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回侍郎府(1 / 1)

柳云湘严暮 三尺锦书 11239 字 7个月前

张琪派人送来了很多吃穿用的东西,同时送来了一封信。

他们和裴容生意来往越来越密切,这信就是商队从北金带回来的,柳云湘拿到信,原以为是裴容写给她的,不想打开信却是冷雨霰。

这封信看到一半,她已泪眼模糊。

“姑娘,出什么事了吗?”子衿担忧的问。

柳云湘哭了一阵,才开口道:“秋姨过世了。”

“咱离开的时候,白嬷嬷见过您一次,便说秋姨身子不大好了。”

“她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

“啊,谁敢给太后下毒?”

柳云湘长叹一声,“她自己服下的。”

冷雨霰在信中说,为了让武帝喝下她备的的毒酒,她先自己喝了一杯,武帝才相信她,喝了她送上去的酒。

武帝毒发后,大权才落到了冷雨霰手里,同时严暮和她也才逃过一劫。

之后秋姨一直用药压制着毒性,将遗诏带给她,又怕冷雨霰毁诺,一直咬牙坚持着。只要她不死,便是太后,便能为她撑腰。

如此等她回到大荣,太后这一口气也就撑到头了。

上个月,秋姨就过世了。

冷雨霰敬重秋姨,依她的遗言,将她和她女儿的坟迁出皇陵,在一处能看到桃花的山头安葬了。

柳云湘抹掉眼泪,秋姨认她做干女儿,便拼了命的对她好,拼了命的护着她。如若没有秋姨,她和严暮是决计逃不出来的。

晚上,柳云湘对着北金的方向为秋姨烧了纸钱,再磕了三个响头。

“干娘,您和轻轻团聚了吧,如果你们能在天上看到我,保佑我救出砚儿,保佑我们一家四口能团聚吧。”

来的是柳夫人身边的甘嬷嬷,年轻时随柳夫人嫁进侍郎府,算是看着柳云湘姐弟俩长大的。这甘嬷嬷看到柳云湘,先叹了一口气,而后上前行礼。

“姑娘,既您已经回京了,怎么回回家看看夫人。”

上来便是一句责怪,接着又看向倚在柳云珩怀里的行意,“这便是你为那个七殿下生的女儿,哎哟,姑娘,你怎么这么糊涂。”

柳云湘皱起眉头,“甘嬷嬷,谁让你来的?”

“自然是夫人。”

“有事?”

甘嬷嬷双手交叉在身前,道:“公子活着回来了,夫人对姑娘的怨气也就消了,她知你住在这种地方,便让老奴来接你们母女回家。”

“我在这种地方住得很好,你回去与她说,不必费心了。”柳云湘淡淡道。

“姑娘,你还跟夫人置气?”

柳云湘有些不耐烦:“我累了,嬷嬷回去吧。”

“可夫人病了,满心牵挂着姑娘。”

一句‘满心牵挂着姑娘’让柳云湘心颤,或许云珩回来了,母亲对她的怨气真的消了,但母亲对她的那些伤害,她却无法忘怀。

只是她双腿能走路了,也确实该进京了。

柳云湘带着行意,谨烟还有子衿坐上侍郎府的马车,跟随甘嬷嬷进京了。

一晃又是三年,柳云湘透过车窗看着盛京的街道,看着盛京的人,回归故土,她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生出无尽悲凉。

在北金金安,犹如囚笼,危机四伏,而回到盛京,不过是又进了一座囚笼,而在外面外面咆哮,欲将他们咬死的还是同胞。

柳云湘深吸一口气,此时她已经为自己穿上了战甲,除非流血,软刀子是伤不了她的。

侍郎府依旧,柳云湘下拉马车,由甘嬷嬷引着,她拉着行意往里走。

“娘,这是哪里?”行意望着这大院子问。

不待柳云湘答话,甘嬷嬷先回答了,“小小姐,这是你外祖家啊,你娘不会连你外祖外祖母都没跟你提过吧?”

行意揪着眉头,总觉得这嬷嬷说话阴阳怪调的,于是回了一句:“我娘跟我说过什么,也是你能打听的?”

“嘿,你这孩子。”

“你这老东西!”

扑哧,谨烟和子衿没忍住笑出了声。

刚在马车里,这甘嬷嬷就一直说东道西的,她家姑娘懒得计较,她就越发的口无遮拦,活该被怼。

柳云湘握了握行意的手,道:“这是你外祖家,娘自小长大的地方。”

行意点头,“哦,这是娘的家喽?”

柳云湘怔了一怔,摇头道:“以前是。”

来到东院,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药气,柳云湘皱了皱眉头。再看这院里空荡荡的,偶有一两个丫鬟小厮进出,实在显得冷清。

柳云湘让谨烟和子衿在外面等着,柳云湘带着行意进了正房,转到西屋门口,正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大娘,这药还是要趁热喝,凉了对肠胃不好。”

大娘?

“您别起身了,我来喂您。”

“大娘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

“哎,我也生了个女儿,但又什么用呢,上辈子来讨债的。”

柳云湘皱眉,这又说到她了。

“大娘,我自小就没了娘,来到咱府上,一看到您便觉得亲近。您要是不嫌弃,当我是您女儿就是。”

“好好好,我要有你这么贴心这么懂事的女儿,那可太好。”

柳云湘见甘嬷嬷堵在西屋门口,估摸着就是想让她听这些话,想让她愧疚亦或是羞臊,那可惜了,她没什么感觉。

但也懒得再听,于是大声说了一句:“甘嬷嬷,你堵在这儿,一身肥肉,跟着屋门严丝合缝的,我怎么进去?”

甘嬷嬷不妨柳云湘说话这么难听,直接噎住了,回头瞅柳云湘时都带着白眼。

柳云湘挑眉,“我站也站累了,听也听够了,还不行?”

甘嬷嬷被呛的没脾气,只能先一步进屋里。

柳云湘跟在后面进去,进了屋里,这药气就更重了,而窗户还是关着,屋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半,让人觉得胸闷。

她再往里看,先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人,穿着洗的发旧的碧青长褙子,头发挽起来,肤色发黑,不像是深宅后院的姑娘或夫人,更像是乡下种地的。

她不认识,该是她二叔那儿媳妇了。

此刻她也打量着她,双眸在发亮,满脸的羡慕,毫不遮掩。

柳云湘扫过她看向倚在床头的母亲,她也看着她,却是面色不善,仿佛来了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