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印可以给我了么?」
什么话!
这叫什么话?
所有人都有些懵了,虽说鞭刑二十只是让嬴无忌受了皮肉之苦,远远没有触及根本利益,但也是颇为严厉的惩治了,若是惹得嬴越不高兴,二十鞭之后还会有下一个二十鞭,直到打服为止。
可嬴无忌,象征性地给了嬴越了一个面子后,竟然直接开口要商印了,会不会太狂了一些?
嬴越身体又向前倾了一个度,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嬴无忌:「你认为我会把商印交给一个无君无父,藐视法纪的公子?」
嬴无忌笑了笑:「既然它叫商印,自然要交由能给大乾赚钱的人,忠君爱国恪守法纪能赚到钱么?」
「哼!」
嬴越冷哼一声,还准备说什么。
嬴无忌却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乾国向来重农抑商,但如今商会却遍布各国,陛下乃一国之君,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然乾布各国商会不下五百,却多数亏空,如此情况,陛下也不可能不清楚。」
嬴越没有说话,只是看嬴无忌的眼神愈发严峻。
这小子都在跟自己谈判,虽然现在没有像刚才那样指着自己鼻子骂,但态度却愈来愈强硬。
乾国商会的情况他当然清楚,作为众多诸侯国唯一一个旗帜鲜明的耕战之国,乾国的优势和缺陷都很明显。
优势是全民皆兵,后勤充足,只要打仗,相同的人口乾国能拉出来的兵力要五倍于别国,只要打不死,就能朝死里打,所以周边各国无不文风丧胆,即便是世代交好接壤面积极小的黎国也从来没有放松过暗处的防备。
如果这世上修炼不需要修炼资源,那乾国如此发展,必将一步步壮大,到最后谁的脸色都不用看。
但偏偏乾国地处荒僻,需要钱远购修炼资源。
而且近些年,连年征战,乾国快把家底打空了,今年又多了一个不得不需要大笔钱财的理由……
至于商号,乾国内部啥也没有,拿什么挣钱?能收支平衡就谢天谢地了。
别国商号愿意打压,都是抬举乾国了。
嬴无忌指着自己的鼻子:「儿臣不才,恰好是唯一一个能给乾国赚钱的人才。而且儿臣听说,我们大乾跟黎国接壤的几座城,今年可是闹了不小的旱灾啊!这位陛下,你也不希望你的百姓挨饿吧?」
嬴越:「……」
公孙棣:「……」
荀志尹:「……」
赵宁:「……」
这是威胁么?
儿子威胁老子,公子威胁君王,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并不少见,但那都是手握重兵手握大权的公子。
你这……身在别国的质子,说出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太横了?
可偏偏还真没办法反驳,前些年乾国连年征战,面对犬戎、狄国和炎国三面夹击,虽然把三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但国内财政着实烂得没眼看。
偏偏又遇到了多年难遇的旱灾,今年的粮食的确会十分吃力。
嬴越眉头凝成了两团,情绪槽又缓缓地涨了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一直突破到八十,不断跳出属性点。
他目光愈发冰冷:「所以我大乾东部四城的百姓,只是你跟孤谈判的筹码?」
嬴无忌眼神不避,当即反问道:「所以陛下宁愿东部四城的百姓饿死,也不愿我拥有丝毫威胁到嬴无缺的地位?」
「放肆!」
嬴越怒不可遏,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掀翻,双手撑着桌子,冲嬴无忌怒目而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与无缺都是我大乾公子,想的不是如何携手为大乾效力,反而是勾心斗角!
」
嬴无忌也气笑了:「陛下!你这么说话,若那个被你踩着尸体登上王位的公子听到了,难道不会气得活过来么?携手为大乾效力?你放的这个屁您自己闻么?劳烦你自己瞅一眼,这偌大的乾国使馆,除了我这小侍女,还有哪个是我的人?
现在老子都不敢在使馆睡觉!老子怕!老子睡不着!你说的倒轻巧,兄友弟恭两人一起给大乾效力,你说这话的工夫,不如拆老子一根肋骨炖了给嬴无缺补补身子,这样好赖也算给他这位未来圣主振兴乾国出一份力!
麻麦皮的!老子今晚认认真真地给你谈生意,你踏马的教老子怎么给人当狗!不伺候了,爱咋咋,告辞!」
说罢,扯住小侍女的手腕就走!
公孙棣当即出鞭阻挡,于此同时新一个囚拘凝聚。
但嬴无忌和白止反应更快,直接欺身迎上,嬴无忌真气激荡,一巴掌拍在金色囚笼上,特殊的韵律让金色囚笼顷刻间土崩瓦解,于此同时白止的剑气也将鞭子绞成了缕缕碎屑。
公孙棣面色大变,一掌拍散囚拘?这,这只有对囚拘理解极为精深的高手才能做到的,他,他也是修了法家法术?
他来不及多想,两柄剑便齐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虽然他已经突破了凝气十二层,但跟别的修炼者的差距要到胎蜕境以后才能拉大,现在同时面对白止和嬴无忌实在有些吃力,尤其是嬴无忌……真实实力超出预计实在太多了,就看刚才的表现,恐怕精气神都已经突破十一层了吧!
冷汗涔涔冒出,他生怕嬴无忌一个不理智,就把自己给嘎了。
嬴无忌瞥了他一眼,旋即收起了剑,转身看向嬴越:「父王!今日书局成了,日后别的生意也会成,乾国想要随时可以收走,但前提是让使馆内嬴无缺的人统统滚蛋!还有,我要的不止一方商印,我需要乾国在外所有的商印全都在我手中!
今天的生意咱们谈崩了,但不妨碍你考虑考虑这桩更大的生意。当然,你要是对我不满意,随时可以把我押回乾国。当然也可以忍到国力恢复,派人把我暗杀了趁机对黎发兵也行。我等你答复,再见!」
话说完,便攥着白止的小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乾国使馆。
这次虽然没有如愿拿到商印,但却彻底探清了嬴越的虚实。
当你知道一个人的底线的时候,就算他再怎么张牙舞爪,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就像嬴越今天,哪怕是被指着鼻子骂,也只敢用「鞭刑二十」强行挽尊一样。
只要再成一桩生意,商印必然会落在自己手中,那些跳来跳去的苍蝇也只有滚蛋一条路能走。
出门以后,嬴无忌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冷汗扑簌簌地从额头落下。
装逼本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顶着悟神境的威压踩在钢丝上装逼实在有些累人,再加上挨了二十鞭,身体是真的有些扛不住。
眼前一黑,便栽了下去,不曾想一脑袋扎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无忌,你怎么了?这,这怎么回事,你怎么被打成了这样!」
「花朝姐,你怎么在这?」
嬴无忌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花朝满是心疼的双眸。
花朝眼眶发红,隐隐有泪光闪动:「我担心你啊!你刚走我就跟过来了,看门的不让我进,我只能在门口等着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
嬴无忌只觉要虚脱了,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碍,咱们回家吧!」
「嗯!」
花朝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