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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

舰长也感觉到奇异的瘙痒感正在胸膛上浮现,当机立断联系在外驻扎的看守们。

无论如何现在都得把人隔离,以及在自残自杀行为发生之前将患者控制住。

还好潜艇上还有大量无人机,可以将它们都放出去快速搜索药物。

通讯被接通之后,舰长看一眼外面的群魔乱舞,心就凉了半截。

黑痣病大爆发。

他无意识地解开制服扣子,开始抓挠皮肤,目光焦急的在室内逡巡,仿佛能在这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随后,舰长的目光落在坐在椅子上神色格外镇定的贺平身上。

这个人表现的太过镇定,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气质。

贺平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不带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抓住旁边大腿不住上抬的病人,利落地将他反绑在椅子上,接着,他从后腰处摸出一件黑色的东西。

枪!

舰长瞳孔骤缩,下意识站起身就要扑过去。

然而,贺平已经出手如电,砰砰砰几声响声之后,感染者们在会议室中软倒一地。

“只是让他们陷入长久昏迷,”贺平还是对关键NPC解释几句,信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舰长,“把潜艇的控制权交给我,我有办法救所有人。”

舰长深深地看着他:“你是哪个国家的特工?”

“不,”贺平已经打算放弃角色扮演的积分,踩着无线公司员工条例的底线解释,“我为你们无法想象的存在服务,拥有远胜于舰艇上任何人的能力。”

贺平:“当然,就目前而言,我的利益与你们是一致的。”

舰长想起那个神秘的深海文明,又想起诡异恐怖的祭坛,再看看现在被贺平握在手里的小巧□□,一时联想众多。

他最后还是点头:“好。”

指挥室之中迎来新的掌舵者,贺平脸上没有半点喜色,从口袋里将能用的道具在桌面上一字摆开,交给尚且还能勉强维持精神状态的NPC。

命令从他嘴里一道又一道地传下去。

“潜艇进入战时状态。”

“统计现在潜艇上还有多少人没有被污染。”

“调查谢长离、莫道成和首席的去向。”

“开启无人机三期计划,尽一切可能收集石板并进行破译。”

不过片刻,首席被泡的发白肿大的尸体出现在贺平眼前。

“溺水而死。”贺平看着验尸报告,“皮毛水中荡,原来是这个意思。”

靠在椅子上的舰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无意识的抓挠着黑痣,眼底代表人类理智的光芒一点点暗淡。

只是,这句话似乎还是唤起他最后一点责任感:“童谣,死亡,献祭……”

在这样的背景音下,贺平心也沉重下来,短时间之内已经有两人像童谣所说一样死去,而黑痣病也开始大爆发,他无法不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只有找到凶手,终结这场连环杀人,才能够阻止黑痣病进一步强盛起来。

呜——

拉长的警报声突然炸响,贺平放下报告急忙看向旁边的显示屏。

尽管电力受限,潜艇内的空气分析仪依旧在工作着,红色的弹窗牢牢占据着大半页面,赫然写着——

警报!氧气不足!

潜艇中的氧气常年维持在19%~21%之间,而现在,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快速下降到17%,如果进一步下降到15%,人会开始恶心呕吐乃至于昏迷死亡。

制氧系统故障,这是在深海中的潜艇最为惧怕的事情。

该死的□□徒。

贺平心中暗骂,当即从指挥舱中离开,带领能行动的团员开始制氧系统检修。

工程人员神色肃穆:“短时间内难以完成,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用于临时供氧的氧烛已经被点起,白色的巨大蜡烛被放在铁管之中,微微亮起的光芒寄托着现在维系生命的希望。

“氧烛存量不多,像这个舱只有四只,最多再维系四小时。”

“现在这个时候,怀疑和混乱拯救不了我们,”贺平面向所有人,语气恳切,神色坚定,“只有团结一致,奋勇无畏,才能够博得一线生机。我与诸君共勉。”

没有人对贺平这个突然出现的指挥官毫无怀疑,但此情此景之下,一个冷静坚定的指挥确实稳住了大多数人的心。

当即便有不少人称好。

贺平松一口气,神色焦灼地走回指挥室,脑海里面还在不断推算着谁最有可能是任务中所说的杀人者。

还没有靠近指挥舱,他就闻到一股怪异的烧焦一般的气味。

指挥舱原本亮着的灯此时也已经熄灭了,贺平一颗心提起来,武器已经被握在手中,脚下的动作越发轻盈,不动声色地靠近门口。

他打开道具手电筒,同时猛的推开门,个人技能压在手底蓄势待发!

没有埋伏着的人。

只有更加糟糕的状况。

贺平看向室内,控制台旁边的应急电源箱被人打开,电线被抽出。

而一具几乎已经看不成人形的尸体趴伏在地上,隐约可以看出是五指形状的手死死握着被剪开的电线两端。

巨大的电流毫不留情地从他的手上通入他的身体之中,突然的电击使他的心脏骤停,而体内的水分肌肉也被电流加热,直到体表皮肤完全呈现焦炭状。

若在旁边的帽子昭示着尸体的身份——舰长。

“小蛇嘶嘶嘶,鳞片黑夜纺。”贺平低声念了两句,“原来指的是电击事故。”

身后跟着他进来的人则没有他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几乎是瞬间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慌乱地连爬带滚地冲了出去。

贺平的手伸进制服的口袋中,心念一动,离开工会前交给他的终极武器,已经被他握在手上。

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小时倒计时,而舰长的死亡必然会带来一波暴动,他很难成功镇压暴动,然后再从里面一个个揪出杀人者。

不如使用这种办法。

贺平心中的天平逐渐倒向其中一方,却再次看到通讯亮起,这次是一个好消息:谢长离休眠舱搜查完毕,发现关键笔记本。

同时发来的还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本被打开的笔记本,着重放大的那一页上,不知被谁歪歪扭扭写下一首童谣。

医疗区。

莫道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现在还在跟着疑似本次任务最大幕后黑手的人。

刚刚听到那句话之后,莫道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他就看到谢长离为他打开的员工手册。

“我……”莫道成目瞪口呆,一下子就把和谢长离见面之后两人相处的种种串起来,“你一开始就在骗我!我还以为我们一开始就是队友!”

谢长离打量着他,没有多少嘲讽的意味:“你可以选择现在对我动手,说不准能完成任务。”

“不,”莫道成下意识否认,看一眼谢长离俊美到不是凡人的脸,还是忍不住胆怯地后退一步,“哥,你没打算杀其他人吧?”

谢长离没再为难他:“那就跟我走吧。”

莫道成小心翼翼:“去干什么?”

谢长离余光看他一眼:“去找下一个受害者。”

“啊?”莫道成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然而,谢哥家的宠物已经落在他的肩膀上,不怀好意的露出锋利的鸟爪。

莫道成欲哭无泪地跟上。

黑痣病的爆发让一路上都显得格外混乱,时不时便有躯体扭曲的人类以奇异的方式从他们身侧走过。

好在这样也让他们一路上没有受到什么巡查,顺利来到心理咨询室,谢长离一眼扫过沙发,眉头紧锁:“不仅仅是小猫玩偶不见了,小蛇玩偶也一起消失了。”

莫道成:“还有一个人也已经死了。”

“我们动作得快点。”谢长离带着他走向戴德蒙的办公室。

他之前就听到过戴德蒙练习歌唱,音调婉转悠然,极有可能在童谣之中用小鸟代指。

也就是说,让他一见如故的医生先生就是下一个死者,而且也很有可能已经像地质学家和首席那样满心赴死之情。

谢长离敲响大门,紧接着门后传来噼里啪啦物品跌倒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之后,戴德蒙的脸出现在门后。

浓郁的酒气随着打开的门扑来。

谢长离被他迎进来,一眼就看见桌上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你喝酒了?”

在他的印象中,为了保证精细操作的时候手不会颤抖,戴德蒙一直都是戒酒的。

戴德蒙只是用朦胧的醉眼看他一眼,麻木地靠在沙发上,又将一瓶酒兜头浇下。

“黑痣病怎么样了。”谢长离坐在一边,双腿交叠,语气冷静。

“没有办法,”戴德蒙手背捂住眼睛,把散落在沙发上的病情记录抛给谢长离,“我们无法理解,找不到病原体,找不到传播途径,找不到治疗方法,我们只能够看着他们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唯一的指望是没有继续传播,病情也短暂地减缓发展……”

谢长离扫一眼记录,目光在昨晚最后一次检查发现黑痣病暂时减缓发展处停留片刻,心知他恐怕没有看见现在外面的惨像,却也没有直白点出:“你很难过,我知道。”

戴德蒙笑笑,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勉强清醒一点,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一手摸住旁边的铜像:“谢医生,我很佩服你,也很感谢你。”

“可是我只是一个懦夫,”他打开空心的铜像,醉醺醺地把自己塞进去,“我只能先走一步。”

谢长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只手就已经被戴德蒙拉住:“合上铜像,灌满水,把我放到冷冻储藏室去,第二天再打开……”

进来后一直沉默装作自己不存在的莫道成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杜崖不解其意,用翅膀拍拍他,换回来一句解释:“这也是剥皮的一种手法。”

“小鸟喳喳喳,彩羽做衣裳。”谢长离念着童谣,还要追问,却看见对方头一歪,彻底醉死过去。

“谢哥!”莫道成声音微微颤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把他灌上水送到冷冻室?”

谢长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速翻看起手中每个患者发作时间发作地点的记录,然后把记录放到莫道成手中。

“不,我得先逃命了。”

话虽如此,他语气中没有太多的焦虑,意味深长地看向门后。

那里,贺平正带着人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