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秒, 程岁宁点开，发现是之前给温瑶点赞，她统一回了个谢谢大家。程岁宁静着脸, 将手机放进羽绒服的口袋里。黄辰蔚十分阔绰, 请客的地点，是最近十分红的音乐餐吧。他叫了很多人，平时关系好朋友全都来了。沈宜他们到了后吓一跳，全桌除了他们宿舍的三个女生，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看起来像是他兄弟的女友。沈宜不太高兴，他叫这么多人没事先跟她说一声, 脸色一下子有些沉。程岁宁拉着她坐下来, “他估计没想那么多, 就是想双方好朋友都认识下。”温瑶也说：“嗯嗯，你别这么多人给他脸色看。”沈宜背着人翻了个白眼, 才勉强控制住脾气。她余光看到另一边一个身影，忽然拉了下程岁宁，“你坐这。”程岁宁没多想, 反正坐那都一样, 他们三个都在一起。这样不过是, 她坐在三人中间，沈宜旁边是黄辰蔚，温瑶身边是不认识的人。过了一会儿，她将包和外套拖下来。一抬头才知道, 沈宜的用心。餐吧内灯光很暗, 周温宴背着光坐在那儿, 垂着眼睑, 耷拉着眼皮懒洋洋在听身边的人聊天。话题应该没什么意思，他手指一直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打火机。他外套放在一旁，今天内搭难得穿了件看起来很柔软黑色的毛衣，毛衣的领口有些大，昏暗里显得他肌肤更加冷白。程岁宁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沈宜就在这瞬间凑到她耳边，“是惊喜吗？”程岁宁被她戳穿心思，不自然地连忙收回视线，手肘还不小心将桌子的筷子碰掉了。沈宜在旁边小声笑她，“你反应也太大了，你这么老实，怎么拿下他啊。”程岁宁弯着腰在捡筷子，好在同桌别的人都在聊天，根本没有关注到她，连温瑶都没发现她和沈宜的不对劲。但她还是燥得慌，“别说了。”沈宜见好就收，“好啦好啦。”筷子的掉的位置有些里面，程岁宁多花了几秒，才拿到。刚准备用纸巾擦一下，突然眼前出现一双干净还没拆开的筷子。她一怔，眼眸看向对面的人。周温宴的动作没变，还跟刚刚一样，漫不经心地正靠在椅子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见她没接，他才将视线移过来点。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的人都在关注，渐渐桌上聊天的声音小了下来。程岁宁盯着他的手指，忍不住抿了下唇，才自然地接过。周温宴身边的人第一次见程岁宁，见周温宴的动作，也看了过来，目光有些探究。他挑了挑眉，“口味变了？”周温宴没搭理他，仰头叫住路过的服务员，“拿双筷子。”“你岔开什么话题啊。你最近反常得很，没事还酸唧唧的分享暗恋歌曲，你不会真暗恋什么人吧。”周温宴吊儿郎当笑起来，挑着眼看他，“我用暗恋？”他说这句时，全桌正好安静下来，一群人哄笑起来。“你要是都得暗恋，那我这辈子脱单无望。”周温宴笑着没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打火机。几个男生见他这幅散漫装逼的样子，口吻颇酸地打趣他。“你他妈赶紧脱单，你单着女生都是冲着你来的，这阵子天天有女生加我，通过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推送你名片。”“妈的我也是，老子还以为最近魅力爆表呢，没想到全是为了这祸害。”他们说得越来越夸张，他淡淡的出声阻止，“够了啊。”又惹得哄笑。程岁宁心口涩涩的，低着头专心吃菜。吃完饭，下一趴是去KTV唱歌。沈宜和黄辰蔚在商量去哪家，程岁宁跟着温瑶站在一旁，温瑶叽叽喳喳在和她说这几个男生里谁最帅。一行男生，站在另一边在抽烟。周温宴没骨头一样半靠着墙站着，指间也夹了一根倒是没点。程岁宁听得不专心，只听到最后温瑶分析了一圈，还是说周温宴最帅。沈宜商量完了，走过来和她们说：“决定还是去学校附近那一家，一会儿打车走，你们跟我和黄辰蔚一辆车。”温瑶和程岁宁点点头。但计划跟不上变化，等车来的时候，这片不让停车，司机大叔在车里急急忙忙催他们上车，生怕被拍到开罚单。急匆匆地，程岁宁和温瑶居然和周温宴还有一个不太认识的女生一辆车。周温宴也有些意外，他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怎么坐。温瑶开口：“你坐在前面吧，我和宁宁……还有这个姐妹一起坐在后面。”周温宴看了程岁宁一眼，温瑶知道程岁宁和周温宴是高中同学，她捏了下程岁宁的胳膊，用气音和她说：“说话。”程岁宁扣着温瑶的衣服，“嗯，可以吗？”周温宴点点头，但那个不认识的妹子似乎不高兴，但也不好说什么，四个人就这样上了车。从音乐餐吧回学校有一段距离，又遇到查酒驾。温瑶看着红色尾灯连城一排的路，“还好周末不查寝，不然歌都唱不成了。”说完车里只有程岁宁轻轻嗯了声，温瑶后知后觉才感觉到车里气氛尴尬。她低头打开手机，在手机里打字，打完后，胳膊抵了下程岁宁。温瑶：【你要不要说点什么，真的好尴尬啊。】程岁宁看了看她，在她手机打字，【我说什么啊？】温瑶：【随便说点什么都好，你和周温宴不是高中同学吗？不然聊点过去的事情，同学之类的，总比这样干熬着好。】程岁宁抬头看向前面的周温宴，视线窥探到他的侧脸和手机屏幕上正在进行的游戏。温瑶又捏了下她的手，冲着她使了使眼色。程岁宁搜肠刮肚地刚要开口，忽然身边的女生抢先了。女生倾身靠近副驾座座位，声音亲昵，“周温宴，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安静的车内被打破，闻到八卦味道的温瑶立刻握紧程岁宁的手，程岁宁的心也一跳。周温宴过了两秒，才出声：“不记得。”女生也不尴尬，“我叫薛雨和你一起上过电影赏析的选修课。”他没什么兴致搭理她，注意力还放在游戏上，“哦？课代表你记得吗？”课代表程岁宁措手不及在后视镜里和周温宴对视了一眼，然后连忙看向叫薛雨的女生。薛雨显然也忘记了她是课代表，还问了句：“课代表，谁啊？”他说：“程岁宁。”温瑶快笑死了，她看程岁宁这表情就知道她也不记得。程岁宁十分认真地看了看薛雨，“额……我是，我就是那节选修课的课代表程岁宁。”薛雨无语地看向程岁宁，她好不容易找到个话题去跟周温宴搭话，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岁宁。她脸色有点挂不住，“哦，不太记得你。”程岁宁：“没事。”短暂的尴尬交流后，车内又恢复之前的尴尬。薛雨显然不甘心，“周温宴你都单身有一阵了，不觉得闷吗？什么时候再找女朋友啊？”“还行。”他玩游戏也没什么胜负欲，死了就无聊地看别人继续。薛雨觉得机会实在难得，平时哪能和周温宴这么近距离接触，“你觉得我怎么样？”他忽然轻笑起来，身体往后靠，抬眸目光又看向后视镜。薛雨以为他在看自己，还没来得及对视和细细分辨，他视线就收回。“不行。”他说。“那怎么样才行？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能为你改变。”“别瞎忙了，你没戏。”突然程岁宁的手机震了下。车里太静了，震动的声音格外明显，好在温瑶沉迷吃瓜。程岁宁快速看了一眼。宴：【你就干看着？】程岁宁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几声，慌忙将手机黑屏。抬眸又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心跳飞快跳起来。他低下头，手指又在屏幕上按了几下。下一秒，程岁宁手心里手机又震了下。她不敢看。薛雨没发现，她知道自己会被拒绝的可能性很大，但不甘心。“怎么就没戏，你说说看嘛。”周温宴不说话了。程岁宁不知道周温宴的话什么意思，她猜应该和温瑶差不多，是问她就这么看着场面这么尴尬下去吗。但她能怎么办啊。一直在旁边吃瓜的司机大叔都觉得尴尬，放起来广播。程岁宁全身都崩得很紧，她想了好一会儿，突兀地问温瑶：“喝奶茶吗？”温瑶憋着笑，好心配合她，“喝，那一会儿到了，我们先去买奶茶。”程岁宁点点头，转头小声问薛雨，“你喝吗？”薛雨瞪了程岁宁三秒，“喝。”程岁宁打开备忘录，“要什么，我一会儿和温瑶买了带去包厢。”“芋泥波波三分甜少冰。”“好。”温瑶扯了下她袖口，眼神示意她问周温宴。程岁宁又咳嗽了声，“周…周温宴，你要喝吗？”他这次倒是说话了，“和你一样。”程岁宁并没有说要喝什么，所以他这话怪敷衍的。薛雨立刻说：“程岁宁没说什么喝什么呢。”程岁宁：“我也没想好。”周温宴慢吞吞无所谓地哦了声。哦什么啊。好在目的地终于到了，可以离开这个尴尬狭小的车内。程岁宁勾着温瑶恨不得立刻逃走。可刚转身——“程岁宁。”付完车费的周温宴出声叫住她，橘色路灯下，他眸光只看着她。“我跟你一起。”温瑶明白过来，“估计他不想和薛雨一起，但让她一个也不好，你跟他去买奶茶吧，我跟薛雨一起进去……”程岁宁：“……”温瑶自来熟得已经勾着薛雨往KTV里走。程岁宁觉得自己脑子被冷风吹得无法正常工作，周温宴走到她身边，挡住大半的风。“走吧。”“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