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赏心别过头。
她将心中的杂念压了下去。
好在昏暗的烛火遮掩了她红艳的俏脸。
“朝堂之上是如何谈论此事的?大虞与龙族结盟,面对七国会有更大胜算。”
赵大小姐作为天下闻名的才女,熏山书院唯一女学生,自然也看得懂天下大势。
“今日朝议之时,礼部左侍郎进言,力推与龙族和亲之事。”
小公爷说起此事就不禁眯起了眼睛。
“结果如何?”
赏心轻声细语地道。
她以和缓温柔的眼神看着床边的少年。
这个小贼忽的挺直了腰杆,神情带上了一丝猖狂,轻哼了一声的道:
“那个妄为大虞取辱的狗东西,本大人已经将其拿到了执刑司,定要论他个死罪!”
长姐大人的神情更加不自然了,宝贝弟弟维护自己当然是好事,但他坚决不让自己出嫁……
“我自然也是不愿嫁到南海去的。”
她保持着姐姐大人的风度。
“您放心就是了。”
赵错深夜过来就是为了想让姐姐大人安心。
“我今日拿一部侍郎立威,想来无人敢再提联姻之事,太后娘娘也是支持我的。”
“错儿还在我当然不必担心。”
赏心轻点了下头。
赵错虽然把想说的话讲完了,但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与长姐攀谈。
打更人的声音从好远传到了郑国公府中,夜色深了,煤油灯的光亮也因耗材见底而昏暗。
“错儿,你今日才跋涉归京,早些回屋休息吧。”
赵大小姐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将息的灯盏。
她是不介意错儿在自己的房中。
但这会儿可都午夜了呀!
“是有点困了呢。”
赵错的身体诚实地打了个哈欠。
“不过我一个月没见到您,让我再留一会嘛,等下就走。”
他说着还直接躺在了香软的榻上,头正好枕在了淡红色的被子上,熟悉的奶甜味涌入鼻腔。
“你多大人了还粘着姐姐?”
赏心眼皮一跳。
她觉得眼前的一幕太过出格。
他们可是姐弟,就算并无血脉上的关系,如此相处也不合适吧?
“您不是还一个劲地叫我‘错儿’来着吗?”
赵小公爷头也不太抬地哼道。
他今天确实是受了龙族入京一事的刺激。
让他接受赏心远嫁异国,此事是断无可能的,他光是想都要杀人了。
“你还想让我唤你什么赵大官人不成?”
赵赏心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好啦。”
她温柔地抬手轻抚小公爷的头发。
“错儿累了就回去睡下吧,我明儿让膳房给你准备爱吃的糕点,听话。”
赵贼这次直接没了回应了。
大小姐疑惑地歪了下头。
直到轻缓的鼾声响起。
“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地!”
赏心怔了一下后面露愠色,气恼地退了下他的肩膀,可惜没用。
她才不信好端端的能突然睡过去呢!
这个混账是要干嘛?
“三岁不同席,你今夜还想住我房里不成?可不许你胡来!”
她捏住了赵错的耳朵呵斥道,赵大小姐再如何也是儒家中人,最重规矩。
此世的儒学虽然没有三从四德,但传授的理念也是礼法大于天,万事不可僭越。
赏心可是还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如何能与男人共寝而眠?更何况这个人还是……
“你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
她加重了语气的斥责。
手上舍不得用力。
只能呵责了。
“赏心……”
赵错这是说了句似真似假的梦话。
赵大小姐顿时连推他的动作也不能继续了。
她轻摇下唇的看着错儿的侧脸,明知这个坏东西大概率是装睡,可也不想“叫醒”他了。
“你有了本事之后就变坏了是吗?专好夺他人之妻也就罢了,现在连我也欺负?”
赏心嗔怪地道。
她说话的同时又拉过被子盖在了小公爷身上。
长姐大人对他自然是万分疼爱的,即使床被霸占了,还轻抚恶人的背想要哄他入睡。
“我的寝室就让给你一晚好了,一会我去你屋里睡,满意了吧?”
赵错听着她的话也只好睁开了眼睛。
“赵大人这就醒了啊?”
赵赏心含羞带怒的掐了下他的脸颊肉。
“我多留片刻您都抗拒,岂敢再唐突大小姐?某家告辞。”
赵小公爷叹了声,眸中满是被嫌弃的委屈巴巴与伤心欲绝,装可怜什么的他在行。
他说罢后就失魂落魄地向房门走去。
“你存心要气我?”
赵大小姐嗔怒地拉住了他的手。
“您不是赶我走吗?我走就是了,以后也不来了。”
赵错轻柔的挣脱开了她的手,步履蹒跚地往外边去,没人拦他……
小公爷回头看去,只见长姐大人眸光幽然,他只好败退了。
他换上了一脸无辜的神情折返回去。
“我方才的话乃是戏言,不和您胡闹了,我们明早一起用膳吧。”
胡来要及时认错,毕竟面对的可是挚爱亲朋,他再怎么乱来也不会真的被怪罪。
“你这个坏东西,出去一趟回来还变得更不像话了,欠管教了。”
赏心捧起他的脸庞轻揉。
“我已经知错了。”
赵将军表示下次还敢。
“你想我哄你入睡?今夜就留下吧,其实也无伤大雅。”
赵赏心强自镇定地对着愣住的赵贼说道。
“不过我只是安抚你睡下而已。”
她用“长姐如母”说服自己。
“我可真的不走了哦?”
赵错眨着眼睛。
他心中没有不好的想法。
就算是义姐他也不能冒犯呀。
“都已经是三更天了,你再闹腾的话,就给我回自己屋去!”
赵大小姐拿出了长姐威严的说道。
“熄灯了哦。”
赵错一挥手将昏黄的油灯熄灭。
闺房顿时陷入了漆黑,气氛似乎更不对劲,暖流涌动。
小公爷当然有夜视的能力,赏心自然也可以,他们的目光在黑暗中对在了一起。
“你看我做什么呀?还不快躺好了,睡吧。”
赏心神色自若地道。
“嗯……”
赵贼依言爬上了床。
他直接就钻到了被窝中。
姐姐大人的浓郁体香涌入鼻腔。
“我先哄你入睡吧。”
赵赏心只是坐下。
赵大恶人以鼻音回应。
一只细嫩的玉手放在了他的发上。
“你可不能使坏,若是不听我的话,以后可别想进来了。”
她轻摸着赵错的发丝说道。
这个恶贼不出声了。
他装睡可以的。
“睡着了吗?”
赵大小姐放轻了声音。
她也没有轻易上当地躺下。
窗外蝉鸣细微,好半晌之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睡了。
‘错儿可能还是醒着的吧?’
赏心在心中念叨。
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全。
世上最值得她信任的人就在身旁,他就是要闹,不过也就是搂搂抱抱罢了。
“我抱上去应该不过分吧?”
赵错已经睡意朦胧了。
他想到什么也就直接照做。
一具极具肉感的丰盈身子落入怀中。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安分……”
赵赏心低语了一句。
不过她也只是垂下手打了他一下也就作罢了。
小公爷并没有太过分,只是把手搂在了她的腰上,脸庞贴向了她精致玲珑的锁骨。
“姐姐大人好厉害。”
他呓语道。
赵大小姐确实太强了。
就是太后娘娘也只有她的一半实力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赏心顿时脸红。
她听懂了这个坏东西的意思。
身体如何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嘛。
“合衣睡不好受,我还是解开外衣吧,唔……”
赵错半梦半醒的解起了自己的衣服。
赵大小姐见此也不能说什么了。
穿戴整齐确实不好睡。
“我帮您宽衣吧。”
小公爷在自己身上只剩白色内衬的时候又向前伸手。
他现在的意识其实还是清醒的,只不过是在趁梦装疯,想要欺负女人。
赏心顿时睁大了美目,眸光摇颤地任由他为自己卸甲,好在他最后只是解了长姐的外裙。
“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赵赏心小声说道。
她身上此时还是穿得比较多的。
不过上边就只有一件连香肩也遮不住的淡青色小衣。
“我明早想吃白面馍馍。”
赵错又贴进她怀中。
这次只有一件薄内衬阻挡温度。
赵大小姐没有发怒,垂下手轻拍他的背,力度温柔。
“不想理你,说的话没一句正经的,快睡。”
“我才不是……”
赵贼沉浸在了梦乡中。
数日奔波的疲惫使他很快入睡。
长姐大人的温柔更是令人完全放松。
“真是个大祸害。”
赏心低头自语。
她望向怀中少年的目光满是温情。
不过体会着他打在自己身上的呼吸,她的脸逐渐红了起来,意识到此时的他们太不像话。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之后不能再纵容这个坏东西,不然迟早出问题……”
赵赏心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危险。
怀里可是只大灰狼!
“还是睡吧。”
赵大小姐调整了情绪后合上了眼睛。
此情此景,她作为女子实在不能安心,毕竟正与男人相拥而眠。
但是,怀中的少年又是她长此以往的安心来源,所以还是能全无防备地入睡。
“父母亲回来后,一定要请他们教训一下错儿,太不像样子了。”
她带着这么个想法沉沉睡去。
赵错此时已经在梦中了,他梦到了二老回京,一家团聚。
月落日升,他在感受到太阳洒在脚上的温度后,终于从美梦中挣脱出来。
“我这应该不算太过火吧?”
他睁眼就是满眼白腻。
还在睡梦中的赏心将小公爷搂在了怀中。
赵贼很喜欢她的味道,女子香中带着清楚的奶甜,令人心驰神往。
“还是继续睡好了……现在才卯时。”
他干脆又闭上了眼睛。
赵大小姐的怀抱可不是每天都能享受的。
昨晚他可是闹腾了好久,才留在了这儿,下次机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太后娘娘也没说父亲还有母亲的行程,一会入宫请安的时候问清楚好了,免得出事。”
他带着这个想法就开始了回笼觉。
无尽的温暖让他眨眼间睡去。
迷迷糊糊间他又梦到团聚。
“什么……”
赵错感觉有恍惚的声音传入耳中。
“赏心还没起吗?错儿不在房中,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无咎兴许是办差去了吧。”
“可侍女说不是……”
这是一对夫妻在交谈。
赵小公爷逐渐听清楚了。
他是还在做父母亲回京的梦呀!
‘既然是梦那就继续睡好了。’
赵贼又放纵了思绪。
“错儿!”
一道刻意压低音量的紧张呼喊传入了他耳中。
“你快起来,父母亲回来了呀!为何会如此突然地到京……”
“原来还在梦里啊。”
赵错嘟囔。
他本来已经要睁眼了。
但是举家团圆是在梦里的事。
“你还在梦个什么呢?长辈已经在门外了!不要睡了。”
赵小公爷终于恍恍惚惚地抬眼望去。
赏心的苍白脸蛋映入脸中。
好美。
“怎么了吗?”
他睡意朦胧的捧住了长姐大人的脸颊。
“赏心你在屋里的吧?”
母亲的声音传来。
“诶……”
赵错瞬间就清醒了。
他喉咙滚动地咽了口水。
赵大小姐的脸色和他一样。
“你说该如何是好?”
赏心抱着被子。
她用微怒的目光看着小公爷。
这人怎么睡得跟猪一样,她怀里就这么舒服?误事了呀。
“您和他们说我进宫面圣就好。”
赵错小声说道。
他现在还是有点儿慌的。
长姐大人和他虽没有血缘,但是到一个屋里也是私相授受,简直是把礼法当草踩!
“我怕一会母亲会直接到我房里……”
赵赏心红着脸轻咬下唇。
她可不能让二老看见如今的一幕。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和错儿恢复了之前的婚约,可是现在还是属于苟且啊!
“我们什么也没做……”
“你还想做甚?”
赵大小姐白了他一眼。
她转而望向了紧闭的房门。
并非深闺名媛的她此事还是能冷静的。
“父亲母亲,女儿现在起来,你们先到大堂用茶……”
赏心的话语被推门的“咯吱”声打断了。
国公夫人和养女的关系极为亲近。
她一个人进来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