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进那双盛满秋水的清澈眸子,容怀宴薄唇啜着淡淡弧度,不动声色道:“说说看?”
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顾星檀指尖顿在他喉结位置,慢条斯理地往下,越过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
红唇凑了过去,吐气如兰:“博,太太一笑。”
“想起来了吗?”
容怀宴似是了然,往沙发椅背上一仰,意味深长道:“容太太以为古董珠宝送给你的?”
顾星檀眯了眯眼眸,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神,瞬间带了刀子:“不然呢?”
“你还有其他太太?”
容怀宴半揽着她的细腰,防止有什么意外动作。
指腹拂过她的唇角,轻轻往上一推,这才含笑道:“为我们女儿增加一笔嫁妆首饰,容太太难道不开心?”
???
为什么总是有见不着影子的女儿跟她争东西!
好气啊!
怎么开心得起来!
不是想要女儿吗?
顾星檀面无表情地从男人膝盖跳下来,没有去穿佣人送过来的拖鞋,就那么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而后,双手抵着容怀宴的肩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而后,哒哒哒往楼上跑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容太太是在约架。
这时。
门口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很快,江秘书与身穿防弹衣,双手捧着一个个精致盒子的安保人员从外面走来。
江秘书将盒子一一打开,恭恭敬敬道:“容总,已经送去做了全部检测,也按照太太的尺寸做了细微调整。”
“嗯。”
容怀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看向那些在灯光下,越发璀璨生辉的古董首饰。
翡翠钻石,只会在历经岁月变迁后,越来越美。
……
主卧。
顾星檀从衣帽间,翻箱倒柜,才翻出被她藏起来的‘玩具盒’。
轻轻哼了声,那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扬时,清晰看到眼尾泛着浅浅的胭脂色,妖冶动人。
与她指尖那雪白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形成鲜明对比。
容怀宴在楼下洗过澡后,才两手空空的回到主卧。
然而没想到。
主卧灯如数关着。
容怀宴站在门口停留了两秒,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刚打算进去,却听到容太太用又软又甜的音色,拉长了语调道:“开灯呀——”
……
半晌没听到动静。
就在顾星檀以为容怀宴走人了时,蓦地,漆黑一片的主卧套房亮若白昼。
他直接开了最亮的那盏水晶吊灯。
男人修长指尖还停在墙壁开关位置,衬得指骨仿佛萦绕着莹莹薄光的玉石。
美不胜收。
容怀宴抬眼望起,背对着别墅夜景的落地窗旁,一袭奶白色极薄蕾丝睡裙的少女侧躺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
曼妙玲珑的身躯微微陷进去点,镂空布料贴合身体,一双纤细雪白的长腿交叠着。
大抵是突然开灯的缘故。
她双眸被灯光刺激的水润朦胧,仿佛轻轻一眨,就能沁出水来。
重点是,她还戴了个毛茸茸的兔耳发箍。
圆球形状的小尾巴被她捏在手里把玩着,生了张活色生香的祸水脸,表情却天真又清纯,润泽的红唇一张一合:
“baba,我尾巴掉了。”
听到她这个称呼,容怀宴眼神变都未变,只是瞳色却莫名深了几分,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浓郁的墨染的黑。
一步一步。
黑色真丝睡袍在半空中划过半弧。
男人笔直小腿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不厚重,却极其有攻击性。
“尾巴掉了?”
嗓音浸透着又低又凉的哑,“给我看看,从哪里掉的。”
神特么从哪里掉的!
这话一出。
顾星檀差点就此中断这段戏。
是她低估了这位表面君子,实则衣、冠、禽、兽的无耻程度。
强忍着把兔子尾巴藏起来的冲动,凭着一股子绝不能认输的劲儿,指尖慢慢推开男人覆过来的胸膛,冲他笑得天真又妩媚,“不行哦,我们容总呀,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baba——”
最后故意又叫了一声。
下一刻。
男人微灼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都是你的,还违法吗?”
顾星檀眼睛蓦地亮了,随意将圆滚滚的尾巴抛给容怀宴,整个身体软软趴在他怀里,笑意盈盈:“快点快点,赶紧做完,我要去看它们长什么样。”
容怀宴不急。
长指顺着她的耳畔慢慢往上,轻轻捏了捏半耷拉下来一只的兔耳朵。
眸色漆黑,薄唇微潮,就连素来清隽如青山的眉目,此时都浸上了昳丽,隐隐透着几分诡谲的晦暗。
明明他捏的是兔子耳朵。
莫名的。
顾星檀心脏‘砰砰’失去控制地跳了好几下,乌发下的雪白耳根,慢慢晕上了与眼尾同样的胭脂色。
似桃花烙印而上,颜色愈深。
雨露均沾的将两只耳朵都捏了一遍,男人指骨重新滑落至少女精致下巴。
她下意识仰着头,红唇微启,无意识地期待他薄唇同样落下。
就在这时。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一声接着一声。
顾星檀蓦然清醒过来,下意识推开容怀宴,想要去接电话,却被牢牢固定住了细腰。
薄唇落下。
“唔……”
顾星檀猝不及防,被吻了个正着。
这时,铃声再次响起,越来越急。
顾星檀感觉自己心脏都要炸开了,呼吸困难,瞟了眼不远处的不断亮起的手机屏幕,“有、急事……”
好像是南稚的电话。
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大晚上给自己狂打电话。
除非紧急情况。
……
十分钟后,顾星檀换好出门的衣服,看着容怀宴绸滑的睡袍凌乱敞开大半,正躺在她之前躺得那个位置,仿佛冰清玉洁的好人家少年被糟蹋过后的画面。
顾星檀觉得自己的古董珠宝们要飞了。
这个时候放他鸽子。
实在不是人!
临走之前,顾星檀轻咳一声道:“我们容小变态最能忍了,加油。”
略略一顿,她给出planb,“再不行,我那套睡裙还在浴室,随便用,我绝对不偷偷在心里骂你是大变态。”
容怀宴手背挡住额头。
语调寡淡到让人毛骨悚然:“还不走?”
下一刻。
“嘭……”的一声。
房门干脆利索地关上。
心里仅仅为容小变态默哀三秒。
愿它安好。
顾星檀立刻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确实是白天那副古画出现问题了,除却氧化问题,还有其他问题。
必须要立刻进行修复。
而这幅画的主人云曜,希望顾星檀亲自主持修复。
为了文物。
谁都不敢懈怠,
由于年代久远,光是将上面的污迹和霉斑的去除,就是一个大工程,很费时间与考验耐心,平时顾星檀是个耐心不足的性格,但一旦涉及到书画修复,她耐心堪比老师傅,一点一点洗,不怕脏,毫不娇气。
等洗干净后。
算是初步破题。
后面的修补,才是更难得。
顾星檀从枫湖居来的时候,顺手把唐旖若送回的古纸也揣了出来。
用于文物修复。
嗯,识大体的容公子绝对不会舍不得。
顾星檀足足在修复工作室闭关了一个月,吃穿都在这个小院子,平时根本不见人,听到外面动静后,才首次踏出了房门。
临近年关。
外面雪又厚了些。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修复初期很成功,顾星檀心情不错,望着一些馆外工作人员抬了各种机器往修复间旁边那个空置的厢房搬东西。
被打扰了,也没有不愉。
“老师,您出来了!”南稚身边还跟这个长得还算英俊的年轻男人。
她介绍道,“这位是阮总。”
顾星檀:“阮总?”
“对,阮总是咱们馆直播平台的老板,知晓您最近忙于文物修复,没时间与空间直播,特意在西厢房安排了个专门直播的房间,您平时修复期间,可以劳逸结合直播一下。”
“里面的器材都非常专业呢!”
南稚想到自己平时只用手机给老师直播,简直暴殄天物,幸好老师美貌抗打!
余光瞥见工作人员招呼,南稚连忙过去安排。
阮其灼在看到顾星檀时,仰着唇笑得很开心。
像一只大型哈士奇。
顾星檀内心点评,不过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下一秒。
却见男人径自热情跟她打招呼:“小嫂子,你还记得我吗?”
顾星檀凝眉想了几秒。
阮其灼目光落在顾星檀身上,满是惊艳。
大抵是修复中途出来的缘故,顾星檀身上仅披了件宽松的黑色毛线外套,精致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尚未取下,说话时,两侧镜链上的小铃铛轻轻碰撞,发出让人心绪平静的碎音。
美人认真工作的样子。
才是最让人着迷的。
顾星檀打量他两眼,没说认没认出来,话锋一转:“嫂子就嫂子,小嫂子是个什么意思?”
阮其灼没从美色暴击中回过神来,下意识道:“啊,你还想上位啊。”
南稚刚指挥工作人员把旁边直播间弄好走来,“什么上位?”
阮其灼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大秘密,下意识闭嘴,看向顾星檀。
终于回味过来他话中意思,顾星檀从红唇溢出一抹笑音,“你的意思是,光风霁月的容公子,会养小情人?”
阮其灼神情给她答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很好。
看样子容怀宴私下没少跟他们玩儿呀。
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会养情人’的形象。
肯定是自己立身不正。
想到容怀宴平时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完全不像是个初学者,顾星檀原本饶有兴致的表情微变了下。
难不成新婚夜第一次,他是装处?
心机狗!
……
自从那晚顾星檀因为紧急修复任务离开枫湖居后,就专注于工作。
而今天跟阮其灼聊过后,她回到工作间准备继续修复时,不知不觉,就开始走神,看着破损严重的花鸟图,都能浮现出容怀宴那张脸。
以及——
他在床上时候的表现。
越想,越气。
确实是过分会玩了。
她冷着一张脸,把初步修复完善的古画保存好,而后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宽大椅子上一摊,拿出许久没玩过的手机。
目标明确。
找出那个空白头像。
*
容氏集团顶楼总会议室。
结束将近四个小时会议后,容怀宴扫了眼随行助理递来的文件,神色自若地往外走。
这时。
站在门口的江秘书立刻迎上去。
想到无意中看到的消息,他战战兢兢地将上司大人的私人手机呈上去:“容总,太太刚才给您发消息了。”
容怀宴清冷如玉的侧颜微顿,随即漫不经心地接过手机:
【容怀宴,你居然欺骗纯洁少女,渣男渣男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