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尤明月回到家,看到客厅中摆着一架掉了漆的旧钢琴,有些纳闷,便朝楼上喊了声:「妈!」
尤静秋在楼上敷面膜,听到尤明月的呼唤,赶紧从二楼走了下来。
「妈,这是你给我的钢琴吗?」尤明月还以为这是尤静秋从古董市场给她淘回来的古董钢琴,要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因为明天就是她23岁的生日。
「妈妈怎么会给你买这种破钢琴。」尤明月踢了踢掉漆的钢琴腿,一脸嫌弃地说:「这是徐星光的琴,不知道为什么送错了地址,送到咱家来了。」
一听说这是徐星光的琴,尤明月的眼神也变得嫌弃起来。
尤明月打开钢琴盖,见琴键保养得还算干净,下意识就要弹奏一曲。
可她按了按琴键,却发现这琴连琴声都没有。
「是一架坏了的废琴,都没法出声了。徐星光买这种烂琴做什么?」
尤静秋得知这是一架坏掉的钢琴,便说:「可能是没钱买好的,就买个破钢琴修一修,凑合着用吧。」
徐星光早些年靠写挣的那点出版费,早就用完了。
她现在要读书,哪里还有钱挥霍?
「也许吧。」
「我给你徐伯伯打个电话,让他联系徐星光尽快把琴搬走。明天你俩过生日,咱们要在家里办party,大厅里摆架破琴,看着就碍眼!」
尤静秋说完就给徐泽清打了个电话。
她三言两语说完钢琴的事,又问徐泽清:「明天是明月跟骄阳的生日,你会赶回来给他们庆生吧?」
***在晚上举办,徐泽清去西洲市出差了,应该能赶回来。
徐泽清就尤骄阳这么一个儿子,他自然不会错过了尤骄阳一年一次的生日。闻言他说:「我尽量下午赶回来。」
「那就好。」
等尤静秋挂掉电话,尤明月随口问了句:「徐伯伯不在渝江城吗?」
「他去西洲市出差了。」
「去西洲市做什么?那里不是姜恒的地盘吗?」尤明月还不知道徐泽清跟姜恒早就达成了新的协议,还以为他俩是死敌。
尤静秋这才说:「忘了跟你说了吧,你徐伯伯答应了姜恒,只要他能看好徐星光,不让她去西洲市找姜恒跟白璇的麻烦,姜恒就会将晴朗日化公司还给你徐伯伯,还要额外送给他一块地呢。」
「徐星光收下了白璇的赔礼,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窝在仓山镇,看着也算本分。估计姜恒也快把公司还给你徐伯伯了吧。」
「你徐伯伯这次出差,是想提前去考察下那块地皮。」
尤明月闻言,顿时就有些可怜徐星光了。
徐星光被姜恒抽了两三年的血,到头来,就算想要报仇,还会被亲爸爸阻难。
「不过,我倒不觉得徐星光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你见过哪个老实人像她那样狂妄?她还动手打我呢。」
「还有,我忘了跟你们说,前些天夏侯家办祭祖活动,徐星光也去了。」因为觉得这事晦气,尤明月一直没跟尤静秋他们提过这事。
闻言,尤静秋不以为然,她说:「张知意是她师姐,她俩感情还不错,能去夏侯家也不奇怪吧。」
「不止如此呢!」尤明月秀眉轻蹙着,她有些不安地说道:「我那天看到她跟夏侯家的小公子走的特别近,我怀疑她是在打夏侯小公子的主意。」
「我听人说啊,夏侯小公子那怪病得到了救治,死不成了。」
「夏侯小公子是夏侯老先生跟老夫人的晚来子,深受老俩口的疼爱。褚哥哥那天也跟我说,夏侯小公子极有可能会成为夏侯家新的掌舵人。
徐星光若真成了夏侯小公子的老婆,那就是城主大人小婶婶了,是夏侯家的当家主母了。」
「妈,你说,如果徐星光真的跟夏侯小公子在一起了,她能放过姜恒吗?又能放过咱们吗?」
这几天尤明月一直在想这件事。
她心里唾弃徐星光为了攀高枝不择手段,连夏侯怀归那种干尸丑八怪都能下得去手。但但另一方面,她也有些忌惮徐星光。
夏侯怀归是干尸也好,是僵尸也好,只要他成了夏侯家的掌舵人,那徐星光就能在渝江城呼风唤雨了。
和尤明月的焦虑反应不同,尤静秋在听到她的话后,只觉得好笑。「傻丫头,你想多了,张知意嫁给夏侯商后,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憋屈日子,你还不知道吗?」
「夏侯小公子是老先生跟老夫人的眼珠子,疼得不得了,他们会接受小家小户出生的女孩儿当儿媳吗?就算莫音书还活着,徐星光那点背景都很难嫁给夏侯小公子,更别说是现在。你这是杞人忧天。」
听尤静秋这么一说,尤明月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那头,徐泽清挂掉尤静秋的电话,就第一时间给徐星光拨了个电话。
徐星光正听着歌在泡澡,接到徐泽清的电话,她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算计。
「星光,你是不是买了一架二手钢琴?听你尤阿姨说,钢琴送错了地址,送去了咱们家。你看看明天能不能回趟家,把钢琴搬走?」
似乎觉得这样安排不够妥当,徐泽清又说:「算了,我还是找个货车给你送过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去取,顺便把我妈的书跟我的一些旧物件都搬过来。」
「那也行。」
父女俩没啥好聊的,徐泽清正准备挂电话,突然听见徐星光问了句:「爸,你不在渝江城吗?」
徐泽清以为徐星光这是在关心自己,他笑了笑,告诉徐星光:「我在外面出差呢。」但他没说自己去了西洲市,怕徐星光起疑。
嗯了一声,徐星光这才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徐星光又给张知意打了个电话,问她:「师姐,你的人最近还在盯着徐泽清吗?他现在在哪里?」
张知意说:「去西洲市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姜恒许诺给他的那块地皮。他应该还不知道,你跟姜恒见过面,还把他揍了一顿的事。」
张知意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如果徐泽清知道到嘴的鸭子又要飞了,肯定会气疯。
徐星光端起凳子上的白葡萄酒抿了一口,突然说:「师姐,我爸虽然年纪大了,但相貌还是不错的。听说西洲多美女,你说,我爸爸那相貌,是不是很容易碰到艳遇啊?」
张知意一愣。
待明白徐星光的意思后,她狠狠吸了口凉气,忍不住赞道:「星光,你这招可真够狠啊!」
「尤静秋当年仗着年轻风骚勾引徐泽清,你就找个更年轻貌美的去勾引徐泽清。这叫什么?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妙,实在是妙!」
徐星光笑得眼睛弯弯,「我这是在孝敬他呢。」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来比她更孝顺的好女儿了。
西洲市是国际大都市,比渝江城更繁荣辉煌,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
徐泽清这次是坐飞机过来的,到了西洲市,他租了司机跟豪车。
就要东山再起了,徐泽清也不会吝啬这点钱财。
看过那块地后,徐泽清心里极为满意。
姜恒这次还算厚道,给他的那块地,虽远离了西洲市中心繁华地区,在另一个小镇上。但那个小镇已经被联盟政府政府规划出来,打算建造一个国际野生动物园。
他那块地,正好就紧邻着野生动物园。
他可以在那块地上建酒店、饭店,到时候不愁没生意。
徐泽清越想越是满意。
西洲市的夜晚车水马龙,车子在一片商业区堵了半个多小时,才挪了两百多米。.
想到这次出差还没给尤静秋买礼物,徐泽清索性决定下车,透口气,买点东西。
「师傅你先回去,这里离酒店也不远,我自己走回去。」
「好的,徐先生您慢走。」
徐泽清下了车,站在购物广场前抽了根烟,这才转身走进了商场。
逛了一会儿,他给尤静秋买了一对翡翠耳环,给尤明月买了一条手链,给尤骄阳买了一枚领带夹。
路过一家卖包包的店铺,徐泽清一眼瞥见玻璃柜后面的黑色金链条包包,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徐星光背这个包包的样子。
他走进去,询问那只包的价格,得知那么小一只包要三万多块钱,他想了想还是没有买。
倒不是买不起,而是给尤明月和尤静秋母女买的礼物,加在一起还不到两万块。他如果给徐星光买了个三万多的包包,家里肯定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徐泽清给徐星光买了一枚水晶发夹,花了一千四。
他拎着购物袋,穿过商业界步行回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刚走到酒店大楼后面的小广场,就听见了女人求饶的哭诉声从广场出口楼梯下面传来。
「苏哥,苏哥你行行好,你再宽容我几天好不好,我会去筹钱。等我筹到钱了,一定会第一时间还给你!」
「M的,臭娘们,老子看在你是名校大学生,念书不容易的份上,这才宽容了你两个月。你上个月就说会筹钱,到现在都没筹够钱,你让我宽容你,谁特么宽容我!」
徐泽清听到动静,蹙眉走下楼梯,一抬头,就看到昏暗的环境中,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双腿跪在地上,正在对身前的男人磕头。
那男人长得魁梧壮硕,一张国字脸上留着粗硬的黑胡须,一看就是职业讨债的大哥。
那男人一把拽起女人的头发,他说:「你知道规矩的,还不上钱,要么砍手砍脚,要么肉偿抵债!」
闻言,那女人崩溃大哭,「苏哥,别砍我的手,我还在念书啊,没了手我怎么念书啊!我妈还在医院住院呢,我还得照顾她呢。苏哥,您行行好,再宽容我几天好不好?」
苏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无情地说道:「我能宽容你,我的雇主可不能宽容你。你不想断手断脚,那就跟我去夜总会!」
说罢,苏哥拿起女人的头发就要走。
女子头发被撩起,被迫仰头,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年轻脸蛋。
徐泽清望着女人那张脸,一时间,竟有种穿越时光高中时代,看到了当年校花的错觉。
徐泽清读高中时期,曾暗恋过学校的校花。但徐庆年刚好是那所学校的校长,不允许他早恋,这段暗恋便夭折了。
后来上了大学,徐泽清遇到了身经百战,懂得拿捏男人心的尤静秋,被尤静秋玩弄得死死的。
如今年纪大了,新鲜劲过了,人也变得沉稳起来。
再回忆起年轻时被尤静秋拿捏的往事,便觉得窝囊。
后来,徐泽清再见到高中校花,对方已经结婚生子,还惨遭花心丈夫抛弃。
而他记忆中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校花,也被时光蹉跎变成了大妈。
但这一刻,看见哭着向大汉求饶的年轻女孩子,徐泽清心里突然被激发出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要保护她!
要让她安安稳稳念完大学,拥有跟校花
不一样的精彩的未来!
「她欠你多少钱?」徐泽清走入阴影中,准备阻止了这场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