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衍的脚步顿住,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她。
她的眼里都是恐慌,满脸紧张的四处张望,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
她甚至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人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是会呕吐的。
但她此刻吐不出来,只是捂着嘴,露出一双无助的眼睛。
聂衍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被刺了无数剑,他连忙把人抱着,回到了沙发上,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上去。
聂茵坐在沙发上,因为这抹光亮,身体好受了许多,那种声嘶力竭消失了。
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要打量周围的黑暗,仿佛黑暗里随时会出现什么怪物。
聂衍猜到她为什么会这样后,只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痛。
但他压根不知道该做什么,而是将人紧紧的抱着,嘴唇抿得死,就怕自己一开口,哽咽的声音就会溢出来。
被这样窒息的拥抱抱着,聂茵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很想要推开,但她手上没力气,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远处的黑暗。
这个时候,他的拥抱竟然还有些温暖。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但是神啊,请原谅她吧,如果这个时候把人推开了,她会被那种情绪折磨疯掉的。
她深吸一口气,浑身发软的任由他抱着。
因为不想看到房间内的其他黑暗,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里。
聂衍感觉到她这个动作,浑身一僵,接着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缓的拍了拍。
“没事了,哥在呢。”
聂茵以前并不害怕黑暗,以前的她大大咧咧的,骂人的时候也恨,唯独在面对聂衍的时候,像是没长骨头。
她在聂家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也基本都是被忽略的存在。
以前她也贪玩,有次跟聂家人一起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在主人家的地窖睡着了,黑漆漆的,她一个人在里面崩溃的大哭。
聂家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她不见了,她在里面哭得声音哑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就蜷缩在角落,总觉得地窖里面全是怪物。
聂衍是唯一一个发现她没在宴会上的人,一直找到宴会结束,聂家人都要离开了,聂衍才意识到,这些人压根没察觉到聂茵失踪了。
豪门内出现过好几位被绑架的小孩子,被绑匪用来跟家人勒索财富,如果不给,就撕票。
当时的聂衍也没成年,只是提醒聂家其他人,聂茵不见了。
于是聂家人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找人。
但是主人家的地窖周围并没有什么监控,也没什么人去,只有举行宴会时,会去下面拿一些东西。
聂家人报了警,整整一天,还是没有人发现聂茵的下落。
聂衍那个时候又回到了举行宴会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聂茵应该还在。
他拿着手机,一寸一寸的找,最后就找到了地窖。
地窖被人从外面插了锁,他打开门,听到里面微弱的哭声。
聂衍平日里并不太喜欢这个收养的妹妹,但是他刚进入里面,还未来得及喊她,就被人扑了过来,接着聂茵“哇”的一声大哭,窝在他怀里。
聂衍浑身一震,手机也落在了一边,那个时候就是这么抱着她。
“没事了,哥在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毕竟以前都是聂茵聂茵的叫,这还是第一次,自称哥哥。
聂茵听到这话,哭得更大声,抽噎着睡了过去。
聂衍把手机捡回来,背着人走了出去。
当时那家的主人连忙道歉,聂茵也去医院输了三天的水。
不过这个事情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那之后她也没有患上什么幽闭恐惧症。
但现在,她比那个时候更加害怕黑暗了。
这样的认知让聂衍说不出话来。
也许在聂茵的心里,她比当时被关在地窖里更加无助,那个时候被关着,最后聂衍找了过去,把她从那种溺水的绝望里救了出来。
但是在她人生里最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出现,而是守在柳如是的身边。
他没有成为那束光,所以她开始害怕黑暗了。