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1 / 1)

听话 程岁宁周温宴 8282 字 6个月前

有那么一个瞬间, 周温宴太想去亲她。他指腹摩擦着她眼尾,却发现眼泪怎么都擦不完。她情绪糟,哭到后面, 精神更差起来。他再不是人也不敢在这时候吓她, 帮她将外套穿好,又怕给她惹来不必要麻烦,将她的脸转到自己怀里,又让车停到小礼堂的侧门,随后才十分低调的抱着她去了校医院。“39.8度, 烧很高,怎么才来?”是中午的饭点, 校医刚拿到外卖吃了两口, 口气不算太好的又责怪了几句。她说完过了一会儿, 才发现对方一直没说话。她抬头看过去,不像是学校会出现的那种好看的男生。他年纪很轻, 穿得很贵,虽然看不出品牌,但从细微处都能体现矜贵。校医愣了下, 缓了几秒, 又抬头去仔细看男人的脸。他目光一直在床上的女生身上, 眉头皱得很紧,是那种一眼就看出来的关心和喜欢。校医抿了下唇,拿出输液瓶,走过去给女生挂上。针插进血管里, 胶布固定, 做完这一切, 她想了想, 还是说了。“挂完烧退了就好了,没什么大事。”男人的这才终于移开目光,看了她一眼。她这才发现他眉眼很好看,他声音也很好听。特别是对她说的,虽然只有两个字。“谢谢。”挂水的时间,漫长又枯燥。女生还没醒,她吃完饭扔了外卖回来,男人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他靠在那,很专注的看着女生,手指将她黏在脸颊脖子上的发丝小心的拨开,又拿着纸巾帮她擦掉汗渍。这些都做完了,他就只看着,旁边被静音的手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电话,他都没发现。校医看了会儿,觉得消毒水味的空气都是充满爱意的,她有些受不了。程岁宁视线慢慢聚焦,发现自己在校医院。“别动会回血,醒得还挺是时候的,马上挂完了。”程岁宁的反应很慢,她看着校医好一会儿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校医看着她,回头又往门外走廊上看。就在这个细微分叉瞬间,程岁宁的手机响了,是陈庭越。程岁宁看了两秒接了,她听了两句,意外往窗外看过去。“你来了吗?校医院?”闻言,校医的目光收了回来,上前帮她把手背上的针拔掉,又给她按了带酒精的棉球。可能是看她太瘦了,又多叮嘱了两句,“小姑娘不要因为爱美就减肥,过冬了得存点脂肪。”程岁宁浅浅笑了笑,没说话。她走出校医院的那一时刻,周温宴正在走廊里接电话,电话那头是朋友的一个法律咨询。事挺复杂的,他本来听得认真,但看到她身影,就突然愣了下,下意识就跟上去。他站得偏,旁边有几个容易藏着的灌木。脚步加快,就快跟上时,就看见她上了陈庭越的车。周温宴突然停下脚步,仿佛被抽去主心骨一样,什么都是垂着的。他们两最近的时候距离不到两米,但他没抓住。校医正巧看见,意外他还在,多看了眼他身边。啊,男朋友不是他吗?那怎么那么紧张。**“诺,你要的陈庭越资料。”江叙来到他这个小破律所,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再抬眼眼前这个少爷。人家懒懒的窝在那儿,已经和背景融为一体。江叙看得乐了,周温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江叙嘲笑他:“想给你拍个照发朋友圈,给那群人看看,这就是周温宴。”周温宴皱眉,目光在看他刚的资料。“你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你也够缺德的,还查人家有什么前女友还有什么别的关系。”说到这儿,江叙又骂了句自己,“妈的还是我比较缺德,我还帮你打电话去打听,脸都没了。”周温宴是没看出来什么,就算看了也没什么用,但他心里烦躁,就想多了解一点。“哦,除了这些,他好像暗恋一个女的……好像也不是暗恋,就有人提了一嘴。”江叙忽然想到什么,“我说就这作风架势和你以前比也是不输啊,你说别咱们宁宁就好这一口吧。”周温宴将东西扔回到桌上,胳膊靠在把手上,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江叙抽完一支烟,参观完这个破地方回来,看他还是那个动作。“想什么呢?”周温宴没吭声,他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眼号码接起。是他上个案子的人,又打电话来感谢,对方嗓门很大,连江叙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对这些人倒是十足耐心,一字一句都会回。等电话打完,江叙问他:“就你一个人吗?连实习生都没招到?”“没招。”“为什么?”“不好招。”他语气很淡。江叙琢磨了会儿,也是,实习生工资又低,就周温宴这人要求又高。他抬眼又瞅了瞅周温宴的脸,啧,脸更是祸害。后面几天,江叙有空就往这破律所跑。他没从事相关专业,每天就在家里公司混日子,但也过了司法考试,给周温宴帮忙还是可以的。有天夜里,外面突然非常热闹,连这偏僻的角落里都能感受。江叙在枯燥的文字里烦躁的大骂,“妈的,要不是陆恕在国外还没回来,我也把他拉过来。”周温宴哼笑了声,抬手扔给他一罐啤酒。那晚,江叙后来才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原来是平安夜啊。”他再回头去找周温宴,想跟他说别再工作了,工作是做不完的,不如出去浪一浪。但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周温宴人。周温宴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处在一个商场要关门,酒吧还没热到最高点尴尬时刻。他没开车,挤在人潮拥挤的末班地铁里,路过便利店时买了个蛋糕。京大校园不知是管的不严,还是看他眼熟,门卫问都没问就让他来进来。他走的慢,每个步子都挺拖的,后面有着急回宿舍的学生撞到他,要和他道歉,他微微侧身,含糊应着,却将身影藏进暗色的疏影里,不让人看见。女生宿舍楼下,有男生在告白,蜡烛围成爱心,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站的很远,和热闹的人群分隔,偶尔抬头去看,目光很沉,没有焦距。那边唱完歌情歌了,女生下楼来,应该是答应了。他听见掌声和起哄的在大叫“kiss”。周温宴靠在那,目光移过去一眼,笑了下,有那么点羡慕。手机上江叙问他去哪儿了,说他没义气。他看了两眼,没回,又将手机收起来。就在这儿瞎站着,看着人群退去,宿舍楼里一盏盏灯熄灭。等过了12点,他又慢吞吞往外走。地铁这个点已经停了,他本来打算走回去的,半路遇到一个刚送完京大学生的出租车,对方停下车问他要坐车吗?周温宴没拒绝,上了车司机很健谈,“你是我最后一单了,后面要交班回家了。你女朋友是京大的吧,这么晚是陪她过完平安夜才走的吧?”周温宴嘴角很浅勾了下,没出声。司机大叔一幅过来人的神情,“还害羞呢。”到了律所,司机往店面看了看,在周温宴付钱的时候摇了摇头,“小伙子要努力啊,不能让女孩子跟着你受苦啊。”周温宴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个小小旧旧的店面。“不会的。”他说。“那就好。”车开走了。周温宴在店门口站着,一时没进去。他脑子里想起程岁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神情,又想起这几次她看到躲闪避之不及的样子。他低头看着没法送出的蛋糕,心里郁着的情绪始终无法排解。**程岁宁没过生日,其实她生日一直都没怎么过过。那天和平时一样,她三点一线的结束完,就回宿舍睡觉了。第二天一早,她忙着去京大另一个校区帮忙代课,那是个去年才建好的新校区,和她所在的校区隔得特别远,一来一回,上课没多久,全折腾在了路上。傍晚时分,她还在公交车上,旁边坐着的两个女生在聊天,手机上突然刷到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快看告白墙,昨晚本部那边说出现个大帅哥,有人在求联系方式。”“哎,我也想去本部,为什么我们这届比较苦得大三才能回本部,本部真的帅哥好多,而且特别优质的那种。”程岁宁笑笑,有点羡慕他们的活力。过了几分钟,程岁宁看着车上路程图,下一站要下车转地铁了。她松开这边的扶手往车后走,那个女生忽然说:“啊,告白墙上有人认出来了,说那个帅哥叫周温宴。”程岁宁在刹那没站稳,好在身旁的人好心扶了她一下。“谢谢。”她下了车。隐约还能听见女生的声音,“哇,我看了他的介绍,太牛了……”程岁宁深呼吸了下,打开手机,点开告白墙。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被偷拍的那张照片,发这条的人是真想知道他,将时间地点和他的描述都写的十分详细。【平安夜那天晚上,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穿着黑色羽绒服,大概185左右,特别白,其他看不清楚。我是凑完告白热闹回去路上看见他的,地点大概在研究生宿舍楼附近。求求大家了,这位帅哥真的帅到让人惊为天人,我本校保研今天研一,第一次看到这帅的男人。】程岁宁怔了几秒,被冷风吹醒,她将手机收起来。转身往旁边的地铁站走了,过了安检刷卡过检票口时,发现卡里余额不足。旁边的工作人员看见了,指了指旁边竖着的易拉宝。“下载个易行通,直接扫码就能进去,最近刚上线,说不定还能免单。”程岁宁不太会拒绝温柔的小姐姐,点了点头,打开手机,屏幕上还是周温宴那张照片。她手顿了两秒,才切出去。晚上她给沈宜打电话,将这件事和她说了,把截图也发给了她。沈宜还在加班,脑子慢半拍的听完后,“他什么意思?是现在又想追你了吗?”程岁宁老实的说:“不知道。”“他来找你都说什么了?”沈宜问。“他没找我。”程岁宁舔了舔干燥的唇,很平静的说:“一直都没找我。”但沈宜还是听出来些难过,太细微了,但只要能察觉到就让人心头泛酸。她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热气翻腾时,沈宜说:“宁宁,你要不要试试喜欢别人?”程岁宁沉默了会儿,“喜欢谁啊?”“谁都行。我就是觉得你太一根筋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到底,明知道没未来还藏心里。你这种心态我有时候真的太好奇了,为什么可以这样单方面持续呢……”程岁宁打断沈宜的话,“我觉得他过得挺不好的。”“啊?”“我没见过他这样,在我心里他就应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我不是说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好,反而我也很高兴他能这么做,我也知道他做的都对,但我就是心疼你知道?”“心疼?”沈宜问。程岁宁咬着唇,声音很小,但说得很清楚。“嗯,很心疼。”打听周温宴的事情不难,许潇自从被他帮了后,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念叨,像迷偶像一样迷他。她说:“我师兄说周温宴拒绝了好多大所的offer,说非要自己开律所。师兄还说一开始他会开个那种很高端的那种,毕竟他有这方面资源。谁都没想到他最后在个破巷子里租了个小门面,说好多人都不肯相信。”“法援律师好像就是服务一些社会困难人员,还有一些被判了重刑的刑犯。一般好像会有指派指标,但专做这个的一部分会是没有案源的律师。”有人问许潇,“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啊?”许潇摇摇头,“我也不懂,但有这么厉害的人做总归是好事。”后来许潇去问了她师兄,“师兄说可能是司法程序公正吧。”“什么意思?”“不懂。”再后来话题就不了了之了。月底那几天,周温宴在看守所里见当事人。他呆得久冷眼看着对方态度恶劣,出来时候给他领路的警察一直在说那个当事人怎么样,再怎么不带个人感情也难掩愤慨。他听着没吭声,看着天空突然飘落的雪,旁边人给他散烟。“不抽。”对方听到笑起来,“是戒了还是本来就不抽。”“戒了。”他说。烟雾缭绕里,人好像只会猜一个理由,“女朋友要求的?”沉默了会儿,他笑了一下,“嗯。”几个在抽烟的都和他混得熟,见他这阵闷得厉害,“和女朋友吵架了?还是这案子不顺心?”“没。”“还没,你看你眉头皱得,这几次来我们实习生小姑娘都不敢偷看你了。”周温宴抓了下头发,雪要越下越大了,他说:“先走了。”那天是28号,周温宴整理完案卷,靠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在看什么。江叙也发现了他心情差得厉害,但他知道周温宴差的原因,“你烦躁什么?程岁宁知道陈庭越渣也不分手,说明人家是真喜欢,你就算嫉妒死气死也没用。”周温宴直接将手旁的矿泉水砸了过来,声音冷得不得了,“滚。”那晚程岁宁的情绪也很复杂,她晚上接到父亲准备离婚的电话。程豫川和她说孩子归对方,她还是他唯一的女儿。程岁宁不懂他这通电话的意义,“爸爸,我并不是因为多了个弟弟和您关系不好的。”“那是什么?我和她结婚前有签了婚前协议,我的财产以后也都是你的。”程岁宁没懂他的想法,“大学到现在,你想起来给我打一比钱,想不起来就一年都没有。这么多年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学费生活费我都可以自己承担,你的自己的就自己留着吧。”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后来她就有些心不在焉。来为了找让心静下来,随便开了个论文在看,但看了好一会儿,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索性关了,和孙思悦一起看综艺。正get不到里面的笑点呢,忽然的孙思悦说:“那个音乐软件的年终报告出来了,你快看看。”程岁宁一愣。等待着看完前面歌曲,到了主页被浏览次数2920,再到最关心我的名字那儿。又出现了那个名字。见她好一会儿都没动,孙思悦要凑过来看。她怔了怔按黑屏幕。孙思悦看着她,“程岁宁,你心里有鬼。”她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31号跨年那天。陈庭越一早就出现,车停在宿舍楼下,引得一群人围观。孙思悦站在窗口看了看,又回头看正在不慌不忙的程岁宁,她总觉得他们俩哪里有点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程岁宁穿得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要出门时孙思悦叫住她,“要不要化个妆,今天跨年。”程岁宁笑笑,走了出去。孙思悦在窗口看着程岁宁上了陈庭越的车,她忽然想明白了,他们两之间没有那种情侣氛围。真的奇怪。另一边,程岁宁刚上车,,陈庭越就说:“我妈打电话让我们今晚回去吃饭。”程岁宁沉默了会儿没回应。陈庭越见她这个反应,索性将车停下来,就看着她。程岁宁无奈的说:“是只让你回去吧。”陈庭越目光变得有点深,“我们当初说好的,你得帮我。”程岁宁眉头皱得很深紧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答应了。陈庭越家在北城属于比较老派的那种,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姿态也就越来越高。陈庭越是独子,他爸四十才生他,他妈那会儿又有点难产,所以对他几乎是捧上了天。程岁宁刚和陈庭越在一起那会儿,几乎见识到了所有电视剧上演得施压分手桥段。今年倒是平静了不少,估计是怕他们给的压力阻碍越大,他们越捆得紧。反而将重心放在陈庭越身上,不停的让他相亲,认识更多的女生。“在想什么?”陈庭越问。她实话实说:“觉得和你们在一起真难。”陈庭越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愣了下,半晌笑得有些自嘲。晚上车都快开到陈庭越家了,来了个电话。陈庭越听完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将车转了个方向。“不回去了吗?”她问。“去雅居吃。”程岁宁点了下头,她很清楚这个将吃饭的地点,从家里改成了外面的餐厅举动的意义。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她,陈家看上不她,不要心存幻想抱有期待。雅居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会员制餐厅。程岁宁很安静的坐在陈庭越身边,她存在感很弱。但陈庭越不愿意放弃这种场合,胳膊倚在她身后的椅子上,筷子一直在帮她夹菜。“怎么吃这么少,这个是你喜欢的。”陈庭越的妈妈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了,程岁宁胃口不好,还是尽力在吃。陈庭越的父亲看了看他们,又将话题拉到学业上,“你什么时候来公司?学历是一方面,实际经验也是一方面。”陈庭越靠在那心思散,手拿着橙汁,又帮程岁宁倒上。程岁宁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笑起来故意用手指擦她唇边的水渍。这下天也难聊起来了,中途程岁宁去了趟卫生间。她刻意磨蹭了会儿,才回去,还没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你故意的是不是?说好的今晚就我们一家人吃饭,你把她带来做什么?”陈庭越说:“程岁宁迟早也是一家人。”女声变得更尖锐起来,“你想都别想,不可能。我不也不指望你的婚姻能给我们家带来什么,但程岁宁这种不行,门当户对是基本要求。”争执升级,路过的服务员听到声音都往这边看。程岁宁淡淡笑了笑,静静的在门口又站了会儿,等里面情绪缓和下来,才推门进去。路过的一个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打开隔壁的包厢里,开口就和里面的人八卦。“陈庭越他们家在隔壁呢,都差不多两年了吧,他家还没接受那个女朋友啊。不过也有点太过分了,人家就在门口呢,在里面说那种话。”江叙一愣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立刻去看坐在角落里的周温宴的脸色。周温宴本来今天就是被他强拉来的,江叙不想看他大过年在那破店铺里昏昏沉沉的度过。这一屋人,算都有点交情,正好那个梁川拜托他的事情已经耽误好久了。周温宴眉头皱了下,江叙连忙岔开话题,“梁川你那个事情要不要说了?”梁川闻言立刻有眼力劲的接话,他这个事情其实不大也不难,一直拖着,就是想找个事情和周温宴搭上线,能熟起来。他坐到周温宴身边,犹豫的开口,“我这个案子是没什么难度,就是一个民事案件碰上了刑事案件,因为刑优民的关系,导致一些款项要退回,但是我觉得我们是善意的,不想退。”善意两个字被咬得很重。周温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梁川讪讪笑起来,“真的是善意的,他因为涉刑事,法院开始追缴财产,他被追缴之前和我先有了诉讼情绪。我就把收回了,还扣除掉代偿款和违约金,现在法院来追债,我优先扣除的这笔钱是追缴范围吗?”这事不算稀罕,隔壁听着的江叙插话,“我感觉不属于吧,你这个是善意且合法的扣除。”梁川不是专业的,但这段日子也听了公司法务说了许多,也了解了一点,“是吧,我感觉也是这样。但有一种说法,认为我这个属于普通债权,不应当优先。”江叙觉得真不是什么大事,又开口说:“这也没什么啊,你用你是善意的,应该可以把你撤回。”梁川苦着脸,“对啊,现在就遇到了这个问题,有人提第三人撤销之诉了,法院支持了。”听到这儿,周温宴说:“三撤不能对抗善意第三人。”这么说的话,梁川就更委屈了,“他就是撤销我们的判决了,觉得我们不应该优先受偿。”他一个大男人,说这话说得声音有大,情绪也大。话音刚落,包厢里的人都笑起来,七嘴八舌都在那起哄说。“上诉啊。”“对啊,必须上诉。”周温宴很静,只是问:“原来这官司谁打的?”“我们自己打的。”郑一嘉骂了句脏话,骂完不知该骂谁,“法院居然无视了我们全部诉求。”梁川说完,看向周温宴。他听说周温宴的工作重心放在法援上,估计不会愿意接这种,但他想试一试。正等着,隔壁包厢又传来争执声。这次好像是开着包厢门的,对话特别清晰。“我再说一次,程岁宁和你不可能,以后不要再回来了。”“程岁宁我承认你很优秀,但有些不是优秀能决定的……”梁川发现,周温宴的表情忽然好像有了点变化。与此同时,他们包厢里也有人将包厢门打开去看。能在外面不顾目光的去说一个小姑娘,这事怕是没一会儿能闹得整个圈子都知道。程岁宁静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看着陈庭越的母亲吴安怡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心情也不太好,桌下陈庭越握了下她的手,她看向陈庭越。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气,随后都是嘲讽。包厢门口,因为他们的争执,聚了不少人。吴安怡平日里最顾忌面子,但今天真的气上头了,她真不明白,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居然软硬都不吃,她更气自己儿子,但再怎么样儿子是自己生的不会有错。她看了眼门口的人,目光闪了下,想攀高枝,就让她在这圈子里名声烂了。吴安怡手旁的橙汁,故意不小心翻到,全部洒在了程岁宁的衣服上。陈庭越脾气爆发,“妈,你太过分了。”程岁宁连忙站起来,将杯子放回到桌上,然后转身就往包厢外的卫生间去。刚出包厢门,穿过几个人,肩膀就不小心撞到了那个人。他不知何时就在包厢外,烟灰掉到裤子上。程岁宁不管他,闷头快步往卫生间走。她穿的是白色的毛衣,一杯橙汁都浸了进去,现在已经不成样子。她手指颤抖的将水龙头打开,下一秒,卫生间的门又被打开,她还没抬头去看,耳边就听见门被关上反锁的声音。雅居的卫生间讲究私密性,里面并不大,光线也暗色调。两个人呆着,显得还有些逼仄。周温宴进来后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情绪克制得很凶。程岁宁嘴唇紧紧闭着,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显然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将领口扯得更大,锁骨和露出的肌肤被折磨得红了一片。她反而更加烦躁起来,力气也更大。程岁宁低着头,忍着情绪,刚刚的轻视,刁难都没关系,可她不想被周温宴看见。一直安静的周温宴,忽然按住她的手。程岁宁全身一颤,下意识要抽开。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先是陈庭越的声音,问她怎么样。又是吴安怡的声音,说她丢人。还有别人,太乱了,她听都听不清楚。就在喧嚣杂乱的这一秒,他从身后抱过来,程岁宁惊得身体紧绷得要命。他像是突然失去理智一般,脸埋在她颈窝里说——“亲我。”音落,静了两秒。随后脑子里砰的一下,好像全世界都停滞了。陈庭越就在门外,他妈妈吴安怡也在,程岁宁心猛跳了下,感觉因为跳得太过用力了,有些疼。呼吸也难,她艰难压着嗓子说:“你疯了吗?”他情绪崩得很紧,眼底是隐藏克制不了的疯狂。他动了动,忽然身体靠她更近了点,但又被她下意识要躲的举动伤到,声音弱了点,“我不想看你这样。”程岁宁没有回应。他情绪太糟糕了,阻止不了的,在这里此时此刻,就要抱着她,想她回到自己身边。因为她没说话,陈庭越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声音响起来,“到底怎么样?能处理吗?”程岁宁思绪又被分散,目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周温宴,思绪杂乱无章的。身后的人不愿意他分心,手指捏着她下巴,让她哪里都不准看,只能着近在咫尺的他。体温好烫,气息纠缠,熟悉的味道包围中,他眼尾垂下,又抬起。程岁宁彻底无法思考,只能跟着他。他说:“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