿格格的位子。
钮祜禄氏连忙起身福了福:“多谢福晋抬爱,只是……往日都是耿姐姐坐在那儿,妾身……到底年轻了些。”
嫡福晋轻笑道:“这座次若只论年纪,那李妹妹的位子便该让给宋妹妹了。”
没错,王府侍妾中年纪最大是宋格格,其次才是李侧福晋。
李氏脸色一青,拿一个生不出儿子的晦气玩意儿跟我比?!李氏冷眼瞥了一眼瘦弱单薄的宋氏,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福晋说笑了,这又不是挑老妈子!”
坐在底下宋格格一时间面皮紫胀,只觉得羞辱万分。
嫡福晋掩唇轻笑:“倒也是,所以钮祜禄格格便无须谦虚了,前上前来坐吧,耿格格素与你亲厚,想来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与你置气。”
钮祜禄氏一时间竟是没了拒绝的借口,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入座。同时心中,她又何尝不觉得自己比耿氏更贵重些呢?
看到自己对面坐着的人换成了钮祜禄氏,李氏一时间更觉得心中不快,“钮祜禄妹妹才十八岁吧?真是前途无量!”
钮祜禄氏小心翼翼道:“李姐姐过奖了,都是福晋抬爱。”
李氏忍不住嗤笑:“福晋一言九鼎,日后除非圣旨再赐婚一位侧福晋,否则这位子,自然是嫡福晋说了算的!”
李氏这话虽是气话,却叫钮祜禄氏心底莫名慌张了一下,王爷最近深得皇上信重……万一真的……不会的不会的,皇上甚少过问各家王府立侧之事,素来都是母凭子贵的居多些。
端坐宝座之上的嫡福晋忽的莞尔一笑:“李妹妹说得是,咱们爷封王也好几年了,按理说这府里也该添一位侧福晋了,回头我就跟王爷提这事儿。”。
此言一出,丹华堂中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