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找到秦墨时,他正和韩非、老张焱,以及英布等一众门客,坐在学馆门前的台阶上闲聊。
不远处,虞姬和元嫚以及吕雉姐妹,还有一众公子公主和公孙家的俩娃子,则在叽叽喳喳的围观茅舍拆毁工作。
诸人见扶苏出宫门后,策马直奔这边而来,便纷纷上前见礼:“见过太子(兄长)~!”
扶苏揖手向韩非等人还礼,而后向一帮弟弟妹妹道:“你们也见过父皇了,怎不回学馆里进学,反在外头玩耍?”
诸公子公主齐齐一缩脖子,今日并非甚么休沐。
只因昨日御驾回返咸阳,他们早上才请了假,回宫与嬴政、扶苏、元嫚团聚。
然后,他们便忘了回学馆的事儿,跟着元嫚出来疯玩了!
“我们请了一天的假,明日晨时回去也不迟呢,兄长便无需操心啦。”胡亥梗着脖子辩解道。
扶苏扭头看向韩非,目带问询之色。
韩非点头:“确是一天的假,明晨归馆即可。”
扶苏恍然颔首,抬手赏了胡亥一记脑瓜崩:“聪明劲儿不用在正道上,净琢磨着偷懒耍滑……”
胡亥捂着脑门悻悻撇嘴,回头则是冲姊妹兄弟们挤挤眼。
诸公子公主立即送上崇拜目光,扶苏南巡一趟回来,是越发有威严了,更越来越像嬴政。
也只有胡亥这小混球才敢驳嘴!
扶苏不在管束一帮弟弟妹妹,转而向秦墨揖手道:“秦相,父皇命我鼓励商贾开拓百越,我却是毫无头绪,秦相一定要教我才好。”
秦墨当然不介意帮忙,动动嘴的事儿也不麻烦,想了想便道:“商贾逐利,想让他们去开拓百越,无非是以利诱之。”
“办一场百越宝货的拍卖会,把声势搞大一些,也就是了!”
扶苏颔首,继而却又摇头,踟躇道:“自昨日父皇将此事交予我处置,我回到宫里之后,便派遣了大量宾客家臣,让他们携带各类百越宝货,散入咸阳城中的食肆、客馆,向商贾们宣传百越之利……”
秦墨和韩非等人,边听边点头。
这其实跟秦墨当初举办域外宝货拍卖会时,是一个同样的套路。
只不过,秦墨是把数十匹汗血宝马白送给武官们,把一颗颗价值连城的美玉白送给文官们,让他们帮忙宣传。
而扶苏这位太子,手下有大量的宾客家臣,不必当那个冤大头,白给人送宝贝,直接让宾客家臣们,宣传造势便是了。
等百越有大利的消息散布开来,顺势再举办一场百越宝货拍卖会,让商贾们看到切切实实的大利好。
介时,事情便算是成了!
简而言之,扶苏这安排没毛病,甚为稳健妥帖。
“但今日午时……陆续有家臣宾客们回来告知我,商贾们虽对百越之宝货,展露出极大的兴趣,可却极少有商贾产生前往百越走商的意向。”
“甚至,许多商贾一听百越,便大摇其头!”
扶苏话头一转,说出自己的无奈道。
秦墨和韩非、老张焱等人面面相觑,随后齐声疑惑道:“为何?”
扶苏苦笑道:“一来,是因为域外商路已经走通,而且潜力巨大,出塞一趟回来,总能大赚特赚。”
“商贾们大抵也有惰性,他们走成熟的塞外商路,便能赚财无数,自然便不愿多费心思去百越,毕竟也不见得能多赚……”
“二来,百越丘林绵延道路难行,河道虽多却无治理,若前往行商,实在也不如一马平川的塞外好走。”
“加之,百越瘴气丛生温热潮湿,去百越走商极易把命搭进去,若非适应南方气候的楚地商贾,或蜀地商贾,还真不敢往那边去。”
“我派人特地问了王老相,他说移民填充百越,也是楚地百姓和蜀地百姓积极。”
“余下越往北方,便越少有百姓,响应朝廷移民号召!”
这一番解释可谓详实,解开了诸人心中的疑惑。
老张焱和英布等一众宾客,皆是挠头,这事确实无解,也难怪扶苏,要来找秦墨请教。
包括韩非,亦是暗暗摇头,塞外商路没有饱和前,百越想要吸引商贾前去开拓,怕是不容易。
秦墨咂摸着嘴沉吟,半晌才开口道:“说甚么都是虚的,终究还是利益不够大。”
“若是百越商利,远远大过域外,那些商贾哪怕买条破渔船走海,也绝对要往百越闯~!”
扶苏愣了愣,这话倒是一针见血。
也如同他自己说的那般,商贾去塞外便能赚财,何必费劲巴拉去闯百越,也不见得能多赚。
一切症结,皆在利不够大!
“秦相可有法子解决?”
扶苏试着询问,但话说出口之后,似乎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了,便又急中生智道:“实在不行……我向父皇上奏疏,给百越经商的商贾,减免一些商税。”
这也是個法子,朝廷减免百越商税,等同于变相的使百越宝货增值。
利益够大了,自然有商贾愿意闯百越!
韩非赞赏点头道:“太子殿下却是颇有急智,依臣看,此法可行。”
扶苏大抵没想到,自己随口之法,能得到韩非赞赏,不禁受宠若惊,揖手道:“韩博士谬赞矣。”
韩非是嬴政敬重的大才,能得韩非夸赞一句,实属比得到旁人夸赞一万句更值得骄傲。
“朝廷收商税,不只是用来充盈国库,无形中也是靠此平衡贫富差距,不到万不得已时,商税最好还是不要减。”
“而且宝货的利润,也不是靠让利,便能让出来的,市场才是决定宝货价格或利润的标准……”
秦墨沉吟着说了一通,让扶苏和韩非听来,眼睛直冒蚊香圈的话。
平衡贫富差距?
市场决定价格?
扶苏和韩非琢磨着秦墨话里的关键词,不由陷入长久的沉思。
尤其是韩非,他的智慧毋庸置疑,眉头时皱时展,似乎已有所明悟,正在琢磨其中要旨!
而在他们沉思的同时,秦墨突然一拍脑门道:“有法子了。”
说着,便起身向学馆旁边的小院走。
但走到一半才想起,小院现在已经拆的差不多,便又硬生生止住脚步,转而往学馆里头走。
诸人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扶苏和韩非也回了过神,俩人面面相觑。
扶苏奇怪道:“秦相做甚么去?”
“搞点好吃好喝的,顺便帮你的百越宝货提升利润。”
秦墨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话,继续向学馆内走。
扶苏闻言,顿时眼眸放光,赶忙起身跟上去。
诸人心中好奇,便也纷纷跟上去。
包括哪些一门心思逃学的公子公主们,闻听有好吃好喝的,也立即巴巴的跟着进了学馆。
嗯,秦墨烹制的美食,对女人和孩子们来说,那就是核弹攻击,根本无法抵御!
……
秦墨进了学馆后,先是去了一趟百工院,找到正在改进蔗糖制炼工艺的百工学子,向他们讨要白蔗糖。
前番在百越之地,秦墨用野外过滤水的笨法子,硬生生将黑蔗糖搞成了白蔗糖。
而那让也白蔗糖,成了大秦的战备物资之一,用于提升黑火药威力。
其制炼工艺的改进,早就被学馆和少府提上日程!
“这玩意儿加石灰乳?弄出来的白糖能吃吗?”
秦墨见有学子,抱着一盆石灰乳,往熬制甘蔗汁的大锅里倾倒,忍不住问道。
石灰有独特的分子结构,与很多东西放在一起,都能产生反应,用之提纯事半功倍,他是知道的。
但由此提纯出来的糖能不能吃,他就很不确定了。
不硝嘴吗?
“熬煮沸腾之后,是要进行沉淀的,介时石灰和杂质会沉淀,与飘在上面的蔗糖浆液分离,两者并不相融,浆液舀出来后,还要经过几道工序……”
“总之,是能吃的,秦相且看!”
那学子一边解释,一边捧出一罐提纯好的白糖,似乎生怕秦墨不信,便捏了一把填进嘴里,示意绝对能吃。
秦墨接过糖罐子,伸手捏了一撮出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倒是没甚么异味。
更没有石灰特有的那种冲气!
他犹豫片刻后,却是看向胡亥道:“公子来吃糖。”
胡亥闻着满实验室的香甜气息,早就馋的不行啦,闻言立即巴巴走到秦墨面前,张大了嘴巴等待投喂。
秦墨把手里的白糖撒进他嘴里,等他吧唧嘴漱化咽下,才问道:“嘴里有甚么难受的感觉吗?”
胡亥摇头,只是兴奋道:“甜~!”
秦墨继续问道:“胸腹间是否燥热?”
胡亥再次摇头:“未有!”
秦墨恍然,自己也放心尝了一口,而后砸吧着嘴点头道:“没毛病,真能吃。”
扶苏:“……”
元嫚:“……”
你敢不敢在缺德点儿?
胡亥纵然调皮也不能这么坑他啊!
韩非和英布等一众宾客,在旁边看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也就是秦相啊。
换个旁人,便是胆子大的长了毛,也不敢如此拿始皇帝的公子耍弄!
“来来来,娃子们都尝尝。”
秦墨给年幼的公子公主们,还有公孙家的俩娃子,一人分了一小撮在手心里,让他们自己舔着吃。
而后,领着一行人出了实验室,直往学馆的食堂而去。
……
学馆的食堂很大,食材也很齐全。
秦墨请庖厨们帮忙备料,自己则穿上围裙亲自上灶,先是弄了几锅广式甜羹,在火上慢慢炖着。
继而开始烹制一些如今已然流行开的普通炒菜,每出锅一道菜,便让诸人趁热品尝。
“唔,年余未尝君侯亲手做的菜,不想却是手艺精进不少啊,吃着甚是有滋味。”
老张焱品尝之后,忍不住夸赞道。
他以前吃惯了秦墨做的菜肴,口味叼的很,能给出如此评价,便是确实更好吃了。
扶苏和韩非、英布等人,以及虞姬、元嫚和吕雉姐妹,还有一众娃子们,则是顾不上说话,都在下筷子抢食呢。
秦墨连炒了几道菜,才停下问道:“如何?”
诸人忙不迭齐齐点点头:“好滋味……美食也……君子今日的厨艺,真有精进呢……”
秦墨笑着摇头,指了指灶旁的白糖罐子,解释道:“不是我厨艺精进了,而是这白糖能提鲜,同样的厨艺,炒菜时加点白糖,便能更好吃三分!”
诸人恍然颔首,继续下筷子。
只有扶苏和韩非,似乎有些明悟秦墨想干甚么了。
接下来,秦墨开始搞新花样,糖醋里脊、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红烧肉等,各种带甜口的菜肴,一一被他烹制出来。
还有,各种拔丝瓜果。
另外,马蹄糕、桂花糕、红豆糕、绿豆糕、千层糕、凉糕、豌豆黄……等传统中式甜点,都在学馆庖厨的帮助下试制出来。
有试制成功的,也有试制失败的,但总归都能吃!
这一番忙活下来,着实让秦墨找到了当年未发迹时,在军伍中为袍泽做饭的感觉!
“呼……”
秦墨解下围裙,伸了个懒腰,但等出了后厨,来到外间食堂,他却是吓一跳。
嬴政和一群朝臣,不知甚么时候来了,正吃的不亦悦乎。
秦墨方才的心思,全在怎么试制糕点上,本就不多的脑细胞,又累死了N多,根本没仔细留意外间食堂里的动静。
“爱卿这庖厨手艺,真是神乎其技也。”
嬴政见秦墨出来,立即便赞不绝口道。
秦墨回过神,忙是揖手见礼:“陛下……诸君……甚么时候来的?”
嬴政想了想答道:“糖醋排骨端出来的时候……那糖醋烹制之法,酸甜可口,滋味甚美啊!”
秦墨莞尔,向后厨招了招手,让帮忙打下手的学馆庖厨们,将已经炖煮到极致的几锅广式甜羹端出来:“陛下……诸君……喝点甜汤压压食吧。”
“善~!”
嬴政自是没二话,立即点头道。
诸人更是迫不及待,在食堂里排排坐等着分羹。
秦墨等所有人都喝上了,才又开口问道:“陛下与诸君来学馆,不是特意闻着味来找吃食吧?”
嬴政当然没那么闲,喝着甜羹解释道:“治粟内史府和关中内史府官吏短缺,爱卿也是知晓的,朕与诸卿来学馆,是想选拔些精通律法数算的学子,征募为官吏。”
“先前到了学馆后,便听护卫言说,爱卿等人也都在学馆,而且还来了食堂。”
“朕与诸卿心知有美食,怎能不来凑一凑热闹……哈哈。”
说到最后,他却是忍不住笑了,似乎有些得意与自己的好运气。
秦墨恍然颔首,沉吟道:“陛下不应只在学馆中选拔官吏,若只在学馆中选拔,那些自天下各郡而来,汇聚在咸阳城中,等着应募为官的有志之士,岂不要大大的失望?”
“陛下可还记得,臣初任宰相时,呈奏的选官任吏疏?”
嬴政愣了愣,继而点头道:“自是记得,便在臣案头珍藏咧。”
秦墨笑道:“陛下珍藏有何用?不推行下去,永远都是废简一捆!”
“而今陛下威望正盛,九州民心向秦,也是时候推行了。”
“如此,也免得乡野遗才有志难伸,郁郁之下真去做一些没名堂的事情!”
嬴政浓眉一挑,丹凤眼微微眯起。
秦墨最后一句乃是重点,秦有今日,兼并六国,一统华夏,当初靠的便是那些乡野遗才。
或者说,那些在六国不得志的乡野遗才!
商鞅如此。
张仪如此。
范雎亦如此。
而且,现在大秦之所以缺基层官吏,其一,是这时代读书识字的人确实少,其二,是原六国的官吏不敢用。
其三,则是有许多大才自视甚高,他们不愿做那基层的小官小吏!
便如年轻时的李斯,他不愿意在家乡当小官,所以辞官去拜师荀子学艺,学成后跑来秦国,投在吕不韦门下,起步便是宰相佐官舍人。
这时代没有后世那一套,君子耻于言利的腐儒道德观,人人渴求出人头地,人人渴求富贵荣华。
你不给人家机会,逼急了人家,便要自己创造机会,造你大秦的反!
嬴政沉默片刻,肃然道:“既如此,朕颁布中枢官制改略,以及官吏政绩考评法时,便将那选官任吏疏也推行下去。”
“依朕看,选官任吏疏推行之时,哪些原六国之官吏,其实也可以任用了。”
“毕竟,若真是心向六国者,早在六国旧族齐聚百越复辟时,便该去了百越,如今还留在大秦者,大抵也已不在惦念故国。”
“介时,征募那些原六国官吏时,让锦衣卫考察一番他们,查查他们平日在家乡的言行也就是了,能用便用,不能用便不用!”
秦墨揖手:“陛下所言甚是,如此再好不过。”
君臣二人这算是又在饭桌上敲定了一个重大国策。
而一众朝臣在旁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却只听了个一知半解。
主要是心中皆在揣测,秦墨那封选官任吏疏,到底是个甚么章程,能否为自家子孙,在其中谋个前程!
嬴政似乎看出了诸朝臣的心思,但却不欲解释甚么,那封选官任吏疏,他都快盘出包浆了。
秦墨当初呈奏时,或许还不太完善,可如今却是被他完善的详实无比,已不需百官插手拾遗补缺了。
如此,也免得百官知道后,事先为家中子侄准备,对旁人便显的不公平!
“太子,你不去督办鼓励商贾开拓百越之事,怎还有闲心来找秦卿吃吃喝喝?”
嬴政把话题扯到了扶苏身上,随口问道。
扶苏听老子话中,似有责怪自己懒惰之意,心中不禁为之惶恐,同时又有些无语。
您的宰相,闲得蹲在学馆门前,跟宾客们闲扯淡,领着一帮娃子玩耍,也没见您去督促。
咋就可着亲儿子上呢?
踏实吃顿饭,竟都成了罪过!
扶苏心中嘀咕,嘴上却已解释道:“儿臣此来,并非只为吃喝,而是特地来向秦相请教,如何才能鼓励商贾去开拓百越……”
他将自己门客所收集到的消息,暨商贾们对去百越经商的看法,重新与嬴政和诸朝臣讲述一番。
嬴政听完,才知是错怪好大儿了,可身为严父,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便全当没发生过一般,只是转而向秦墨问道:“爱卿啊,百越宝货的价值摆在那里,谁也不会傻到去高价购买,如何能提高利润呢?”
秦墨并不直接回答,看着他手中已经是第二碗的甜羹,反问道:“陛下,此羹汤可合胃口?”
嬴政毫不犹豫点头:“难得美食,自是合胃口!”
秦墨又一指那些已经被诸人吃光的菜肴糕点,继续问道:“这些呢,可合陛下胃口?”
嬴政再次点头,赞叹道:“皆为人间至味也!”
这一连两问,他回答的迅速,可心中却更加迷惑,美食便能提升百越宝货的价值吗?
包括朝臣们,也不在瞎猜选官任吏疏的内容,皆是茫然看着秦墨。
这触及到他们的知识盲点了!
秦墨笑了,扫视诸人一圈,笑道:“这些美食的烹制之法,若是散布出去,可否流行关中,乃至流行大秦全境?”
嬴政看了看碗中的甜羹,似乎已有所明悟,嘿然道:“必然流行!”
秦墨点点头,也不再卖关子了,笑着解释道:“这些美食里,或多或少都加了百越特产的蔗糖。”
“若是流行,则蔗糖必然要供不应求,价格也自然水涨船高。”
“商贾皆驱利,介时无需去鼓励甚么,彼辈便要趋之若鹜,争相前往百越贩买蔗糖!”
啪——
扶苏狠狠一拍巴掌,兴奋难以自持道:“秦相这法子,当真奇思高妙也!”
嬴政和诸朝臣面面相觑,亦皆是愕然称奇。
这另辟蹊径的法子,大抵也就是秦墨能想出来了!
……
稍后,饱餐了一顿的嬴政和诸朝臣,离开食堂去选拔精通律法数算的学子。
治粟内史府和关中内史府是真心忙不过来了,学子们可以先不给官身,以服更卒徭役的形式去两府办事,撑过这一段时间再说。
等撑过一俩月,那时选官任吏法,也推行下去了,九州有志之士一起竞争那些官位!
嬴政离开后,扶苏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因为秦墨答应帮忙,在自家名下的酒肆、客馆中,推广加了蔗糖的美食,以及烹制的具体方法。
当然前提是,扶苏提供足够白蔗糖,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阿嬃妹妹,莫吃了……我听秦相说过,这些甜食吃多了,会疯狂发胖的。”
元嫚拍了拍还在端着马蹄糕猛吃的吕小妹,无奈劝道。
吕小妹咀嚼的动作一停,眉头也瞬间皱起,将信将疑道:“真哒?”
虞姬在旁接过话头,认真道:“大姐说的不假,君子曾制过一种名为奶茶的饮品,加了麦芽糖和蜂蜜……我喝了不过几天,肚上便有肉啦,比吃肥膘肉还容易胖。”
吕小妹咬牙,看向盘子里的马蹄糕,恨恨道:“真是害人的魔物,我咬死它们,嗷呜~!”
虞姬:“……”
元嫚:“……”
吕雉羞耻的直捂脸。
我的妹妹啊,咱敢不敢不这么逗比?
吕小妹风卷残云,把害人的魔物,全部嚼碎了咽进肚中,而后看向虞姬道:“甚么是奶茶,很好喝吗?”
虞姬:“……”
元嫚:“……”
吕雉再次羞耻捂脸。
这妹妹不能要了啊,早晚吃成个球!
……
秦墨答应给扶苏帮忙,其实也不费甚么事,把详细的菜谱写出来,让英布拿去印刷个上千份,然后送去自家的酒肆、客馆便行了。
如此,还能给自家的酒肆、客馆带去更多的生意!
扶苏为了办好嬴政交代的事,也是很拼的,次日一大早,便从国库里拉出数十车白蔗糖,交给了英布处置。
南越之地的越民,缴纳地租实物税,其中蔗糖有不少,郡县官吏将之粗制成黑糖后,便尽数运来了关中,少府将之提纯成白蔗糖后,便入了国库。
蔗糖如今乃是战略物资,朝廷要有储备的!
扶苏大抵想看看秦墨的法子到底效果如何,把数十车白蔗糖交给英布后,也没有回宫。
而是带着老范增一起,两人跟着英布,去给一家家酒肆客馆,分发白糖和菜谱。
等数十车白糖分发完,已是中午时分!
“这一上午跑的酒肆客馆,皆是秦相的产业吗?”
扶苏和老范增在最后一家酒肆里下马歇脚,忍不住向英布问道。
英布也不隐瞒,点头道:“全是。”
扶苏和老范增闻言,顿时艳羡的直揪胡子,嘿然道:“真是不得了啊……恐怕日进斗金也不止!”
英布笑了笑,不在说话,只是为两人倒茶。
开玩笑,酒肆客馆只是秦墨名下利润最小的产业,其他还有香水、玻璃、瓷器、炒茶……等等,若只是日进斗金,干着还有甚么意思?
“伙计,好酒好菜端上来。”
三人正自品茶,酒肆却是进来了一群客人。
此时是中午,秦人其实没有吃午饭的习惯,大多时候都是一天两顿,早晚各一顿。
所以此时,来这一群客人,也不是正经吃饭的,而是来谈生意的……酒桌上谈生意,古已有之!
酒肆伙计热情的上前招呼,指着新制的菜品牌子道:“尊客,今日小店中有新菜品,甜口的,可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