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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无限服务公司的计划,”谢长离思考着,在莫道成看过来的时候为他解释自己的想法,“按照一般苟过去的思路,大部分人不至于帮助神明降临,但也会对抗猫咪,导致原本还能够勉强平衡的局势彻底倾斜,终有一日,可以使神明降临。”

“原本我还要因为黑猫的存在束手束脚,担心它们玉石俱焚,”房东声音里带着自嘲的味道,“何况,我也会诱惑你们中的一些人,以为帮助我完成愿望便是最佳解题方式。”

“最后,就算我们成功解决这一次难题,找对阵营,”谢长离道,“作为关键信物的项链也会被带走。”

“如果没人收养那只狗的话?”杜崖作为唯一胆子够大的人,不负众望的提出这个问题。

“带走项链的不是狗勾。”谢长离对于自己看人看事极有自信,又回忆起之前的情况,有所猜测,“应该是贾布。”

他的话音落下,天空突然阴沉起来,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呼啸而过,一道雷鸣落下,轰隆一声,暴雨倾泻而下。

正是夜晚,街上的路灯亮起,投映在地上的水洼里,像是一盏又一盏橘黄色的灯。

谢长离神情严肃起来,走到窗边,低头向下望去:“祂已经来了。”

“水泊也是镜子的一种,可以映照我们这个世界,也可以作为另一个世界进入此处的工具。”苏木沉声道。

莫道成点头:“就像我们任务邀请函上所绘的这幅画。”

地下室,形状扭曲的怪物终于来到门前,空气中弥漫的水气落在他身上凝结成露,一路滚落到项链上,渐渐泛起血一般的红色。

衔尾蛇的图纹浮现在门上,在断断续续的犬吠声之中,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最后一只飞蛾怪物半跪在门前,等在这门后缓缓出现的一群黑影,断断续续的幼犬呜咽声依旧没有停止。

首先昂首挺胸而出的是一只形似狗的怪物,橡胶似的皮肤让人作呕,他发出尖细的咕叽声,甩动尾巴打在一旁的幼犬身上,呵斥道:“别吵了。”

幼犬瑟缩着:“汪呜呜。”

首领身后的影子里面立刻传出一系列带有讥笑意味的咪卟咕叽声。

“话都不会说了。”

“小怪物。”

“嘻嘻嘻……”

首领又是回头一阵呵斥:“闭嘴。”

幼犬又汪呜几声,终于切换回他们的语言:“我要回去,我不要和你们在一起……”

“族人就应该生活在一起,”首领冷淡回答,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前从怪物手上叼起吊坠,“他不是你的族人。”

幼犬亦步亦趋,黑葡萄石的目光落在首领橡胶皮上繁多的血色藤蔓花纹上:“可是,他要养我诶。”

首领头也不回:“他在骗你。”

“可是,他承诺永远诶,”幼犬嘀嘀咕咕,干扰着首领的思路,“我没有办法不信这个,狗狗都拒绝不了吧?”

首领现在非常后悔带回这个麻烦的小崽子,声音都拔高许多:“你是狗吗?”

幼犬迷迷糊糊歪头:“诶,我不是吗?”

首领:……

算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童年吧。

他身后的影子漫出,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将幼犬裹藏在其间,束缚住他的行动,同时友好地捂住嘴。

已经集齐的项链开始散发出白色的光芒,整栋公寓都开始震动起来,墙皮剥离,砖石瓦解,而在那之后,显露出来的不是钢筋水泥的骨架,而是一层又一层重重叠叠的皑皑白骨。

“都是受害人的尸体,”房东也没有料到这一幕,喃喃自语,“白骨也是最好的培养皿。”

正如她所言,那白骨下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起来,旋即便挣脱束缚,向着天空之中高飞而去,那是一只又一只的飞蛾,比之前见到的更大,翅膀更加强韧,不断下落的粉末更是带着诡异的荧光。

苏木掩饰不住的焦急,他立刻就回忆起那天地下室大门上的诡异图案,如果说衔尾蛇公司的商标就是一个代表象征信仰的图案的话,那么那里就会是最好的降临场所:“我去地下室看看。”

“等等。”谢长离与他思路一致,却来不及拦住他。

苏木说完话之后,立刻便化作白雾,借着风势极速冲向地下室,其余几人自然跟上。

他们到底还是晚来一步,在整栋公寓都发生异变的时候,地下室的布置已经完成,由无数丝线缠绕而成的王座出现在地下室的中心。

贾布转换而来的飞蛾怪物则被重重丝线捆缚于其下,丝线一根根扎进他的血肉骨骼之中,不断的吮吸着其中的营养,传递到王座之中。

端居于王座上的是一个形似猎犬却有人的姿态的怪物,它双腿交叠,左手放于膝盖上,右手则拎着幼犬的尾巴,低语到:“欢迎来到这里,我未来忠诚的信徒们。”

他身上血红色的藤蔓花纹也随着他的话语不断闪烁,像是在抽取着丝线中所传递的力量。

“汪呜呜~”幼犬见到走进来的谢长离,身后的尾巴快活地几乎摇成螺旋桨,黑色的眼珠可怜巴巴地看过来,下一秒就被缠绕的丝线堵住嘴,只能够继续呜咽。

杜崖当即炸毛,扑腾几下翅膀,勉强屈服于对方强悍的气场,含恨骂道:“偷狗贼,你自己不是狗吗!”

首领回忆起之前的对话,脑壳突突地疼,当即怒吼:“不是!”

就在他因为怒火而心神动摇的瞬间,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苏木立刻化作无数道雾刃,织成天罗地网,给他雷霆一击。

就在雾刃近身的瞬间,似乎还沉浸在愤怒之中的首领已经迅速冷静下来,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向下一压。

轻描淡写,却也不可抵抗。

恐怖地接近于神明的力量,在瞬间降临在这个房间之中,毫不留情地施加在苏木身上。

苏木扩宽自己的感知,去探索力量的来源,只这一眼,他便见到宇宙星河,以及那背后无尽的幽深混沌。

紧接着,雾气尽散。

“苏木!”莫道成尖叫一声。

“没事。”谢长离开口,一个苏木模样的玩偶正躺在他的手心,“老前辈永远会给自己留下底牌,这一次替身道具是真的用完了。”

与此同时,苏木也将最后他看到的景象同步传递给拿着道具的谢长离。

这股力量的来源并不是王座上的怪物本身,准确来讲,现在推到他面前的犬形怪物,只不过是幕后黑手用来消耗他个人技能的棋子。

算计的就是他为了活下去,必须动用唯一一次的收藏技能。

王座上的怪物拍拍手,再次镇压住奋力抵抗的幼崽,像是霜雪的眼睛看着眼前几人,再度缓慢地抬起手。

杜崖警惕地从肩头落下,身形在瞬间拉长,张开钢铁般的羽翼。

而在他身形遮挡之下的阴影里,小墨团潜伏着蠕动着,小心翼翼地靠近王座。

战斗一触即发,一触即分。

在那磅礴浩瀚如同神明的力量与所有人头顶缓慢积累的时候,小墨团在谢长离的操纵下,以恐怖的速度飞速扑向王座。

“叽叽咕咕,”王座背后的阴影,主人们从另一个世界翻来轻轻的嘲笑声,“可笑,可怜,没有用的……”

首领使用这种级别的力量自然需要漫长的读条,中间也不可打断。

但是,只要在这王座之上,他便被丝线重重保护,一个已经被多次削弱过后的道具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手边的小狗崽子不顾一切地疯狂吠叫起来,身体疯狂扭动,让他不得不稍稍放松钳制,松开手,重新换个姿势将不安分暂时也没有办法送回另一个世界的幼崽镇压住。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无数丝线也被他抽调过来保存住自己,没有影响到漫长的读条。

偏偏谢长离等着的就是这个时候。

就在重重丝线被调动的瞬间,原本极速扑向王座上怪物的小墨团身形陡然一转,毫不犹豫的扑向被茧包裹着的贾布转换而来的怪物。

黑色的斑纹浮现在这具如同尸体的飞蛾怪物身上,下一秒他开始使用锋利的足刃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丝线,原本不断吮吸着的红色丝线开始寸寸断裂。

“皇者必须成为吞噬所有同类的不败之种,”谢长离精神力急剧损耗,如果神明亲临还有些难度,但是处理还没有彻底完成的祭祀,只需要找到最关键的祭品即可,“你不会成功的。”

咔嚓——

就在这么一瞬间,那原本严密包裹着的蚕茧彻底崩开,浑身都是粘液的怪物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反噬袭来,压抑于众人头上的力量立刻崩溃,杜崖转守为攻,和莫道成空间转移而来的水泥块一同冲向王座上的怪物。

而王座上怪物颤抖起来,闭住眼睛,身上血色的藤蔓花纹开始蠕动起来,像是在皮肤之下游走,越发狰狞,直到杜崖靠近身前之时,立刻冲出皮肤,毫不犹豫地击打下来。

“汪!”幼犬又快又急地尖叫一声,正要对着藤蔓扑咬过去,却被勉强回神的首领拎住后脖子,向外甩去。

“走,别靠近……”首领只能够说出一半,接着便是一系列难以听清的呓语。

而它身后的阴影也开始疯狂抖动,凄厉到近乎刺耳的叽咪声响起,影子不断溃散又合拢,颜色一点点淡下去,仿佛在象征着首领生命的流逝。

杜崖急忙收翅,看着满地乱爬的藤蔓,谨慎地拉开距离,生怕染上什么传染病,嘴里还是不饶人:“碰瓷?我都还没有碰到你……”

“是寄生。”谢长离抱住被抛过来的狗狗,来不及安慰已经开始哭泣的幼犬,眉头已经拧起。

不知何时,狗狗身上也已经开始弥漫起淡红色的花纹,象征着另外一种力量正在侵吞年轻的灵魂。

除非这个灵魂有能力反击,或者早已有另外一个归属。

一个阳谋,对方处处算计,势必要逼出他的一次收藏技能。

在这种情况下,谢长离反而格外冷静。

他缓缓摘下墨镜,剔透的红色眼睛映出一只哭泣中的幼犬,温声细语:“愿意成为我的所有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