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着迷(1 / 1)

对你见色起意 令栖 20876 字 6个月前

剑拔弩张的氛围下,硝-烟味一触即燃。主题餐厅二楼的位置微妙,将巷子里的情形尽收眼底。有人无意间掠了眼,错愕地“我操”了声。

所有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楼下,落地窗前齐刷刷一排脑袋。

许昭意背后生风,卸开右侧横冲而来的拳头,欺身靠前锁住对方腕骨。

“你们京附的人还挺有特色,打架就打架,非得浪费时间放狠话。”她屈起手肘狠狠顶撞过去,“没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后劲寸发,不偏不倚地撞上对方胃部。

其实这种仗势欺人小团体,明面上整的花里胡哨挺唬人,真正能打的也就那么两个。出挑的被她放倒,剩下的溃不成军,凑上来都不够格。

不占优势的一挑多,演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速战速决,不留余地。

场面太过劲爆,楼上观战的二十班男生完全消化不过来,围观现场一度成为扩句现场。

“那个,是咱们班许妹吗?”

“那个一挑N的,是咱们班许妹吗?”

“那个一挑N还有望完胜的,是咱们班许妹吗?”

通话接通时,赵观良吹了声跑调的口哨,啧啧连声,“梁老板,你在哪呢?快回来看看,雨中劲爆啊!”

“你什么毛病?”梁靖川按了按眉心,只觉得泥点子溅到耳廓了。

“姚磊那帮孙子没堵到你,堵到小仙女了。”

“你说什么?”梁靖川微微蹙眉。

“我在楼上看着呢。”赵观良出乎意料的淡定,“反正已经坏菜了,真等你过来,估计得过头七了。”

梁靖川没听出他的反常,神色有些阴沉,眸色淡了下来,撂下东西转身就走。

玻璃门被震得一声响。

店员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探了下头,“欸,结账啊,你东西不要了?什么人呐?”

“你杵在楼上干嘛?”梁靖川的嗓音微冷。

“当然是看戏啊,要我给你留个位置吗——等等,你可能误会了。”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赵观良赶忙解释,“不是小仙女要过头七,是小仙女要给姚磊过头七。”

他晃了眼楼下战局,说了还没两句就乐了,“你老婆……哦不,您这位小同桌,简直战斗力爆表。”

别的女孩子常规操作是撒娇、卖萌、装可爱,而许昭意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很不一样,她上来就勾拳、背摔、加锁喉,深谙为人处世之道。

耳侧袭来的力道,被许昭意手臂格挡打偏了方向。她以巧搏力,侧身闪避时膝盖微弓,顶撞上对方的下巴。

这一下是狠的,隔了那么远,楼上仿佛都听到了破空的风声和骨骼碰撞的沉闷声响。

多么令人窒息的操作。

路数太他妈野了!

“我现在怀疑,咱们班这位学霸,以前是不是混道上的?”徐洋摸了摸下巴。

“我看不止,恐怕也是个校霸。”体委啧啧连声,“我要是他们,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定重金求个没招惹过意姐的自己。”

两人就跟说对口相声的逗哏和捧哏似的,兴致勃勃地趴在二楼,边激情围观边一说一和。

“我操,”旁边赵观良不满地啧了声,“梁老板脾气越来越急了,居然给我挂了。”

“要不你再给宋野打个电话吧。”有人忽然提议。

“给他打电话干嘛?”赵观良诧异道,“喊他这个战五渣过来,当拉拉队给意姐加油?”

“不,劝劝他吧,别回来了。”那哥们唏嘘不已,“就意姐这战斗力,万一还记着加油稿的仇,小宋躲一两天恐怕是没用的。”

他一拍栏杆,痛心疾首道,“他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一群人幸灾乐祸,就体委还像模像样地叹口气。

“就看小宋想当杨过,还是段延庆了。让我们为小宋点蜡,默哀三分钟。”

-

巷子里混杂的气味刺鼻,带着潮湿的雨意,战况惨烈,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几乎“哀鸿遍野”。

梁靖川赶到的时候,许昭意正拽着人领子,往墙上抡。

那还是人高马大的一哥们,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结果被许昭意像逮小鸡似的卡住喉管,“谁再逼逼叨叨没完没了,我就买一赠一,连你一起揍了。”

梁靖川无言以对了半晌,心底就掉下一个字:

操。

他其实对许昭意的情况有所了解,也知道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欺负。

但他还是被震撼到了。

换谁都想不到一小姑娘这么能打,不仅动手比谁都狠,还一看就有经验。她把人教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结果浑身上下全是看不出来的暗伤。

许昭意侧身时,身后的瘦高个摸索了下废弃的棍子,朝着她挥过去。

偷袭。

只是瘦高个的手里的棍子刚刚抡起,梁靖川一脚踢在他的腿弯上。

猝不及防的巨响,许昭意被吓了一跳,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梁靖川揪着他的后衣领,一言不发地拖行了两步。

哐当一声,梁靖川按着他的头狠狠砸向垃圾桶,结结实实地磕了下去。从旁人角度看上去,特像是给许昭意行了个大礼。

许昭意眨了下眼,肩膀配合地微微抖动了下。

梁靖川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行吧,好假。

按常理说,她身为一个女孩子,一副受惊模样比较合理。

可惜她都被抓了现行了,乖乖女的马甲也被彻底拆穿,她好像没有捉乖扮巧的必要了。

许昭意直勾勾地回视他,欲言又止。

“梁靖川你可以啊,你让一女的替自己出头?”为首那男的见到他,笑得很讽刺。

许昭意实在忍不住,不爽地偏了偏视线,冷笑了声,“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挨打挨轻了,歧视女的?回去问问你爹妈,这么说话合适吗?”

梁靖川微微蹙了下眉,伸手将她拉到巷口,“站着别动。”

细雨溅落,无声无息地迷滢了整个世界。梁靖川转身错过她,锁着为首那男的喉管,拖拽了几步,猛然砸向墙面。

角落里的垃圾桶轰然倒塌,熏天的气味刺得人头疼。

“姚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后绕着我走?”他冷淡地垂着视线,像在审视不值一提的垃圾,“你是不是出院出早了,急着找地方投胎?”

他面上的情绪不分明,周身笼罩着难以言说的戾气,极度尖锐又阴鸷。

那个叫姚磊的男的趔趄了下,身形晃了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扶着胃部干呕。

其实姚磊对梁靖川还是很忌讳的。

京附的学生大多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众星捧月似的将养出来的混世魔王,要不是家里拘得紧,个顶个养残了的二世祖作派。所以他平时不敢招惹梁靖川,就是一次嘴上没把门,在天台拿人家家事说嘴,触到霉头才闹了一出。但打架这事以梁靖川转学收尾,他那个便宜弟弟和继母倒是真雀占鸠巢,就耐人寻味了。

姚磊被几个哥们一顿挑拨加怂恿,忌惮就变成了肆无忌惮。

谁知道今天出了点意外,随便招惹一女的,也是个狠角儿。

“你离她远点,”梁靖川冷淡地垂着视线,“不然这里你一刻都待不下去。”

他还是那副散漫态度,但下颌线条绷得很紧,青筋毕露,细微的情绪波动里藏着压抑不下的火气。

“梁靖川你他妈有什么本事跟我嚣张,还真以为自己独一份,把自己当太子爷呢,”姚磊抹了把呛破的唇角,“圈里谁不知道你被流放了,你就是梁家不要的杂……啊!”

话音未落,姚磊惨叫了声。

梁靖川纹丝未动,是许昭意动的手,她折回了——

手起“棍”落。

她用最简单、最粗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让对方闭了嘴。

“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同学,少说两句废话能死?”许昭意撂下脏兮兮的棍子,轻轻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我掐指一算,你今天有血光之灾——”

她淡淡地看着他,“你要是再敢多比叨两句,恐怕就得断肋骨了。”

梁靖川眯了下眼,瞳孔微缩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发展。

一只纤细的手忽然横过来,许昭意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声音轻淡又平和。

“走吧,听他瞎扯什么?”

下一秒,梁靖川抬起头。

她的眸底清晰地映出他的轮廓,他眼角眉梢还浸润着冷意。情绪分明很差,却在看向她时缓和了些许。

“看我做什么,”许昭意还抓着他的手腕,有些莫名,“你是打算送他们去医院,被诓一笔医药费,还是等他们恢复力气,再来一局?”

他捏得发白的骨节微松,手背上毕露的青筋淡了下来,任由她拽了出去。

-

夏日的雨来得急,梁靖川半垂着视线,单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往广告牌雨檐下拢,几乎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怀里。

许昭意下意识地伸手,想推开他,又看着渐急的雨势,硬生生顿在半空中。

其实再跑几米就是店门,结果现在躲在了广告牌底下,外面暴雨如注。

“等下,我能不能问问,我们刚才怎么不多跑两步?”许昭意环视了一圈,实在是没忍住,“为什么要躲在这个鬼地方避雨?”

“没注意。”梁靖川淡淡的,还是漫不经心。

许昭意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抬眸时稍稍怔住。

他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氛围太过微妙,许昭意越想越头疼,觉得有必要换个话题,顺便抢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你别这么看着我,”她轻咳了声,“我那是怕你下手没轻重,难道你想打完架派出所一日游?”

本来她出了巷子,不打算掺和了,可惜架不住对方找死。她察觉得到梁靖川的变化,左右拉架不可行,所以她一棍子下去了。效果立竿见影,那个叫姚磊的直接倒地不起了,半点骂街挑衅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昭意说完,特忐忑不安地偷偷瞄了他一眼。

没来由的,梁靖川压低嗓音笑了声。

“……”许昭意沉默了。忍了几秒,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梁靖川,你没毛病吧?”

他却像是笑得脱力一样,几乎靠在她肩头。

清冽的雪松味紧紧包裹着她,他的手掌撑在她耳侧,下滑了一寸。手边的体温挨着她的耳垂,直烧到心底。

许昭意脑子里乱得很,恼得就差没跺脚了,“你能不能正常点儿?我要生气了!”

“嗯。”梁靖川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嗓音里隐有笑意,看向她的眸色很深。

骤雨倾注的空气里,思绪在游走,漾起微妙而难言的暧昧。

她受不住他这样的凝视。

这是缠绵交颈才会有的距离,只要稍微仰首,就会唇齿相触。

周遭陷入沉寂,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搅乱了烦杂而凌乱的思绪。梁靖川忽然伸手拉了下衣领,校服盖在了她的头顶,遮盖住了她的视线。

突如其来的黑暗压下来。

“你干嘛?”许昭意不安地挪动了下。

“你别动。”隔着衣服,他钳制住她的手腕,嗓音低了低。

黑暗让其他感官变得敏锐,疏冷的木质香气压了过来,侵略性极重的气息。

“许昭意。”他忽然唤她。

“嗯?”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离自己似乎更近了点。

梁靖川眸色暗了暗,压在她耳侧的嗓音低而沉,“你会下蛊吗?”

他的意图如此明显,许昭意的身体本能地僵硬。

许昭意挣了下手腕,绞尽脑汁地想说点什么,摆脱这种被动局面。

很想躲。

但他锁着她腕骨的手骤然收紧,抵着她的后背,紧贴向冰冷的广告立牌,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