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骄宠 臣年 31222 字 6个月前

临近年尾,陵城仿佛是一座冰雪铸成的世界,连路边四季常青的松树都挂满了凝结而成的霜花。

人走在外面,就是一副‘吞云吐雾’的画卷,极寒极冷,如坠仙境。

限量版卡宴底盘高,车身线条凌厉,宛如蓄势待发的猛兽,在漫天白雪之间依旧可以稳速疾驰。

车厢内。

顾星檀与容怀宴分坐两个位置,她蜷缩着柔软的身子,几乎整个都陷进椅背里,全身裹着毯子,只露出个小脑袋靠着窗户。

双手捧着手机正在跟人聊天,看窗外,看手机,就是不搭理旁边另一个喘气儿的。

容怀宴视线掠过她的侧颜,仅仅半秒,便平静敛起,神色淡淡地望着前面落了满地雪花的马路。

就着略暗淡的光线,清晰可见,少女睫毛垂落的淡淡影子,以及——

柔润乌黑发丝遮掩下,雪白耳垂上那抹胭脂色久久不消,似是重重烙进了肌肤,愈发的艳丽。

顾星檀素来傲娇又好面子,当着那么多人。

她这一摔。

差点跪掉天仙大美人高贵冷艳的尊严!

此时表情越冷静、越淡定,内心已经炸成了烟花,随时随地都能跟容怀宴同归于尽那种。

顾星檀手机屏幕亮起的是与阮其灼的聊天页面,再生气,也没忘记解决直播后台那一大笔钱。

看到阮其灼回复的:【小嫂子,你别为难我了,这钱真退不了,更不能透露客户身份,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车窗倒映出少女拧紧的眉尖,认真思考要怎么套出那位‘中年富商’的银行卡号时。

细嫩手心又感觉到微妙的震动。

她卷翘的眼睫颤了下,静静垂落。

入目是阮其灼的下一条消息:【小嫂子,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顾星檀面无表情:“……”

神特么明路。

这是什么江湖骗子的调调。

阮其灼:【能帮你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星檀忽而顿了秒。

细品一下这句话,抬起那双潋滟如水的桃花眸若无其事地扫了眼旁边。

豁然开朗——

对呀。

这狗男人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总不能平白无故拥有自己这样天仙老婆。

他唯一用处却只是给天仙老婆普及诗词歌赋小知识,而且还都是一些不健康知识吧!

顾星檀向来直来直去,要做什么,搞不犹豫。

下一刻。

少女蜷缩在灰蓝色复古毛毯里的小腿微动了下,忽而伸出一截小脚,肤色又白又薄,如最顶级的珍珠,莹润精致。

此时踢了踢旁边男人又滑又凉的黑色西裤。

“老公。”

顾星檀这句老公喊得丝毫没有求人帮忙时的又甜又软,反而咬牙切齿似的,“给你个机会,弥补你的天仙老婆脆弱的小心灵。”

容怀宴合起来膝盖上的文件夹,目光从她那只嫩生生的脚尖移到她那张故作冷艳的小脸蛋上,波澜不惊地从薄唇溢出单音节:“哦?”

顾星檀直接把这声应答,当答应。

直接将那个乱码打赏的‘中年富商’后台打开,递到他眼皮子底下:“这人无缘无故给我打赏了大几百万,你能查到是谁吗?”

容怀宴随意瞥眼,云淡风轻道:“到你手里,花了就是。”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顾星檀用那双含着秋水的眸子白了他一眼,原本似是没骨头的身子都坐直了,没好气道:

“花什么花,万一被人家老婆找上门怎么办!”

她可不想再社死一次。

为了让容怀宴看出她的坚持,又强调了句,“我、不、花!”

就是这么清清白白一仙女,绝对不对旁门左道的钱钱动心!

“是吗?”

眉目清冷如画的男人简单应了声,忽而俯身,修长冷白的指尖弹了弹被容太太小脚丫弄出折痕的西裤,慢条斯理地补了句:

“那……给我花?”

顾星檀:???

!!!

不可置信地望着容怀宴那张写满‘俊美温润,君子雅致’的风姿面容——

这男的居然堕落到靠出卖老婆色相赚钱了!

*

国家博物馆,修复工作室内。

顾星檀面无表情地给云曜那副花鸟图做最后的修复检查,没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交到绘画功底极强的摹画师那边去。

等接完最后的画意,这幅古画算是完美修复。

阮其灼自从那次亲自来给顾星檀安装直播间后,时不时过来溜达溜达,如今已经熟门熟路。

跟顾星檀聊起打赏那事儿,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容哥真这么说啊?”

顾星檀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已经将他与容怀宴列入一丘之貉。

微凉的光线下,少女精致鼻梁上那金丝边眼镜衬得她越发清冷,隔着薄薄的镜片,如天边难以触及的冰山美人。

完全戳中了阮其灼的喜好。

沉默许久。

阮其灼大着胆子:“顾小姐。”

顾星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有事?”

打算给她那个‘中年富商’的银行卡号了?

并未意识到,阮其灼称呼的变化。

谁知。

阮其灼那张俊脸凑近了几分,玩心渐起,试探着问了句:“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就那样。”顾星檀兴致缺缺,从小看程惟楚那张美人脸,又嫁给无论气质容貌都不逊于程惟楚的容怀宴,审美早就达到了最顶级。

阮其灼被哽了一秒:“虽然我长得比容哥差那么一点点,但是!”

“我未婚啊!”

“我还比他小三个月,年轻力壮,未婚多金,你就不心动吗?”

当小情人有什么好的,被正室压着。

跟了他,她就是唯一。

顾星檀终于听懂了他话中意思,原本抿平的红唇,慢慢地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美眸流转,似笑非笑:“你是在挖容怀宴墙脚?”

阮其灼望着顾星檀那张笑时仿若冰雪消融,勾人又旖旎的模样,美色当头,就算被容怀宴弄死,他也愿意。

容哥可是有老婆的,而且上次还豪掷祖传古董为太太换取珠宝首饰,可见他对容太太非常重视。

既如此,美丽动人的小情人,自然就是玩玩而已。

不然给阮其灼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碰容怀宴的人。

阮其灼明知容怀宴为什么会让顾星檀收下打赏,也不解释,顺势给自己增加筹码:“而且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让你出卖色相赚钱。”

“真让我感动。”

顾星檀雪白纤细的指尖,气定神闲地抵在古朴陈旧的古画上,仔仔细细地收好,便准备出门。

离开之前,随意撂下句,“那你去跟容怀宴说,我跟你了。”

矜贵风雅的容公子不是最讨厌绿色吗?

刚好。

工具人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最好气死容怀宴,她就是他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者,理直气壮地拿着大笔遗产,然后养三百六十五个不惹她生气、肤白貌美,身高腿长,活好嘴甜,鲜嫩可口的小鲜肉。

一天一个,不重样。

永远保持新鲜感!

顾星檀纤细莹白的皓腕,从烟粉色的羊绒大衣宽袖里伸出来,背对着他随意晃了晃。

阮其灼若有所思地离开博物馆。

……

摹画室。

顾星檀平时极少来这里,这里比其他修复室的陈年古朴,多了颜料与水墨的味道,淡淡萦绕着。

馆内顶级摹画师不多,尤其是能有资格接手千年古画的更是寥寥无几,这些人,无一不是身负绘画天赋,甚至有几位不比外面那些画作拍出百万千万高价的知名画家。

却甘于藏于这一陋室,为古书画修复牺牲原本的艺术之路。

“傅岸声老师在吗?”

顾星檀逮到一个小学徒,漂亮眉眼含着薄薄笑痕,礼貌问道。

学徒是新来的大学生,被大美人颜值暴击到,脸立刻红了,结结巴巴道:“傅老师去北城博物馆,参加一个大型古画修复活动。”

“要去多久?”

顾星檀猝不及防,她手里这幅画可等不及。

“顺利的话三四个月,不顺利的话要半年。”

“馆内其他老师在吗?”顾星檀精致眉尖蹙了蹙,看着自己手里这幅花鸟图,这幅画真是饱经风雨,都到了这个最后关头,还能遇到这种问题。

她惯常喜欢与傅老师合作。

学徒刚想开口。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其他老师可不跟傅老师那么傻,你手里那副又不是馆藏文物,修复好了也回到个人收藏家手里。”

顾星檀睫毛慢吞吞撩起。

入目便对上那个跟她抢修复间失败的木器修复师随遣安。

并未着急开口。

大抵是难得见顾星檀吃瘪,随遣安乘胜追击,“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作为古书画修复师,连最基本的接补画意都得找摹画师帮忙,怎么,以后你不是还得随身跟着个摹画师当助理,才能修复古画。”

“呵,古画修复师,对绘画一窍不通,真是笑话!”

这时,顾星檀清若泠泠泉水的声音忽而响起:“随老师怎么知道,我对绘画一窍不通?”

随遣安正说得爽,乍一听这问题,顺嘴抖搂出来:“我看你直播……”

戛然而止。

“没想到随老师还是我的忠实观众呢。”

阴阳怪气谁不会。

顾星檀笑吟吟地睨着他,“我懂,你是想偷学修复技巧来夺回我用的那间修复室吧,可惜了……”

“那个修复室近几十年,都改姓顾。”

互相捅刀子。

谁不会!

随遣安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谁他妈要偷学那种给初学者的技巧?

这不就是讽刺他基础没学好。

倒是旁边的小学徒,心惊胆战的同时,又很懵逼。

谁说修复行业纯粹的。

他今天见证的互相阴阳怪气捅刀子画面,不亚于娱乐圈争锋相对。

……

半小时后。

顾星檀坐在摹画室外的亭子里打电话,纤细指尖被冻得泛红,料峭寒风一吹,零星雪花飞进里面。

越发衬得坐在其中的少女,如冰雕玉琢的精致娃娃。

南稚来找顾星檀时,就看到了这幅画面。

起初大气不敢喘,生怕惊扰了美人画。

思考许久,也搜寻不到更好的敢在千年古画上动笔的画师。

小心翼翼提议,“听说容公子擅一手丹青,精妙绝伦,要不,请他帮个忙?”

“那人小气吧啦,才不会帮我。”

顾星檀前几天才在容怀宴那里吃过亏,更何况是接补千年古画,这种极为耗费精力与时间的事情。

资本家的时间都是以亿计算,她用不起。

忍不住吐槽几句。

南稚听到顾星檀吃过的亏,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容公子竟然是这种人?!”

“就老师您这样的天仙老婆,每天晚上白白给他暖床,陪他睡觉,他居然还要花您牺牲美色赚来的钱!”

“资本家果然冷血无情!”

南稚气愤不已。

虽然说容公子跟顾老师在暖床这个方面,谁吃亏说不定。

很快,她话锋一转,“那您更应该利用自己的美貌、以及近水楼台的优势,征服他,哄骗他,让他心甘情愿任您驱使!”

“您品一品,容公子那样高山白雪的人物,走下神坛,成为您的裙下臣,阶下囚。嘶——”

光想想就觉得刺激!!!

顾星檀指尖轻点下巴,另一只手摩挲着口袋里随身携带古董怀表镶嵌的红宝石花瓣。

脑海中浮现出前两天差点跪在他面前的画面,冰天雪地之间,玉白的耳垂忍不住又开始烧成薄薄的绯色。

裙下臣?

阶下囚?

有点刺激呀。

要是成功了,那岂不是真如随遣安说得那样,随身携带一个顶级摹画师,简直就是开了外挂。

想到未来‘人形外挂’。

顾星檀终于从冰凉的亭子里站起身,朝着南稚招了招手,“下班。”

“您去哪儿?”

顾星檀简明扼要:“给‘人形外挂’送爱心。”

她这么贤良淑德,胸怀大度的天仙太太,还不得感动死容怀宴。

人形外挂?

品了品这四个字。

甜炸了好不好!

南稚满脸姨母笑,望着顾老师离开的背影。

身为顾老师和容公子第一CP粉,她只能做到这儿了。

此时,容氏集团大厦。

得知容太太要来给容总惊喜,江秘书连忙亲自下去给迎接上来。

“里面有人?”

顾星檀今天连说话语调都透着一股子温柔小意,离办公室越近,隐约听到半开的办公室门传来说话声。

江秘书可是亲眼见过容太太是怎么一位明艳张扬的小祖宗。

说给容总甩脸色就甩脸色。

今天格外反常,他有点不习惯。

立刻回答:“是阮总来了,说是有要事跟容总商量,要不……”

你先等等?

最后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肉眼可见原本走温柔贤妻范儿的容太太表情凝重。

随手将方才一定要亲自提到容怀宴面前的食盒丢给江秘书,快速往半开的办公室而去。

推门瞬间,她听到了里面阮其灼大胆发言:

“顾美人已经答应以后要跟我。”

“容哥,你们好聚好散,不要纠缠了。”

办公室大门蓦地开启。

容怀宴略略抬眸,恰好看到了站在门边那僵直的身影,薄唇露出一抹寡而冷冽的弧度,不疾不徐道:“是吗?”

“当然……”是。

阮其灼话音未落。

一道拉长了语调的婉转女声裹挟着阵清甜的海棠香,同时而来:“老~公~天大的冤枉呀~”

阮其灼下意识让了路。

只见那阵‘海棠香风’,旁若无人地扑进容怀宴怀里,将曼妙柔软的身子完整地埋进去。

顾星檀藕臂缠上男人修长脖颈,仰着头,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湿漉漉的桃花眸无辜地眨呀:“他勾引我。”

又信誓旦旦举起三根纤白玉指,“但我对亲亲老公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