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的冤案加工厂,就这样全力开动起来……
绝对的冤案,那些盐商没有一个真正和王好贤勾结的,不过倒是有几个真认识他,王好贤在扬州就是一个商人,而且手中还颇有些资金。
他逃亡时候可是带走不少。
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兄弟俩拿弓箭对射。
这个所谓的商人在扬州日子不但过得颇为舒服,而且身边还有不少亲信,甚至在外地还有自己的商业网络,这样的人绝对值得盐商结交,至于是不是真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实际上肯定有人知道,但这不关别人的事,那些盐商还不至于为了锦衣卫那点赏银,招惹一个有一定杀伤力的家伙。
他们可不是杨信。
万一闻香教徒打他们黑枪怎么办?
王好贤在他的监督下照着李知府提供的名单,迅速完成或者说编造出一个个盐商与他勾结意图谋反的供词……
包括联络人。
后者当然就是那些信徒。
闻香教其实在他爹时候就已经在向南方发展,扬州一带本来就有部分信徒,只不过不是重点地区,而且在这里遭到罗教的阻击。
后者是以运河上的船工为主,在南方实力更强,不过闻香教仍旧有一定势力,在盐商家奴里面有几个信徒很正常,哪个盐商没有几百上千家奴,这些人也未必多么信奉,说白了就是信一点总没亏吃。但他们既然是闻香教信徒那就可以算作逆党,而这些盐商的家奴既然是逆党,身为主人的就肯定不能说干净了。
总之王好贤的口供,这些信徒的佐证,这就可以把这些盐商统统抓起来了。
反正杨信就是要钱。
他也不是说真的就坑死这些人。
那样大明的盐业会出现严重混乱,他就是敲诈勒索一下而已。
就像在无锡一样。
话说这些人不用多了,一家出个几万两很轻松,就像郑之彦这样的顶级盐商多了不说,二十万毫无压力,就凭着他儿子郑元勋的影园,他们郑家就得至少值这个价。
但现在不能动手。
杨信接下来还得解决青虫,解决了这些青虫,才能对盐商下手。
不过留给他的时间很紧张了。
野猪皮已经进攻了。
昨天京城的五百里加急就已经送到了杨信手中,建奴的大军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大举进攻,不过目标不是金台吉,而是毛文龙的叆阳城。
很显然野猪皮也意识到毛文龙此刻的位置对他很有威胁。
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叆阳守备被熊廷弼提拔为总兵,而且招募了一支总数超过一万人的明军,其中不乏因为饥荒逃过去的原本建奴,另外还有大批原本的朝鲜溃兵。在野猪皮上次进攻朝鲜期间,不少忠于大明的朝鲜将领无路可去,直接就近跑到了叆阳,然后被毛文龙整编到自己手下。
他也算是招降纳叛了。
而熊廷弼这段时间粮饷还不算紧张,原本秀才出身的毛文龙更容易得到他青睐,尤其是还有上次活捉佟养真的战功,他对毛文龙供应还算充足。之前的一年里毛文龙也多次反攻宽甸,袭击野猪皮的运粮船队,试图切断建奴从朝鲜走私粮食的通道,虽然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但他真搞得野猪皮颇有些不厌其烦。
毕竟这是一条生命线。
大明的走私商在登州和朝鲜人交易然后运到皮岛,朝鲜人负责运到陆上,陆路避开鸭绿江口巡弋的明军战船运到义州,在义州用小船运往鸭绿江上游,虽然这些粮食数量有限,但却是野猪皮最宝贵的补充。
有这些粮食他就能撑住。
没有这些粮食他就撑不住。
粮食安全就是一个底线,守住了底线就不会出问题,守不住底线就是全面的崩溃,这些走私的粮食就是野猪皮的底线,所以毛文龙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这个家伙的位置太特殊。
那些运输粮食的小船沿鸭绿江逆流而上,可以直接运输到通化,实际上鸭绿江航运的终点在长白山,甚至清末在开河的通航期里,都能把蒸汽船直接开到长白县的十三道沟,小船可以直接到长白县城。但毛文龙在叆阳,野猪皮必须在镇江也就是九连城到宽甸,甚至桓仁这些地方部署大量军队,才能保证这个家伙不会摸到鸭绿江边。
简直就是骨鲠在喉一般。
由此可见野猪皮其实已经转入一种保守战略,他现在已经不急于在辽东攻城掠地,目标还是稳定住他自己目前的地盘。
他在建立一片稳定的控制区。
不拿下叆阳,估计他是不会向外进攻。
所以……
所以杨信只好祝福毛文龙了!
反正熊廷弼是不会主动出击进攻建奴给他解围的。
熊廷弼的原则就是不和建奴野战。
野猪皮攻叆阳说不定还是围城打援,这时候的明军仍旧不具备和建奴野外决战的能力,尤其是这种山林中的战斗人家是主场,明军哪怕已经有了部分白杆兵也不行,后者总共就才几千人而已。
同样金台吉也没有这种好心肠。
毛文龙死活关金台吉屁事,后者估计还很开心,他可以趁着开春赶紧挖矿炼银子。
现在叶赫部上下就盯着银矿了。
陈于阶给他们估计,今年不出意外只要矿石能供上,他能给金台吉炼出差不多十万两银子,对半分叶赫部还能落五万两,相当于一万石杨信卖给他的米,有这些额外的收获,加上叶赫部自己产的牲畜粮食,他们全都可以吃饱饭了。
真正的吃饱饭。
可以敞开了吃到饱的。
这种美好的生活在整个辽东所有势力中,还没一个能真正实现的。
就是大明那边也都达不到。
更何况还有伴生的黄金也在提炼中。
总之毛文龙和他手下那些各方拼凑的杂牌们,这个他们还是自己坚守吧!
好在熊廷弼给了他足够的粮食,而且叆阳城本身也是要塞级别,最终结果如何就看毛文龙对不对得起他的名声了。但那里的事情暂时还与杨信无关,他是辽东的救火队员,但不是辽东的保姆,只有局势出现重大变化,战局开始糜烂时候才轮到他上场。
那里有十几万大军呢。
什么事情都靠着他,这十几万大军还怎么混?
而他现在对于天启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去管遥远的辽东一场毫无重要性可言的攻防战,而是赶紧给皇帝陛下捞更多的钱。
有钱什么都不值一提。
第二天。
“钱,钱,钱,开口闭口就是钱,你就不嫌铜臭之气?”
杨佥事义正言辞地说。
“杨佥事,在下是商人,不谈钱还能谈什么?”
他面前一个中年人笑说道。
好吧,这就是杨信的那二十万两。
这是扬州盐商祭酒郑之彦,徽商在扬州的老大,他是代表扬州盐商来问杨佥事究竟要封门到什么时候,不是说王好贤已经抓住了吗?既然主谋已经抓住了那为何还继续封门?他们都是要做生意的,随着春天到来,各处盐场都在进入全力生产当中,每天无数的盐要在扬州通过,可现在扬州城封着,运河堵着,这还怎么做生意?
盐商的盐是要到仪真交税的。
所有运盐船都必须在钞关通过,然后到下游转入盐河到仪真,在那里和巡盐御史对账才能出关进入长江行销各地的。
现在怎么过?
“郑兄是生员吧?你首先是一个生员,然后才是商人,看看,这是御赐的护圣金牌,杨某对于天下儒生的言行有监督之责,你这种开口闭口就是钱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儒家弟子的形象。不过你我一见如故,这只是朋友之劝,以后切不可再这样了,再有下次可别怪杨某去江都县学检举你。”
杨信义正言辞地说道。
郑之彦很想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杨佥事教训的是,只是这盐运已经堵了五天,再堵下去很多地方百姓吃盐都无以为继了,在下身为圣贤弟子,当心系百姓才是。”
他陪着笑脸说道。
不过直到现在他也没往外掏会票。
这很显然不是来真正解决问题的态度,以他的头脑真要是想解决问题,不带上一万两银子是不好意思上门的。
这是来施压的。
“这盐运不出去不是扬州城门封着,而是运河被这些士子堵了,不把他们解决了,就是杨某放开城门也没用,不过郑兄放心,杨某这就去收拾他们,今天估计就能把运河通开,那时候城门也就可以放行了,话说这些士子是要造反啊,居然敢来堵运河漕运,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杨信说道。
“那在下就静候佳音了。”
郑之彦笑着说道。
话说他要是知道自己已经被标价二十万,估计这时候就笑不出口了。
这时候黄三走进来,杨佥事也没再理他,直接披上自己的斗篷,跟着全副武装的黄三走出去,就在同时衍圣公的轮椅也被推过来,杨信走到轮椅后,原本推轮椅的锦衣卫赶紧让开。杨佥事推着轮椅,衍圣公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然后就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姿态,迎着外面无限春光走向了城外……
(如果我明天不能及时更新,那有可能被台风刮到天上还没掉下来,傍晚有可能台风过境,从昨晚就已经开启暴雨模式,也有可能被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